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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罗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莲伊郁闷自己居然一时兴奋忘了看时间就进山了,这个时间平时娘带着才敢进来,如今自己一个人在雾浓里连方向都分不清,要怎么回家啦。不过居然运气很好的被自己找到了草药,总算不是白来一趟。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在深山野林过一夜,才十几岁的莲伊迟钝的神经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没关系,只要有火就不怕野兽,不怕不怕,一会会儿就天亮了。”这厢莲伊守着小火堆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四周努力安慰自己,而另一边萧笙随手折下一节松枝脚下不停,向山里纵身而去。

“谁在那边?”守着忽明忽暗的火堆,因为视觉受阻而越加发达的听觉,灵敏的捕捉到身边植物被撩动的声音,迟疑又期待的喊道,“萧笙哥哥,是你吗?”

那边没有回应,但是却可以听见他正在靠近,属于人的脚步声让莲伊本能的断定来者非善。不再出声,莲伊攥紧手里采药用的小锄头轻手轻脚的退到火堆旁,往火堆里丢了几块石头后,立刻贴着地面往返方向轻声走去。

“混蛋,听你的轻点轻点,好不容易碰到个妞,现在到手的女人都跑了,还不快追!”微弱的火光刚灭,莲伊就听见身后不远传来的男人的怒吼,瞬间就明白如果被抓住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可心里除了惧怕更多的是不愿意。不愿意别的男人触碰自己,不愿意从此心里盛满悲伤和对自己的厌恶去面对他,不愿意永远离开他。心里越想越乱,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而脚下的路却不是坦途。

深山从来不缺峭壁悬崖,枯木老藤,对莲伊而言今天第二个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自己失足的地方是一个小陡坡而不是万丈深渊,让她忍不住抱怨这是老天爷在故意耍弄自己还是在变相保佑自己。拽紧滑落时带下的藤条,她现在只求那两个人不要跟自己这么有默契的走上同一条路,然后很蠢的一起掉下来,脚下的土质踩起来真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啊!

这边莲伊默默的向今天耍了她两次的老天爷祈祷,而另一边为她而来的人已凭着对此处的熟悉和听觉,追踪上举着火把一路抱怨的两个人。

“都怪你,非说要摸黑过去,说什么不会打草惊蛇,这下好了,那妞趁黑跑了吧。”举着火把的人不满的喊道。

“嚷嚷什么嚷嚷,还不是你非说要点火去追,不然至于让人跑了吗。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见娘儿们的声儿就走不动道儿,色胆包天却胆小如鼠,哈哈,就你这怂样还整天想女人,难怪老大不让你单独行动。”较高的那个似乎不以为意,搭着小个子的肩膀笑道。

萧笙默默的听完,只是挥动树枝,两人手中的火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斩灭。

“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两个穿着破旧军装的人,在火把被斩灭的瞬间就拔出了佩刀,不安的四下张望。

“你们追的姑娘,在哪儿?”清冷的声音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但是却清晰的传入耳中,凉透心脏。

“什么追的人,不要装神弄鬼的,有种就现身我们面对面打一场!”矮个子狂傲的冲四周的雾气叫嚣,换来的却是颈间一丝凉意。

转头,刚刚还在嘲笑自己的人,后脑勺直直的砸到自己脸上后滚到手里,而他的身体却缓慢的向前倒去。

“啊!鬼啊!鬼杀人啦!啊啊啊!”吓破胆的人疯了一样扔掉自己战友的头颅,跪在地上拼命哭喊:“鬼爷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上有老小有小,我只是想回家,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你们追的姑娘,在哪里?”依旧清冷的声音,寻不出一丝活人的温度,就像一个飘渺的孤魂在自言自语。

“你想要那个女人?往那个方向跑了,我们也没找到。不过肯定离那堆火不远,那娘儿们太机灵,我们还没过去就跑了,不然就可以拿来献给您了,鬼爷爷您……。”矮个子一口气还没说完,那鬼魅的影子已停在跟前,俊美的脸庞冷若修罗,而矮子也说完了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句话。“……是人?”

“莲伊,你在哪里!”萧笙越过那堆熄灭的篝火,不安的喊着往前移动。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是最为熟悉的地方,毕竟,他至今为止的人生都在这里度过,但对于外人而言却是危险的迷宫,致命的陷阱,随时可能被剥夺生命的可怕地方。不忍想象,她有多么害怕,一个人迷失在这样的地方。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追来的莲伊,小心翼翼的爬上陡坡,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被藤蔓勒破皮的双手,望向看不清路的浓雾,眼泪终于决堤。

是因为死里逃生的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心中的委屈,不得而知。只知道,当萧笙喊着她名字寻了她大半夜找到她时,她拽着小锄头,窝着老树伴着眼泪睡的极为不安,只知道,当萧笙轻轻的触碰到她时,她惊醒的一脸恐惧和毫不犹豫挥来的小锄头,以及她看清是他时,如寻得依靠的小羊般扑进他怀里,用尽全力的抱紧他宣泄般的哭泣,都让萧笙的心苦涩钝痛。

他知道她经历了人生中的一些黑暗。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抚平她的悲伤,只好任由她抱着,生疏的安慰她,让她知道,她安全了,他来了。

萧笙抱紧怀里安睡的小人儿,既轻且慢的行在山道上,晨曦洒在身上,不暖却让人觉得安心,因为抬眼就能看见,天亮了。

可惜,这世界除了夜间的恶灵骇人,更多的却是光天化日下的罪恶。

“站住!”行到半道,逆光站着一行人,破旧的军装,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萧笙看了眼怀里安睡的人未被惊醒,满意的浅笑,脚下轻点,纵身掠过众人头顶,停在十米之外。“若想活命就速速离开此地。若想给你那两个手下报仇,就等在这里,一个时辰之内我必回来,送你们脱离苦海。”清冷的嗓音如雪如雾,飘渺的叫人分不清那个头也不回走掉的人是否说过话,却成功激起这些逃兵心中的怒和惧。

这狂傲的杀人凶手,残忍的罗刹鬼,将一个人削去四肢割去舌头后生生的用松枝钉在树上,让他忍受痛苦血尽而亡,现在竟还如此轻蔑的向我们挑衅,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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