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苼皱眉,“你不去谁办保释的手续。”
苏桃:“额……”
她从包里掏出三百块放在桌上,抱歉的看着乔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乔乔,苏苏阿姨下次再陪你吃饭。”
顾予苼很高,又背对着乔默,再加上那张此刻挂彩的脸,她偏了几次,都没看清他的长相。
警察局!
警车刚停下,顾氏集团王律师的车就已经到了,警车门打开,顾予苼从里面出来,就算是这种情况,也丝毫不减身上矜贵优雅的气质。
“顾总。”
律师迎上去,朝着顾予苼鞠了鞠躬。
两边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又不追究责任,警察乐得清闲,过了过场就点头哈腰的将这两尊大佛送出了警局。
“顾总您慢走,欢迎下次莅临。”
苏桃没绷住,一下子就笑了,这人说话真搞笑,难不成,还希望顾予苼天天闹出点事,来这里转一圈。
果然,顾予苼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语文从来没及过格吧。”
那人摸了摸脑袋,“顾总您真是料事如神。”
这下,连律师都笑了。
苏桃开他的车,一脸不高兴的走过去拉开车门,揉了揉咕噜叫的肚子。
这种事,律师一个人就搞定了,她来完全就是占个人的位置,又不是打群架,还叫她来撑场子?
顾予苼从来没惹出过什么事,所以,对警局这套规矩她不是很了解。
“送您回去吗?”
她发动车,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顾予苼沉默了几秒,“饿了。”
飞机上的菜很难吃,下飞机后直接去了萧家,被箫随心那么一闹,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
苏桃揣测了几秒,试探的问了句:“那我送您去哪家餐厅?”
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间。
不需要额外通知酒店让厨师加班。
他皱着眉,似乎不满意她这种不关心的态度:冷声:“回去煮。”
苏桃:“额……”
他出差半个月,家里还有菜?
但这跟她无关,她才不会傻的凑上去。
离小区五百米就有个大商场,顾予苼点了点玻璃,示意她将车停在一旁,“下去买菜。”
苏桃咬牙:“这是保姆的事吧。”
顾予苼全身都痛,听她说话,懒懒的掀了掀眸子,“我付了你工资。”
靠。
苏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不甘愿的问了句:“你要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就买什么。”
他挪了挪身子,皱着眉将钱包掏出来递给她,“现金不多,卡的密码是”
苏桃一脸惊恐的瞪着他手里的钱包,白皙的手指和黑色钱包行成了鲜明的对比,又异常的协调。
她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大步,“不用了,我先垫着,明天拿小票给你报账。”
“小气。”
她被讽刺的近乎暴走,靠,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管你吃?
苏桃会做的菜不多,味道更谈不上美味,随意挑了几样,结了账,回到车上。
顾予苼的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出神,听到开门声,他淡淡的收回视线。
见苏桃坐上车,系上安全带,他精神不济的说:“我受伤了。”
“嗯。”
她又不是瞎子,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么明显。
“家里没有药。”
苏桃转身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好瞥见他刚才盯着出神的地方,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想到工资还在他手里攥着,苏桃耐着性子去买了外伤药,“顾总,还有什么要买的?”
顾予苼看了她良久,摇了摇头。
苏桃怀疑,霍启政这一拳是不是把他打傻了。
车子停到小区里,苏桃下车,“顾总,很晚了,我就不上去了,看您现在精神爽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他的样子糟糕透了,整个人无力的蜷在座椅上。
顾予苼咬牙:“你眼睛瞎了,我都这样了还没事?你是觉得我要躺着了,眼睛都闭了才叫有事是吧?”
苏桃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客气的拆她的台,尴尬的笑了两声,“顾总您老人家真幽默。”
顾予苼叩了叩车门,“开门,扶我上楼。”
“看您的样子,应该伤的不严重,我朋友还在等我,所以……”
刚才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吗?
“我TM腿痛,要断了。”
顾予苼一记狮子吼,直接把苏桃后面的声音给震没了。
她绕过去开门,伸手架住他的手臂,一只手拧着菜和药,一步歇三下的将他扶上了楼。
他坐在沙发上,弯腰挽起裤腿,苏桃才发现,他右小腿受了伤,不知被什么划出了足有五厘米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裤子也粘住了。
苏桃对这类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别开头。
顾予苼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几天我不去公司,你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到这里。”
苏桃将口袋里消毒的药水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是。”
“我饿了,先去做饭,药等一下擦。”
苏桃:“额……”
她压根就没打算要给他擦药,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难为他了。
苏桃本来不想去,但看他一脸恹恹的模样,沉着脸将菜拿进了厨房。
锅碗瓢盆被摔得砰砰响,表示她现在极度不爽。
一个小时,做了两菜一汤,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吃……”
苏桃喊了一声,才发现顾予苼歪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没换,还粘着血迹,很疲惫,干裂的唇瓣沁出了血迹。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脚上的伤没擦药,血迹让伤口看上去很狰狞。
苏桃自嘲的勾了勾唇,突然有些羡慕箫随心,有个男人能为了她奋不顾身,这么注重形象的男人,居然像个十七八岁的鲁莽少年,跟人打架,闹到警察局。
这种羡慕,无关她对顾予苼的感情,只是一种单纯的,羡慕着能被人护着。
拉过薄毯,盖在他身上。
顾予苼的感觉向来灵敏,哪怕是倦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苏桃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一瞬间,他就醒了。
见顾予苼睡的香,也知道他大概是为了箫随心突然回国,一路上都没休息好,给他盖好被子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段时间,她已经在找新的工作了!
“把饭菜端过来。”
顾予苼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伸手捏了捏眉心。
苏桃好脾气的将饭菜端过来,甚至还将筷子弄整齐了递给他。
她越是这么听话,顾予苼就越是不高兴,他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了,很烦躁。
他突然出差,又突然回来,还和霍启政动了手,难道她就没什么要问的?
顾予苼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犯贱呢?难不成,硬是要她发几句脾气,或者摆个脸色,他才觉得心里爽快了?
再看她平静的脸,顾予苼傲娇的将头一偏,“手痛。”
苏桃盯着他看了几秒,虽然受了伤,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五官的俊美。
被打成猪头都还帅的男人,估计就真的是帅了。
可惜,有毒。
她将筷子往茶几上一放,“那你就等手不痛了再吃吧。”
顾予苼鼓着眼睛瞪她,见她真的走了,忍着痛咆哮:“苏桃,你给我回来,你就这么对待受伤的上司?明天你别来了。”
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顾予苼瞪的眼睛发酸,那门也没开过,其实他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一来,她没钥匙;二来,她也不是那种会耍脾气,站在门口等男朋友追出去的女人。
靠,越想越憋闷。
谁是她男朋友了。
就她那倔驴一样的性子,他都恨不得能掐死她,就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开窍的女人。
手机在裤包里贴着大腿震动,顾予苼心里一紧,迅速掏出手机。
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被打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蜷着食指抵住眉心,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停了几秒,又响了。
对箫随心这种夺环催命似的呼叫方式,他早有领教,关成静音,端起碗开始吃饭。
吃第一口眉头就皱起来了,他是觉得飞机上的餐点难吃,才没用餐,苏桃的手艺,跟机场大厨不相上下。
肚子饿的难受,含在嘴里的食物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这么难吃也好意思表现,这是给……”
本来想骂这是给猪吃的吗?但想到这是做给自己吃的,又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将气全都发泄在那两菜一汤上,吃的连渣都不剩。
吃完后洗了个澡,也没擦药,倒在床上就睡了!
箫随心看着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不安的咬着唇,给顾予苼打了十多次电话都没接。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朋友打来电话来说。顾予苼和霍启政在咖啡厅打起来了,两人受伤都不轻,连警察都惊动了。
她给霍启政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知道他不待见她,也不敢给他打太多。
给顾予苼打了十几次,都一直处在未接状态。
难道是,出事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本来就焦躁的情绪更是坐立不安,一秒钟都呆不下去,穿着拖鞋就跑出了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