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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恍然入梦

“你不同意接受有个屁用,咱师尊喜欢就行。”

清风噗笑一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看看那明月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明月,你们黑鲷鱼一族好像成年后会变性别吧?算来你也快要成年了,到时候你就是个女孩子了。唉,你如此针对夏姑娘,不会是你也喜欢师尊吧?”

“你胡说什么!师兄!我只是敬仰师尊!不是喜欢!”

明月被他说中心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道:“而且我有能力控制住自己身体的生长,我要做一辈子童子伺候师尊!谁是姑娘!你才是姑娘呢!”

“好好好,我错了。你继续吧。”

清风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争辩什么,拿起自己的书卷继续翻看,同时说道:“不过做人那,首先要先遵从自己的内心,顾忌太多遮遮掩掩只怕会错过很多重要的东西。还有,无论师尊如何对那夏姑娘,她目前都是咱们的小师叔,道门中尊卑有别,你也别太过分了。”

却说那夏小白回到望月轩后,有了瞬间移动她方便了不少,马上去下面的泉眼前洗干净了衣服,忙活了一阵子,发现天都黑了。

由于只有中午饭赶上了,过去一天要吃三顿饭的夏小白只觉得吃一顿饭十分受不了。

既然有瞬间移动了,我要不要下山去弄点吃的呢?

拿着手里的桃木符,夏小白犹犹豫豫的站在望月轩的门外,低头看着山崖下滚滚滔滔的云海迟疑不决。

算了,今天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师父非但没有怪我,反而送我这么方便的东西,我又怎么好胡乱下山去偷吃违反道门规定。还是忍忍吧。

看着手里的桃木符,夏小白想起了孙世芳那疼惜怜悯的目光,心里的饥饿感就没那么强烈了:不能一错再错了,不就是一顿饭吗?忍一忍一晚上就过去了。

这样想着,夏小白便回到屋子里关起门来,见外面天色已晚,也不点灯,上床就躺下,然后呼唤自己的灵兽道:“黑黑,你可要给我看好了,一定要在黎明之前把我叫醒呀!我不能再迟到了。”

“喵!”

黑黑从她床下的阴影里跳出来,爬上床去对她叫了一声,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

夏小白便把桃木符挂在脖子上沉沉地睡去。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爬了大半天的山路又跪了那么久,洗个澡又洗了衣服后一顿饭的力量好像不够用了。所以她睡得特别沉。

朦朦胧胧中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这地方仿佛一个大山洞又好像到处都是泥巴的地底下。

到处都是一片腐臭潮湿的难闻气息,令人作呕窒息。

“你死心吧!偃姬!我们是最卑微的影妖,能够有意识就算不错了,你是不可能修炼成正果的!”

无数的鬼魅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周围响起,仿佛是在对夏小白说的,但是她却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在地上十分难看的扭曲着,仿佛一条巨蛇,又像一个怪物,浑身都是令人作呕的脓疮和腐臭的伤疤。

“我不信!众生皆可成仙,只要一心向善!我相信只要我能摈弃我们影妖所有的恶习,只要我能改掉我这丑陋的身体,锻炼我的心灵,我就一定能修成正果!”

那东西扭动着,发出十分刺耳难听的声音,仿佛蛇在嘶叫又好像一个年迈沙哑的老人扯着喉咙在喊,难听的令人不能忍受,配合着它那令人恶心的身体,夏小白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为什么!看见这么恶心的形象自己会觉得那么难过,仿佛被人揭了伤疤似的痛苦?

她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谁知周围的景象突然一花,仿佛平静的水面上被人投了一颗石子,打破了周围的一切。

那些黑色的奇怪影子一晃,就换了一个新场景。

只见这里云雾迷绕,头顶一片蔚蓝的天空。

周围到处都是一片琼楼玉宇,仙山盛景。

只是却陌生的很,不像她所见过的玄极宫。

“偃姬!恭喜你!你已经位列仙班了!”

周围突然出现一群衣冠华丽却看不清脸孔的仙人们从四面八方向她走来,笑眯眯的似乎在对她说话。

夏小白正慌张不知如何应对,却看见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灰衣女子,一身皮肤黑黑的,但是却眉眼清秀,模样妩媚,黑的恰到好处,一脸的感激之情跪在一朵云上对那周围的神仙们叩谢道:“偃姬感激不尽!”

那女子的声音甜美大方,令人听了很舒服。

望着那女子,夏小白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仿佛被她那激动的情绪给感染了似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神仙都是相由心生,偃姬这般模样,一看就是个心思纯净之人。”

有个女仙笑嘻嘻的走近那灰衣女子道:“只是不知妹妹原型何来?想必根基不浅。”

“我……我只是个影妖……”

偃姬脸上一红,似乎被人问到了最尴尬的事情,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天呐!影妖?不可能吧!”

周围所有的神仙都倒吸一口冷气,议论纷纷:“影妖不是妖魔之中最低贱也是最卑鄙的种族吗?那种不成气候的妖,怎么可能出神仙?”

偃姬似乎被他们说的无地自容,低下头来看起来十分不安:“对不起,其实,我们族中也有善良的好人……”

“哈哈哈!大家听听,她说什么?她们影妖里也有善良的好人?”

还是那个女仙,十分夸张地大声嘲笑着指着偃姬道:“呸!谁不知道影妖是这世间最卑鄙下流的一种妖魔!它们住在地下淤泥里,和腐尸为邻,以恶为善,自私贪婪!你真的是影妖?那么我们得对你仔细审视一番了,影妖如此狡猾,怎么可能会修成善良正直的神仙!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幻术过来蒙骗我们想要混入天界的吧?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说着那女子就伸出鹰爪一般的奇怪手掌,恶狠狠地向那偃姬扑去!

一旁的夏小白不由地跟着那偃姬闭上眼,害怕的偏过头去,仿佛那女子是冲她来的,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慌无助。

“住手!”

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夏小白睁开眼去看,只见半空中五彩祥云数多,一个穿着金丝绣边黄龙袍,头戴平天冠的美男子站在云端从天而降,怒视那女子道:“但凡能上天界来的,必定是靠自己修行做到的。不管偃姬什么来历,现在她已经位列仙班,你们不可以因为别人的过去而侮辱一个早已改过从善的人!”

“天帝陛下,臣等知错!”

所有的神仙们见了这个男子,全都跪下来,那女子也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很无奈地跪下去。

偃姬抬起头来,夏小白也不由得去看那天帝,顿时她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猛然一震!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那完美的轮廓和明亮的桃花眼在天帝身上自然而然地透着抵挡不住的王者霸气,那面额含杀不怒自威的王族贵气令人一看就浑身酥了一半儿:好完美的男子!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却又敬畏,让人看着魂都丢了大半个。

只是,这位天帝怎么眉眼间那么像师父?不过师父比他多了些温柔的暖意,更亲切一些,这个天帝看起来实在是太冷了,如果用玉来形容的话,天帝简直像个完美的上好翡翠,高贵冷艳,令人着迷却不敢亲近。而师父却像一枚完美的和田美玉,温润和煦,叫人心生欢喜。

不知怎么的,夏小白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愉悦之情,再去看那偃姬,只见她正目光直勾勾地仰望着天帝,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完全像个看见了心上人的少女。

难道偃姬爱上了天帝?

夏小白此时早已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但是眼前的景象很快就花了,一眨眼,周围变成了一片山清水秀的环境,一座简单的茅草小屋临水而建,那河水里开满了漂亮的白色莲花。

“偃姬,朕到处找不见你,原来你却一直躲在这里呀!你在做什么?”

天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小白转身去看,只见那天帝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简便的银白色直襟,头戴九阳巾,完全一副书生模样在后面对自己莞尔一笑。

“陛下,我在摆弄这些竹子玩呢。”

偃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夏小白转身再看,只见偃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河水边了。

她身边还堆着许多用竹子木材制作的奇怪东西,看起来精密复杂,却又似曾相识的眼熟。

“哦?这些是什么东西?”

天帝很感兴趣地走过来,摆弄着那些奇怪东西问道。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把竹子编成各种不同的机关,比如这对翅膀,可以带着凡人像我们神仙这样飞翔九天,还有这个带小屋子的船,可以带着他们下深海去采珠捕鱼。”

偃姬十分得意地向天帝介绍她的杰作:“万物众生之中只有凡人不能修仙,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公平,所以我想要弄点能取代仙术的东西,弥补他们的遗憾。”

“凡人是世间最狡猾的生物,弥补他们做什么。”

天帝似乎对她的这个想法并不认同,脸色一沉,兴趣索然地对她说道:“朕不许他们成仙自有朕的道理。这些东西不得流传到人间去,知道吗?”

“呃?好吧,偃姬遵命。”

偃姬似乎很失望,刚才神采奕奕的眼睛里一下子暗淡了许多,但是却顺从地没有再说什么。

夏小白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偃姬的失望,她望着眼前的景象,却只觉得心口越发的发闷了。

然后她又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白玉台,上面一片熊熊烈火,偃姬站在火里,一脸的绝望。

……我本以为,千年孤独,醉心自己的机关奇巧之术,一直无人理解,后来终于遇上了唯一的知己。想不到,却原来是被他利用,把我那毕生心血,都拿去做了杀人工具。这个知己,真是错看了!

想那天下苍生虽然不是经我亲手而杀,却都是因我而死。

这场天地间的浩劫,罪为祸首,说到底还是我!

呵!天帝啊天帝!你骗了我,从此我偃姬与你再无瓜葛,就让这烈火毁掉我这罪恶的躯体,让那烈焰吞没掉我那些罪恶的机巧之术,就让我的灵魂永远沉沦入六道,生生世世做个赎罪的苦命人吧!

烈火中,偃姬仰天悲叹,她天蓝色的羽衣荷裾被滚烫的火焰吹的怒张起来,羽衣翩跹,在烈火中舞动着。

仿佛一只投火****的蝴蝶,扑棱着她美丽的翅膀。那赤红金黄的火舌瞬间就吞灭了她那张绝美的容颜,紧紧地包围了她娇小玲珑的躯体。

而熊熊烈火之下的白玉台高悬天空,再下面一望无际的白云端里,各路神仙都静默无言地遥望着那烈火华光中的偃姬身影,一个个神情微妙,有痛惜有不舍,有惋惜怜悯,也有那幸灾乐祸和漠不关心者,却都默然不语。

“偃姬!”

突然,天边传来了天帝急切紧张的呼唤声,众神一听,都赶紧齐声望去,同时齐齐倒身下拜,恭迎天帝。

只见那天帝一身银白是祥云团龙御袍,头戴平天冠,身乘黄龙,俨然一位俊美文雅的少年天子。

此时他正在左右侍从们的簇拥下正急匆匆地从南天门处赶往这边来。

他远远地一看见那火焰中被包围着的偃姬身影,顿时双眼都红了,翻身跳下黄龙来,飞落在云端怒声训斥满天神仙们道:“是谁点燃了焚仙台上的火焰!还不快给朕熄了!要是偃姬有个好歹,朕定把他碎尸万段!”

“陛下冷静!这是偃姬娘娘自己点燃的火,不然臣等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呀!”

有人赶紧解释,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而且,而且焚仙台上的火是业火,一旦点燃根本无法熄灭的。”

“废物!”

那天帝怒声一掌,一个掌心雷就将眼前之人击了个粉碎,跪地仰天长啸道:“偃姬!是我害了你哇!”

【天和元年初,机巧之神偃姬****于焚仙台。天帝悲而哀之,追封偃姬为仁德天妃。偃姬,机巧之神也。善御机关之术,性格娴良贞静,为人孤僻;时逢仙魔之战,因天规所限,仙家不得在人间用其神术,魔界驱凡人为兵,妄图攻占人间。幸有偃姬所制机关为御,杀退魔军百万,澄清玉宇,其功德无量也。故天帝授之仁德天妃之位。——《天庭史册录》】

一段莫名的文字浮上心头。

夏小白有些诧异,关于偃姬的传说她在人间的时候也听过不少,好像是说这是一个远古时代的神女,善于制造机关之术什么的。后来九幽魔君蛊惑人心想要争夺人间这块领地,因为神魔都无法直接在人间使用仙术,天帝采用了偃姬的机关之术获得了胜利。

不过据说因为那些机关奇巧的东西在人间杀伤力太大,所以死了很多人,偃姬对此愧疚的****了。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偃姬的心情总是能影响我?或者是我对她感同身受?

夏小白捂着自己的胸口,莫名地迫切想要离开这里,正在她不知该怎么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喵’的一声猫叫,不由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了。

只见窗户的琉璃扇子外天色渐明,蓝紫色的夜色仿佛稀释了的墨汁般昏暗不明,一颗启明星亮闪闪地悬挂在东边的天幕下。

鱼肚白停留在天边,风声呼啸,黑黑蹲在窗户上,正冲她张嘴喵喵叫。

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

天快亮了!

夏小白一下子坐起身来,忘掉了梦中的事情,飞快地穿上衣服,胡乱梳洗一番推门跑了出去。

果然,迎着黎明的曙光,只见对面那玄极宫殿门口亮光一闪,一道七色彩虹平坦地从紫云峰上飞了过来,无声地落在她门前莲花峰的开阔平地上,亮晶晶的仿佛梦幻。

“黑黑,快走了!老实呆在我的影子里,别给我惹祸,听见了吗?”

夏小白对后面跟来的黑黑喊道,那小东西喵了一声,马上跑过来跳进她的阴影里不见了。

夏小白跑上彩虹桥,又是好奇又是兴奋地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

原来两峰之间看着离那么近,其实远的很,彩虹路很长,此时天边东方渐明,朝霞红艳艳地照在桥上,把周围远处那些亭台楼阁都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色,广阔无边的蓝紫色天幕下,这一切看起来都好像天宫仙界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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