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帮陈念做了决定。
她抬手将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云水谣起,坑内布满青烟。
青烟杀人无形,可迅速让人尸骨无存,也可缓慢的让人灰飞烟灭。
阿晴要做的,便是让他们缓慢的蒸发掉。
很残忍的手段,却是掩匿形迹的最好手段。
凌火宗肯定有手段感应到这些弟子身亡,但阿晴不能保证,这些弟子身上是否有什么秘密能在死前留存到一些信息。
将他们活埋缓慢的蒸发掉,是最好的选择。
“阿晴!住手!”陈念见状急忙阻拦。
阿晴看向陈念,微微摇头。轻声道:“陈哥哥,阿晴这是为你好。”
陈念移到阿晴与那四人之间阻拦道:“阿晴,你从来没有这样过。”
“所以呀,我说陈哥哥你心太软了点,这样可不好。”阿晴轻笑道:“凌火宗那么对你,你先讨点利息也不过分。而为了不被他们过早的发现,别无他法。”
陈念沉默,阿晴说得不错。只是他始终觉得杀人,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至少现在,杀人是最方便的解决办法。
三宗的人毁了青玄洞府,师兄无一生还。杀他们几个弟子,讨点利息又算什么?
陈念明白这个道理,可面对的终究是活生生的人,真要杀时,又哪里那么容易下得去手?
阿晴趁陈念不备,封住了他的穴道,动弹不得。轻声道:“陈哥哥,你不愿做,阿晴便帮你做吧。怪我也好,不怪也好,总之,阿晴是为你好。”
陈念不语,静静的看着阿晴将四人依次推入布满青烟的坑里。
阿晴利落的将土全部天上,一切显得都没有发生过。
毁尸灭迹,阿晴做得很干净。
阿晴没有做错,只是,这真是自己近来认识的阿晴么?陈念不禁自忖。
阿晴终究是狐狸,不是人。
陈念也没有责怪她,毕竟,并没有做错。
只是,陈念还不习惯杀人。
他会习惯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无风波。
襄州城门,行人熙熙攘攘。
陈念没有进城,他又被人拦了路。
黑衣人拦在陈念与阿晴跟前,压低声音对陈念道:“大人要见见你。”
“大人?哪个大人?”
“苏大人。”
……
襄州东郊十里,某个村子,不知名。
村舍错落,阡陌小径杂乱而有序。若是从上空俯瞰,竟是先天八卦阵势。
某间民房内,苏灵丘饶有深意的打量着陈念。
陈念没来由的心底一寒,于他来讲,苏灵丘无异于魔鬼。
“当日在五龙祠,我还对你是石清玄弟子的身份有些怀疑。”苏灵丘笑了笑。
“现在呢?”
“你比石清玄更让人吃惊,凌火宗弟子死了八个,前几天又失踪了四个。甚至在我们的眼皮子下,你也从秦岭失踪过一阵子。多日不见,我反而对你更好奇。”
“你监视我?”陈念脸色一沉,不悦道。
“让我想想,蜀山仙境一直在暗地里保护你,但他们不至于暗地里去杀凌火宗的人。那么,你背后,还有什么人?”苏灵丘问道,又指了指阿晴:“比如,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凌火宗的人是谁杀的,我不清楚。”陈念摇摇头,随后道:“至于她,是我朋友。”
“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知道?”
“苏大人喊我过来,不会就是问这个吧?”陈念抬头与苏灵丘对视:“我不清楚,就是不清楚。至于真假,苏大人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不管你清不清楚,我们都会查到。”苏灵丘轻笑道:“喊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这个忙,或许全天下,只有你能帮。”
“哦?”陈念先是一惊,随后摇头问道:“要是不帮呢?”
自五龙祠之后,陈念便没来由的厌恶苏灵丘。
苏灵丘笑了起来,看了一眼阿晴道:“你的朋友如果卖到百花坊,价钱应该不错。”
“你……”陈念大拍桌子,怒视他道。
话未讲完,两人霎时便被屋内的侍卫制住。
能屠灭五龙祠的内卫,陈念与阿晴现在很难反抗。
“你再好好想想,是帮还是不帮?”苏灵丘微微笑道。
“什么事?”
“一个小忙,去永兴当铺打打杂。”
永兴当铺?又是永兴当铺?这永兴当铺,究竟有什么秘密?
“怎么?你们不想着对付凌火宗了?”陈念不动声色的问道。
“凌火宗要谋反,得有人支持。如今的局势,他们很难成事。”
“那永兴当铺又于此有什么联系?”
苏灵丘笑了笑,掏出一个小药瓶:“还记得这个吗?”
“控制寰真子的奇药?”
“不错,就是这药。”苏灵丘轻声道:“相当于一个加强版的五石散,尚不清楚修为多高或是何种体质的人能对此药免疫。理论上讲,不管谁沾上这个,终身为奴。”
“这么厉害?”陈念面色一变。
“我们把它称作扶桑散,里面一味主药引源于扶桑极难寻到的一种奇草。”苏灵丘的语气逐渐严肃:“还有很大的成分是麻蕡。”
“这与永兴当铺有什么关系?”
“永兴当铺的掌柜,有一处田产种植着云麻。而麻蕡的产量似乎总是高得太多,随后会被运往海外。”
“还有呢?”
“没了。”
陈念一愣:“那有什么可疑的?”
“那里太正常,正常得显得不正常。”
“怎么讲?”
“偶尔会有修士深夜进去,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我也派人进去过,有修为的,没有一个回来。没修为的,什么都查不到。”
“那你觉得,里面应该有些什么?”
“有秘密。”
陈念翻了翻白眼:“有秘密,我也不一定翻得出来。”
“你有过修为,现在又表现得像个普通人,说不定能查点什么出来。”苏灵丘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但看你表现,不像是修为回不来的样子。不过,我只需要现在的你,也只有现在的你,才最合适。”
陈念回头瞟了一眼阿晴,对苏灵丘道:“仅凭威胁,我不可能真心实意帮你。”
“那说说你的条件?”
“让我想真心实意的帮你,总得拿点诚意出来。”
“内卫会好好的照料你朋友,此间暗中保护你安全。”苏灵丘淡笑:“事成之后,助你报仇,如何?”
陈念见苏灵丘如此干脆,微微惊讶。反而笑道:“还有呢?”
“我猜你想为石清玄正名,恰巧我这儿前阵子找到了点证据。”苏灵丘笑道:“这个交易对你很划算吧?”
看起来确实很划算。
可让内卫都查不到一丝线索的地方,说保护安全就能保护好?
但这交易,陈念没理由不答应。
为石清玄正名,才能光明正大的报仇。
任何事情,风险与回报,都是成正比的。
“那么,说说此事要点。”陈念抬头看向苏灵丘,淡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