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佛

三十二相冰骨格。八十種好玉肌膚。大家瞻仰莫生厭。今日有兮明日無（標指堂）。

一花擎出一如來。六出團團笑臉開。識得髑髏元是水。摩耶宮裏不投胎（蔣生）。

香爐

規模脫得已周圓。古廟埋藏知幾年。拈起一星火種子。寒灰發燄氣衝天（率菴琮）。

香印

覆去翻來打一鎚。羅紋結角火星飛。誰知起滅不停處。使得人間十二時（野雲南）。

紙

出身元是臥藤蘿。做處工夫面壁多。千里憑渠通信息。令人笑殺備頭陀（率菴琮）。

轎

竹頭木屑盡兜籠。綿密工夫不漏風。任是兩頭扛得動。中間自有主人翁（止菴二）。

無絃琴

月作金徽風作絃。清音不在指端傳。有時彈罷無生曲。露滴松梢鶴未眠。

琴到無絃聽者稀。古今惟有一鍾期。幾回擬鼓陽春曲。月滿虗堂下指遲（癩可）。

風琴

至竟心為造化功。一枝青竹四絃風。寥寥雙耳更深後。如在緱山明月中（貫休）。

琴枕

仰山推出大溈前。一種無絃妙不傳。合眼黃昏開眼晝。正音端的落誰邊（偃溪聞）。

翦

渾鋼打就冷光浮。兩刃交鋒未肯休。直截當機為人處。何曾動著一絲頭（石門來）。

生鐵心肝解結絞。雙收雙放不辭勞。從來利鈍不相等。不必疑他兩面刀（朴菴）。

炭團

死柴頭上未全灰。打破依然揑聚來。輥入紅爐重煅過。幾人冷地報春回（何菴）。

冷地工夫做已完。未應便作死灰看。等閒放兩拋三去。多少師僧被熱瞞。

釘鞵

黑漆皮膚鐵齒牙。脚跟長短莫疑他。入泥入水棄身去。不涉程途即到家（笑翁堪）。

雪

普天匝地白漫漫。一片虗凝照膽寒。若謂普賢真境界。知君已被眼睛瞞（混源密）。

綫

五色拈來用不偏。針鋒影裏要爭先。收來放去從機變。鐵眼銅睛也被穿（無鏡微）。

盛落

休言身寄在櫩頭。解接吾家向上流。煅煉已知無滲漏。從教口角似傾湫（大川濟）。

船

千刀萬斧已成功。湖海橫行沒定蹤。但得把艄人在後。面前不拍打頭風（朴菴銛）。

枰

木石身心用得親。箇中輕重自分明。若人會得鉤頭意。八兩原來是半觔（璞菴）。

傀儡

三聲畫鼓兩聲鑼。鬼面神頭有許多。伎倆百般都做了。看他合煞事如何（卍菴柔）。

棚頭出沒逞風流。引得傍觀笑未休。縱使全身都放下。頂門猶挂一絲頭（斷橋倫）。

憶母

雪殞萱花淚濕衣。白頭無復倚柴扉。去年五月黃梅雨。曾典袈裟糴米歸（己恭行）。

蠅

為愛尋光紙上鑽。不能透處幾多難。忽然撞著來時路。始覺從前被眼瞞（白雲端）。

病中

一寒一熱又輕甦。正覓根源起處無。夜半鼠聲成陣出。牀頭打倒藥胡蘆（東嶼海）。

焙籠

篦纏紙裹最風流。冷處隈藏未肯休。看你通身都是眼。自應推出火爐頭（笑翁堪）。

獅子峯

踞地盤空勢未休。爪牙安肯混常流。天教生在千峯上。不得雲擎也出頭（雪竇顯）。

帽

黑漫漫地一片。頂上聊通一綫。等閒葢覆將來。多少討頭不見（大川濟）。

鍼筒

函葢乾坤器量周。銅睛鐵眼一齊收。幾多利[此/束]尖鋒者。到此如何敢出頭（無門開）。

鍋

鈍鐵親曾入爐鞴。通身紅煉脫規模。看他煑月烹風處。漏泄如今一點無（子元）。

扇

一從透出劒門關。無縫團團孰敢看。信手等閒提掇起。清風凜凜逼人寒（無門開）。

鹽官侍者錯商量。贏得風流話已行。今古有誰知柄杷。未曾搖動足風涼（指堂）。

滴漏

點點分明箭箭親。壺中別有一乾坤。若教水泄不通去。多少違時失候人（浮石賢二）。

跳珠泉

竹龍昨夜戲山根。一顆明珠吐復吞。看即不無爭不得。聽教撲碎又渾侖。

拍掌珍珠泉

掌一拍兮足一頓。靈泉滾滾珍珠噴。直饒是淚滿溪流。消得英雄多少恨（李又白）。

泥鶯

不離泥水見芳心。巧囀無聲是妙音。眼裏忽然親聽得。何須重到綠楊陰（浮石賢）。

白蓮

碧玉長柯雪色衣。夜深看見也相疑。數行鷺立波心月。拍手驚他不肯飛（北磵簡二）。

菊枕

青囊誰共實秋葩。轉寄深雲病叟家。驚起十年湖海夢。夜來白髮見黃花。

蔔萄

老爛多年一束藤。安排上架便敷榮。龍鬚卷處驪珠現。不比尋常鬼眼睛（矮翁）。

水車

平生擔版貴清閒。萬里無雲始踏翻。要得滔天并葢地。胷襟流出有何難（梅首座）。

茶

百草頭邊法戰時。槍旗未展露全威。直饒陸羽知端的。也落吾家第二機（松源岳）。

拄杖

得處不在高峯。亦非淺谿深壑。如今幸得扶持。老病是為依託（神鼎諲）。

多年寒谷古藤枝。行遍湖湘採得伊。探水敲空俱莫問。一般輕重少人知（虗堂愚）。

頭角崢嶸勢倚空。橫拈倒用疾如風。要知得力全提處。總在渠儂掌握中（率菴琮）。

與奪雙行驗是非。芭蕉性命若懸絲。橫拖倒拽人無數。那箇扶持大道歸（止翁）。

拂子

馬祖高懸機漏泄。趙州馳獻意何深。見他毛病拈他底。豈有絲毫錯到今（虗堂愚）。

煙火

輕輕點著便飛星。轆轆機輪轉不停。不是神仙三昧手。都緣些子藥頭靈（或菴體）。

草鞵

草裏縱橫用處耑。南泉曾受趙州瞞。衲僧步步承渠力。肯向龍牀角上懸（吳翁）。

脚下不辭泥水闊。鼻頭打溼為人忙。無紋印搭千峯面。曲盡元關道路長（菩提朗）。

綿密工夫打得成。通天活路任縱橫。看他到處獰如虎。無限清風足底生（琅琊真）。

出土漢玉環

遮顆圜光會也麼。泥團打破絕誵譌。雖然不受爐中煅。曾用工夫細琢磨（智觀慧）。

惜煙

爐無獸炭坐無氈。三箇柴頭品字安。家醜莫教輕放出。聽他炙地與熏天（大川濟）。

牛怨

七十餘城一戰收。歸家祇說便封矦。火瘢未冷重加軛。春雨春風暗結愁（宜行可二）。

聽雨

簷前滴滴甚分明。迷己眾生喚作聲。我亦年來多逐物。春宵一枕夢難成。

蠶

桑空柘盡始心休。綿密工夫一繭收。爐炭鑊湯棄得入。為人祇在一絲頭（默中唯）。

書懷

地爐無火客囊空。雪似楊花落歲窮。拾得斷麻連壞衲。不知身在寂寥中（簡堂機）。

鑄印

袍著金花勒小驄。揚鞭幾度月明中。黃河界上空來往。直至如今未樹功（虗堂愚二）。

銷印

鐵鞵無底飽風霜。歲晚歸來臥石牀。一對眼睛烏律律。半隨雲影挂寒堂。

礱米

脫得一層又一層。磨礱舂打莫生憎。須經籭過堪為飯。供養十方賢聖僧（均實水）。

菖蒲

根下塵泥一點無。性便泉石愛清孤。當時不惹湘江恨。葉葉如何有淚珠（明顛師）。

一拳石上起根苗。堪與仙家伴寂寥。自恨立身無寸土。受人滴水也難消（王沂公）。

懸巖畫蘭

嫋嫋春風一樣吹。託身高處擬何為。從地自作顛倒想。要見懸巖撤手時（黃文獻）。

苦筍

紫衣脫盡白如銀。百沸鍋中轉得身。自是苦心人不信。等閒齩著味全真（常藏主）。

祖花

造化之功品物情。正當生處不言生。尋枝摘葉空勞力。一朵開時一佛成（東山演）。

苔

青如蚨血染頺垣。漢寢唐陵幾斷魂。莫笑貧家春寂莫。漸隨積雨上青門（古心湻）。

葵

絕盡寒暄態。唯存向日心。東籬有黃菊。遙想是知音（憨山清）。

十竹

城中寸土如寸金。幽軒種竹祇十箇。春風慎勿長兒孫。穿我階前綠苔破（清順）。

新竹

翦去東西塞逕茆。如簪如角透谿[土*幻]。未離紫籜皆含節。直上青雲始放梢（智舷）。

桂花

雲根桂子何年植。西風吹落黃金屑。光浮月影散天香。填[土*冓]塞壑成狼藉（抱璞璉）。

谿梅

稜稜瘦骨薄煙籠。儘日谿頭送曉風。偏向雲中開隻眼。冷看荊棘鬥英雄（隱元琦）。

臥龍松

小橋為枕臥蒼鱗。古壑無雲獨露身。猶待春雷風雨作。崢嶸頭角出荒蓁（頂目徹）。

蜜蜂

潮鳴一夕到天光。日夜奔波有底忙。漆桶破時家醜露。百千孔竅看郎當（靈章縕）。

千花蕊上刺香時。百草頭邊得意歸。一竅透穿通活路。遊行無礙去來飛（天封慈二）。

桶底遭君打脫時。從前活計頓拋離。超然不戀舊窩窟。空有層層釀蜜脾。

窗蜂

空門不肯出。投窗也大癡。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古靈卓）。

螢

不是祥光不是星。飛騰活計一身輕。看他一點光明處。黑暗林中作眼睛（古梅友）。

撲燈蠅

誰是靈光誰許泊。茶毗一箇又還來。癡蠅真實癡無比。爛額焦頭趁不開（呆翁悅）。

跳蚤

纔聞腥氣便來鑽。引類呼朋暗打團。觸著雖然能[跳-兆+孛]跳。通身依舊黑漫漫（晦山顯）。

紙帳

從來不怕惡風吹。一片寒雲四面埀。幸自明明還白白。休來裏許撒珍珠（恕中慍）。

竹拂子

出得泥來節節高。劋除枝葉嗣龜毛。等閒拈向華王座。大地山河也動搖（石門剛）。

蒲團

周遮無縫影團圞。放倒全身便自安。堪笑昔年稜道者。無端七度被他瞞（素嚴淵）。

雪壓梅

柔條能任幾深寒。野態便宜帶雪看。小立風前撐不住。一回斜倚在欄干（汝風杲三）。

過雲門竹隖

踏遍花溪到老槃。一峯天外逼天寒。我來夏盡猶堪賞。香老蓮房露未乾。

火筒

兩頭截斷見心空。一竅能生萬竈風。謾借渠儂伸口氣。死柴頭上也通紅。

命根已斷繁枝盡。隻眼圓明火宅遊。透底為人伸氣處。轟雷掣電死柴頭（呆翁悅）。

煤

抱寂千年終不了。全身須要入鄽來。盡機備應羣生欲。然後身心始得灰（笑巖寶）。

餛飩

飽齁齁地出頭來。扠手當胷擘不開。百沸湯中輕轉側。三心點破絕疑猜（石門剛）。

叉手人前且鞠躬。誰知腹裏廣含容。鑊湯深處翻身轉。齩破方知味不同（古梅友）。

湯團

工夫做倒圓成處。自然潔白絕纖埃。深深鍋裏翻身出。便是癡人也口開（石門剛）。

寄龍團茶與杲和尚

蒼壁團團不暗投。舌端有眼似離婁。莫言茗盌無三寸。解問如何是趙州（曾文清）。

東坡羹

分外濃甘黃竹筍。自然微苦柴藤心。東坡鐺內相容攝。乞與饞禪掉舌尋（洪覺範）。

聞角

幽幽寒角發孤城。十里山頭漸杳冥。一種是聲無限意。有堪聽有不堪聽（東山演）。

秋夜

漠漠空江煙水寒。虗窗生白亂星攢。起看天末來鴻影。半落黃蘆半落灘（隱明綸二）。

漢宮秋

摧秦夷項埽鴻溝。百戰功高莫與儔。禮樂荒唐溫樹死。月華猶照漢宮秋。

雷篆

聽法天龍百萬俱。空山曾駐阿香車。千年畫棟留遺路。雷火蒼煙秘玉書（玉芝聚）。

翡翠

見說炎州進翠衣。網羅一日徧東西。羽毛亦足為身累。那得秋林淨處棲（一初仁）。

竹蝦蟆

透出根身易却形。心空一切況蒼蠅。不知有甚不平事。祇是常常努眼睛（呆翁悅）。

鐵牛

百煉爐中輥出來。頭角崢嶸體絕埃。打又不行牽不動。者回端不入胞胎（常藏主）。

謝惠數珠

南詢初不失程途。收得金剛腦後珠。兩手持來親獻我。光明烱烱破昏衢（應菴華）。

香爐

有耳聞聲一似聾。無容餘物動乎中。灰心未必常如此。贏得清煙便不同（幻有傳）。

開荒

莫愁荒穢草根深。要在當人著意真。扶起犂鉏能用力。石頭土塊也翻身（呆翁悅十）。

清種

當陽揀辨絕周遮。到手休輕放過他。若是模糊在敗種。異時端的見焦芽。

雨糓

粒粒不教落別處。撒開揑聚任他為。靈芽護惜還須委。土面灰頭應待時。

栽禾

休云辨地實從苗。立意栽培識用高。手眼當人能逸格。根靈土瘦亦堅牢。

耘草

鉏頭如不倦殷勤。異草何曾得見聞。清楚本根能歷歷。野蛙鳴呌任紛紜。

颺花

禾秀蓬蓬花異常。祖翁田地盡馨香。諸禪且謾生歡喜。風雨須防早晚狂。

車溉

雖然眼見是嘉禾。也要時時潤澤他。盡道榮枯憑雨露。機關別有得知麼。

埀實

莖莖且喜漸低頭。我亦欣欣望有秋。欲得香飄須待熟。老農不審忍饑不。

刈穫

到此須防沒脚泥。和根截斷始稱奇。逢人若問青黃色。好舉禾鐮直示伊。

炊嘗

甑香飯熟豁雙眉。功用方知不汝欺。白汗不緣蓑笠透。而今安得頓忘饑。

洗筆

古人信文字。字字從此出。天下心不欺。爾亦有陰騭。濯之遺孺子。念茲未應失（明教嵩）。

竹杖

截斷塵根便不同。拄天拄地任縱橫。赤條條地無枝葉。一節空兮節節空（陽山授二）。

墨斗

竟日孤圓墨與隣。竝無文字與人論。從他曲直難分辨。一綫相通便見真。

託盋

一自西乾摶量出。却來東震表單傳。囊藏有意存函葢。展託無心口向天（菩提朗）。

眼鏡

作就規模自一雙。向人鼻上露堂堂。總饒眼有筋千尺。一鑑分明絕覆藏（智觀慧二）。

風鳶

紙鳶紙鳶。耀日參天。翻騰翥翼。者邊那邊。

古高僧圖

身肥似鶴鬢毛秋。拄杖橫眠大地收。千古寒潭清徹底。不開唇吻見咽喉（天岳晝四）。

埽盡風波圖

渠儂特煞用工夫。萬頃風濤一埽枯。試問未拈苕帚柄。纖毫著得力還無。

送秋濤赴明招

汝今遠走豈徒為。莫忘扶搖直上時。騎取毒龍布雪雨。從來佛祖是盲龜。

禪人出山乞示

未著草鞋前。毒刺錐人脚。見月忘指時。青天飛一鶚。

北風上茅屋（欽山樹可）

北風上茅屋。聲聲如折竹。竹折我不嗔。竹淺雲難宿。

次覺範洪禪師捕魚韻

觀津

守網盧公笑若為。何如湣計向江湄。海門乘興還來往。潮落潮生好趁時（夢菴格）。

放艇

霜落寒潭秋水清。西風陣陣葉舟輕。朱涇去後誰堪紹。舞棹呈橈幾箇明。

設餌

投筌淺水笑孤寒。要得鯨[魚*敖]海上看。祇有任公堪共語。犗將五十釣頭安。

埀綸

撈蝦撈蜆世偏多。斷港頹溝奈濁何。錦鯉自然潛巨浸。不妨千尺擿清波。

浮定

水面飄搖莫問風。浮沉先鑑任西東。離鉤三寸如能道。橈下翻身孰與同。

應掣

不犯清波那得知。纔吞香耳便乘時。一聲潑剌隨竿起。方信歬功不浪施。

串穿

落花流水暮春天。釣罷孤篷且晝眠。覺後將魚收拾去。柳條折向綠陰穿。

登岸

既得金鱗心便休。長歌撥棹倚歸舟。綠楊隄畔漫天雪。無限風光到岸頭。

市鮮

金沙灘外遶紅塵。售主難逢幾度巡。瑣子骨歸西土去。馬郎空自憶閨人。

得價

青錢白鏹出高門。爾汝招呼季與昆。紅蓼白蘋恣笑傲。逍遙澤國度朝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