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好手续,留白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被审讯了一整天,早都又累又饿,可是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对面眼前这个更加麻烦的人。
“爵少,今天的事情谢谢你。”生硬而又疏离的道谢,刻意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屏障。
站在警局门口,冷风夹杂着秋雨,飘打在留白身上。
霍东爵冷眼的看着对面哆嗦的女人,漆黑的瞳仁里寒光一闪而过。
那洞察的目光让留白心底极不自在,低头看着地上又湿又硬的水泥地,躲避着他那令人胆颤的眼神。
良久,霍东爵才收敛了情绪,语气平静地说道:“软软得了白血病,需要脐带血。”
留白闻言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指责的眼神,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只是紧张的问道:“软软怎么了?她怎么会得这种病?”
霍东爵冷眼瞧着她紧张的模样,觉得十分讽刺,“现在知道关心软软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留白被讽刺的哑口无言,最终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霍东爵心底才觉得痛快了几分,收敛了所有的怒容,冷冷的说:“上车。”
“去哪?”留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去你住的地方,现在回去取证件,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你要和我领证?”留白心跳遗漏了拍。
霍东爵看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我可不想再让我的孩子,被人指责是非、婚、生、子!”
他刻意的加重非婚生子几个字,留白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心底还是涌上一层愧疚,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跟着他上车了。
一路无话,车厢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留白的心情很复杂,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合法的夫妻了。
没有激动,没有喜悦,没有期待,有的只是沉沉的担忧……
留白到住处取了相关证件,根本就不敢耽搁时间,即便这样,他们去的时候民政局已经快下班了。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看着霍东爵他们,男的冷着一张脸,女的失魂落魄的,以为他们是办理离婚证的,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职业素养,好意的说道:“今天已经下班了,要办理离婚证的,明天再来吧。”
留白想:他们,大概是最不像夫妻的一对。
“我们是来结婚的!”霍东爵咬牙切齿的说道。
工作人员不确定的看向留白,留白对着她点点头,工作人员才肯拿出登记表给他们。
整个过程中,霍东爵都是冷着一张脸,就连拍结婚照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喜悦,只将摄影师弄得无比郁闷,这大概是他见过最不情愿的夫妻吧?
填表、照相、盖章、发证一系列的过程都顺遂无比,直到留白拿上那个红本本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结婚了。
他们离开民政局的时候,霍东爵中途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有些凝重,挂了电话后,扔给留白一把钥匙,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城北的那套房子,你知道地方的,以后住那里。”
“不用了,我自己有地方住。”
留白刚想拒绝,就被他不耐烦的话打断了,“陈留白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软软生病,我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你。”
霍东爵的表情冷厉到了极点,即便他们吵架再凶恨的时候,留白都曾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他。
可是现在的他,仿佛是将一个人恨到了骨子里。
那股彻骨的恨意让留白的身子狠狠一颤,咬着唇瓣愣愣的看着他,心底刚升起对结婚的那丁点的期待,瞬间被打破。
心底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反问自己:陈留白,你还在奢望着什么?
留白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里面到底有多苦涩,只有当事人自己体会。
可是她那样的笑容看在霍东爵眼中更觉烦躁,也不等留白,直接自己一个人上车,开车离去,徒留留白在原地愣神。
霍东爵让留白搬进去的那套房子,是他们以前住的房子,留白知道地方。
不过在搬进去之前,留白还是回到住处收拾了一些平常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只是等到她回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早就在她家门口等候多时。
“啪——”
留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贱人,还我儿子的命来!”
秦母根本不给留白反应的时间,一把抓住留白的头发,用力地狠狠向后一扯,“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跟你拼了!”
秦母原本在得知儿子被人杀害的噩耗时,就接受不了打击,直接晕过去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听说杀害她儿子的凶手是留白,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以前秦洽围着她后面转的时候,留白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秦母心底就对留白颇有微词,可是碍于儿子喜欢,秦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这个贱女人竟然因为她儿子和别的女人睡了一晚,就心狠手辣的杀了她儿子。
在得知儿子死讯的那一瞬,秦母就已经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杀到警局,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留白给她儿子偿命,结果却被告知,留白已经被放了出来。
明明人证物证都已有了,甚至在案发现场直接逮捕的她,她怎么能被放出来?
留白脸上火辣辣的疼,头皮又被扯着感觉头皮都要被她揭去了一般,疼得她浑身颤抖着。
“贱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我儿子已经被你杀死了,你为什么也不去死!”秦母看留白的眼神啐了毒一般,扯着留白头发的手也不放松,使劲的按着她的头,往墙上撞。
她们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周遭的邻居,都纷纷出来,就看到留白的惨样,却根本就没有去上前帮忙,他们昨天可是亲眼看见留白被警察带走。
听说她还手段残忍的杀害了她的前男友,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恶人,他们怎么会去同情她,都纷纷对她退避三舍。
秦母看到留白时,早就失去理智,猩红着眸子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她,“贱人,去死!贱人,去死!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留白脑袋已经被撞懵了,她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便完全处于一个被动挨打的一方,偏偏秦母一下比一下用力。
出来看热闹的邻居看着疯狂的秦母,还有气息奄奄的留白,害怕秦母弄出人命,赶忙将秦母拉开。
秦母抓留白的手被迫松了开来,眼看着留白快要被,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努力的挣脱了邻居的牵制,徒手就往留白的脸上招呼。
邻居们似乎没有想到秦母这么疯狂,呆愣了一会儿,等回过神的时候,留白脸上已经又挨了几巴掌。
留白感觉整个脸已经肿起来了,耳边只传来一阵阵的嗡嗡的耳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