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喘着粗气，长剑“唰”地转向楚悠，眼神复杂。
“妖孽，你何必费尽心机想乱我神志，如今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都随你便！”
楚悠笑了，嘴角讥诮：“想不到，堂堂南瑶国师，忘阙山传人，云门大弟子，竟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云漠眼神瞬时黯了，有说不出的情绪在眸中翻滚喷涌，楚悠甚至看到，那指向她咽喉的剑尖都有些颤抖。
“休在那里胡说八道！”他爆喝出声。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楚悠迎着他的剑尖走去，“招魂术原本就是禁术，违逆阴阳自然，而你施术时修为尚浅，心念杂乱。是你自己乱了阵法，强行招错了魂，才导致我和靖轩强行穿破异世阻隔。否则你以为，我们乐意以这样的方式重生？”
她冷笑着，一步一步向前，眼看着，那剑尖就要顶上她的脖颈。
忽然，云漠踉跄一步，脚下一软，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嘴角缓缓流淌而出。
楚悠在他身边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云漠心口。
“国师大人，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心？
你本领高强，术法高超，就能为了一已诺言，轻易逆转别人的生死？
召错魂的是你，彼时我尚且是生魂，就因为我占了皇后的身体便又该死？！”
她将指移到云漠脸上，沾一点唇边的血丝，那血便如腐蚀物一般在她指尖嘶嘶冒泡。
“国师大人，在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前用最残酷的杀戮对待他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你一定不会觉得残忍吧？只因为那个处死的女人是妖孽，只因为她该死，对吧？”
云漠大口喘着气，胸口堵得仿佛立刻就要窒息。
十三年前的噩梦，他以为再也不会想起，可世事轮回，那梦魇般的记忆竟换了一种方式将他逼入绝境。
“所以呢？你是来找我报仇的？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云漠哑着嗓子问，“你想要什么？要我死？要南瑶覆灭给你陪葬？”
楚悠目光冷漠：“云漠，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最可恨？妖孽又如何？妖孽便事事都是祸乱？高高在上如你，便桩桩件件都是正气凛然？”
她声音寒冽如刀：“你以为，你答应先皇后辅佐幼帝，如今却教出如此暴戾不堪的帝王，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信义？”
她忽然笑出声来，声音里凄凉悲怆：“你拿命去救他，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前世的他看到今世的自己，一定恨不能葬身火海？！”
云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脱力地闭上眼，楚悠的声音如恶魔扣响他的心门，一声一声在脑海里回荡。
他是天之骄子，他天生体质特殊身怀阴阳之能，他从小听从师门教导不越矩，不犯错。
可是，那一天，他究竟做了什么…
“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清冷无波，只是心中，却有什么东西，片片垮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