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部门动作很快,尤其是今上亲自过问并下旨令的事情,重型巡洋舰和驻扎在澎湖海军基地的特战队,已经在三小时前开赴西沙。
在赵宣最早得知西沙那边出事时,是清晨六点钟。这之前的前一夜,他心里总有一点无法平静的感觉,因而在接到急电时,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它发生了。
而这种无措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却是前所未有。
垂拱殿的秘书只看到太子疾步如风来到御书房。仿佛从这个早晨开始,事态就有什么地方开始在失控了。
因为隔音效果极佳的御书房,在侍者开门掺水时,争执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关于营救的问题上,太子和皇帝意见相左。可这些并不是争执的原因,争执在于——皇帝听了他的陈述后,说了一句,颂之啊,你其实应该更冷静。
赵宣听进去了,从储君的角度,是应该如此的,他父皇说的话没错。
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担忧。
那些学生里有不少孩子,他不说当弟弟妹妹看待,却也有两分情谊在的。而那些人里……还有赵佑媛,他会担心。
人的感情有时候缺的不是缘分,而是契机。
以赵宣的身份,他周围的女孩,不乏比赵佑媛优秀出众者。可是,他们只是保持着贵族之间含蓄优雅的交集,再无其他。
当然他也从来没去考虑过感情的问题,也许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负累。如父母之间那样平淡,家庭内部这样和睦,就很好了。
直到他从宗族那里接手了一项权力,成为了赵佑媛的监护人。
她和他的交流模式是异于所有人的,她对他的感情态度也是异于所有人的。他有时候会觉得好气,有时候又会好笑,会为她成功而内心略过淡淡的欣慰,会为她莫名其妙感到恼怒。
究竟是什么时候,赵宣的心情开始发生了转变——或许直到此刻,危机当头,他才若有所觉。
原来感情的往来是一点一滴的,慢慢镌刻入心。然后心里想起这个人,有时候会柔软,也会酸涩,也会忧惧。
他不想失去。
也不想看到一切无可挽回。
再坚持一下吧。他在心里默默对她说道。
正午偏斜的阳光透过长祚殿的窗户落在赵宣的脸上,他垂下眼,长长的睫羽掩盖了眼眸深处的情绪。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按在了电话上:“准备一下,去琼州港。”
秘书长接到他这项突如其来的旨令后,吃了一惊,就想要劝一下:“陛下那边……”
赵宣极快地打断了他,此刻的他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戴上了出席政务院会议时的冰冷:“陛下那边我去解释,你只把事情做好。”
秘书长没法,只能先安排好专机,又给琼州港下达了太子殿下即将亲临的情况。
也许是谢清琸平时持诵的愿力真的在这时显现了出来,在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堆缠绕的藤蔓下,看到一片隆起了的灌木叶。
赵佑媛趴在谢清琸背上,本来只是觉得灌木叶子堆得像个坟包,于是就多盯着看了两眼,结果就看到叶子下面透出几点衣服的颜色。
走近一看,艾玛,是不知道睡着还是昏迷的李惠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