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万山喝到半醉，终于开口说话：“海大师啊！你说我真的是将死之人了？”
“那当然了！油尽灯枯，可不就玩完了！”海大富正抱着一大块蒙古烤羊腿，啃的是津津有味。
“啪！”地一声，他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当然他也看不清，海大富整个人连凳子都往后弹了出去，摔倒在地。
“保卫，你干什么！”杜万山瞪了一眼用筷子弹飞海大富的黄保卫，然后又赶紧上前亲自将其扶起。
海大富仍然是乐乐呵呵地满脸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能到这前清宫里，吃上一次满汉全席，就是再跌两跤，也是值得的，也是值得的！”
杜万山一听他说这，也就放下心来。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海大师，您是怎么知道那乞丐要砸的地方是同城酒吧？而且，我这将死之人……”
这次海大富无比地痛快，没等杜万山说完，就公布了答案：“说要砸同城酒吧是瞎蒙的，说你是将死之人，主要是闻到了你身上的一种气。”
“什么气？”杜万山惊道。
“暮气！”海大富这回收起了笑容，郑重地道。说的周全奇、黄保卫、石勇三、李得胜四人也都不自觉地朝杜万山身上闻来。
“人之将死，日薄西山，暮气沉沉。毕竟不比那年轻人，如日出东方，朝气蓬勃……”海大富见众人不言语，就赶忙解释起来，免得大家又说他算命瞎子瞎瓜拉！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全奇就不愿意了，一反其平和儒雅老谋深算之常态，大声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要是能闻出来谁生谁死，怎么没被阎王爷收去当个无常鬼啊！”
杜万山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周全奇此言，纯粹是为了宽慰自己，好让他别因这海大富之言而落下什么心病。可是，阴阳气数之说，自古就有，他又岂会不知。
“那，你预测要砸同城酒吧一条街，是不是因为闻到了它和大富豪、金水湾一样的酒色财气？”杜万山举一反三，立即问道。
“嗯——差不多吧！但是，你说的那个酒色财气是用鼻子闻的，我判断所用的酒色财气是用眼睛看的，无色无味，无形无状的一种后天之气。”海大富语出惊人。
“你亲眼看见的？”黄保卫问。
“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海大富答。
“啪”地一声，海大富连人带椅子再次后移倒地。伴随着的是黄保卫的骂声：“我去你娘的你亲眼看见的，你特么你一瞎子你哪来的眼亲眼看到？”
海大富再次起身笑道：“嘿嘿！刚说了再摔一跤也没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嘿嘿……”不过，话虽这样说，他却不敢再就坐了。关键是也没个人过去扶一把，他也看不见该坐哪了？
“这个明眼人能看见明眼人的世界。瞎眼人能看见瞎眼人的世界。黄局长，这可没什么瞎说不瞎说的啊！”又自己解释了一下，海大富又感谢了一下杜万山，说这是活35年来他第一次吃满汉全席。
也吃差不多了，海大富要走，大家也没打算留他。可他，已经道了三次别了，人还没走。搞的杜万山也糊涂了，又恍然大悟似的问道：“你是想告诉我，那少年乞丐下一个袭击目标是哪？”
海大富摇头不语，闭目等待。等周全奇认认真真地吃完了一个皇家小锅贴后，抹了抹嘴道：“你放心地去吧！以后在南城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你可以随时摆摊了，不会再有城管去找你麻烦。”
周全奇说着，海大富满脸堆笑地应着。但是，说完了他还不走。这下，周全奇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了，可当着杜万山、石勇三、黄保卫这老哥几个，他又没法隐瞒。只得很不耐烦地嘟囔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你女儿肯定能上省实验小学，你在幸福里买的学区房，我们不会再去查手续。”一听这话，海大富立即满脸堆笑，拱手作揖，感激而退。
“你说说现在都什么世道啊！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算命瞎子，居然在咱商都城买了三套房，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儿女双全……”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周全奇感慨不已。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他，大家都眼神各异地盯着他。
尤其是杜万山，支开了李得胜去送海大富，眼都快滴出血来地瞪着周全奇道：“威逼利诱！仗势欺人！你周大仙端的是好本事啊。那咱们人民警察，跟他娘的那龙虎帮，还有什么区别！啊——！”
周全奇当然认骂认罚。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使用这些手段。这个看似软弱的海大富真的会什么都痛痛快快地如实相告吗？未必！从光找他就找了一星期便知，他是多么地不配合！
批周大会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因为李得胜送完人回来了。现在520专案组只有李得胜一个人没有被撤，在查明了李得胜确实跟张自在没啥关系后，杜万山才敢约他出来到这前清宫吃饭。
海大富一走，李得胜就开始了他的抱怨。一，天地良心，他也不知道这个张自在为何偏偏留下他来保管案卷，他根本就不认识张自在，听都没听说过。二，现在520专案组到底还有哪些办案人员，他也不知道！不是保密，压根就没人跟他联系过。三，现在520大案，到底还有没有人在查，查到哪了，不知道！不是保密，压根也没人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倒是奇了。如果连各地市的灭门案也算上，那这由520案引发的一系列命案，可是已经死了106条人命啊！”刑侦队石勇三道。
杜万山细细地回味着海大富的话：一，张自在自在了四年又回来，无非是想升迁，这是好事儿。他若不升走，你杜局什么时候扶正！二，人之将死，暮气沉沉。看来自己真的是日薄西山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520案，张自在想拖，我杜万山可拖不起，一定要在我死之前抓住那少年，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杜万山眼神一挑，周全奇等人立马会意，随即伸过头来，就要密谋如何全面围剿那乞丐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