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母后并未归去,她只是出游了,回来后,依旧能如常生活!
以往每次来,随辛都是怀着纪念的心思无比尊敬的上香,可这次,心底却带着淡淡的艳羡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皇爱母后,为她一生只娶一人,为她将这凤晏殿保留至今!而自己,因为父皇的一句话,瞒尽天下人,每日战战兢兢的坐在龙座之上,情之归向的那人已有了自己的良人,往后,不能爱!不能错!成长,将她心底的肆意渐渐带走!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
抬头看着床架上挂着的人像,那是父皇为母后亲手所描的丹青,画上之人眉眼慵懒,嘴角笑意温柔,眼神注视着前方作画之人情意绵绵!那摸样,竟一点也不输给慕佩琳的娇艳!着一身月白长裙,靠坐在贵妃榻上,双手搁在腰间,一副闺中娇女的摸样!
随辛的眉眼与那人重叠,恍惚间,随辛仿佛看见自己着女装的摸样!她知道,自己与母妃很是相像!每次来,看到这幅画,都会想到自己,若是自己女儿身,一定也会母妃一样好看吧!
父皇从小就将她做男儿打扮,也是因为怕见到与母妃一样的样貌,触景伤情!
随辛伸手将画取下,轻轻卷起,收好。母后,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孤单吧,女儿带着你,以后与女儿在一起!
随辛从凤晏殿出来后,小喜子立马跑上前,苦着张脸:“哎哟,我的陛下诶,您怎么想起今儿个来这儿了?”
“想来便来了,倒是你,怎么过来了?”随辛将画卷捧在怀中,看着小喜子一脸的焦急。
“佩琳姑娘说您来这儿了,秦大人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秦大人不高兴,咱们这做奴才的能好过到哪里去,是以奴才就来寻您了!”
“咱们回去吧。”――
随辛回去的时候,秦楚已经去了议政殿处理事务。杜书言一行来晏清之后,这联姻一事还未开口,在他们开口之前,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找我?”议政殿内反常的晦暗,秦楚坐在案前,光影中看不清神色。随辛走进去时,还对着空气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秦楚并未回声,想着心底的决定,随辛正了正神,气定神闲的走过去。
“陛下最近为何如此懒散?”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秦楚认为很有必要跟她谈谈。
“懒散?老子不一直如此吗?”两人的椅子还是以往般并排挨着,随辛却不似以往般,与他靠近。
秦楚拧眉看她,自从上次带她出宫回来后,随辛就变得不对劲,以前看见自己就躲,前几日好不容易对着他好点,一看到他就笑,现在好了,他呆在身边,她不躲也不笑,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
秦楚当然不容许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情发生,看向随辛的目光中都带了往日没有的严厉:“陛下对臣可是有哪里不满?若是如此的话,陛下大可直言!”
“没有!没有不满。”若你终有一天属于别人,我希望在那天来临之前,我可以在你心中留下个好印象,他日想起,你的记忆中,也不全是我不好的样子!秦楚,你可知道,我的生命中,只有你是最最特别的那个!也只有你,一直贯穿我整个生活,直到现在!
缘分,最是可怕!在你憧憬他的时候,他不来,却又偏偏在不恰当的时间,说来就来!
秦楚刚想再问,随辛怕他的言语会让自己心绪混乱,急忙抢过话头:“秦楚,看在你这么多年为晏清辛劳的份上,老子送你份大礼!”
“哦?是何大礼?”难得她会送他礼物,秦楚倒满是兴趣。
“婚事!你的婚事。”随辛说完,脸上带着笑意,努力装作往常嬉笑的她,努力,让秦楚看不出一丝,涩意!
“我的婚事?”秦楚少有的愣神,她什么时候开始操心他的婚事?
“对呀,你和佩琳都不小了,姑娘家最是等不起;选个黄道吉日,筹备着娶她进门吧!”随辛说完,就见他沉默不语,神色间隐隐散发着戾气,那丝丝蔓延的冷意将她罩的都快呼吸不了!难道她说错什么了?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这会脸上全然一副要捏死她的表情?
“陛下如此关心臣的私事,果真是晏清无事了吗?既是如此,那臣从明天日起便开始休整吧。”秦楚的确是气到了,随辛平常爱玩闹,自己放任她惯了,以至于她越来越不怕他,现在,竟然连他的婚事都要这样随意做主!
“哎,别呀!你走了,这国事老子可处理不来呀!”明明都按你的心意主动提出了,怎么还这样动不动就撂摊子不干了呢!
“陛下乃一国之君,处理国事不应该是本分吗?”
语气中的冷意太过明显,这样的他其实很少对随辛展现,本来心底就难受,再听他这样的语气,眼圈立马就红了!顾不得当下的立场,抽抽搭搭的就开始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偷眼瞄他,终于,秦楚受不了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貌,掏出帕子为她拭泪。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放缓了声调,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怒气再刺激到她。
“秦楚你太讨厌了!老子为了你开心才去做那些事情,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凶老子!!”一边嚎一边抬手捶他,都是因为他,她都快变的不是自己了!
“你怎么就认为做那些事情会让我开心?”将她双手握住,掌心轻柔。真是孩子心性,一点也不会猜测别人心思,做事全凭自己意愿,往往苦了自己,别人还一点也不领情。
“你喜欢佩琳,老子就劝佩琳同你成亲啊!”随辛说的理所当然,她喜欢秦楚,所以希望秦楚开心,秦楚喜欢的,想要的,她也会尽自己所能让他如愿!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喜欢慕佩琳的?”低声诱哄,她这脑袋瓜里,还能知道喜欢与否?
“老子自己看出来的!”哼,她都十八了好吗?就算心智晚成熟,那也是少女怀春的好时节了好吗!别当她眼瞎好吗?
“哦?你能看得出来?也难怪,你最擅长的就是睁眼说瞎话!”
“放屁,你才睁眼说瞎话!”真是的,一天不挤兑她心里就难受是吧,好不容易决定在他面前塑造个好形象的,这下,又被他打破了!
等等!睁眼说瞎话??意思是她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秦楚不喜欢慕佩琳??她弄错了??
“你不喜欢慕佩琳??”秦楚,你要想清楚啊,你的回答可关乎着她的决定呢!!
她那激动的样子好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实在傻得好笑。
“嗯哼~”
这样得瑟欠扁的音调,随辛听在耳里竟觉得无比的好听!比她以往听到的任何恭维的话语都要好听!
“不对呀,你不喜欢人家干吗还要为她做衣裳呀?”哼,那天她都在呢,当着她的面就为别人选布做衣裳,看的她心头火大!
“谁说我那衣裳是为她做的?”秦楚这会倒是听出一些异样来,敢情她一直在误会他与慕佩琳之间的关系,这才一直跟他闹别扭呢!
“哼,别装了!那天就她一个女的,你还照着她的尺寸做的,不是给她的难道还是给老子的不成?”
“本就是给你的!”原本想着到了时候在给她,不过眼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秦楚起身去了内殿,将那日做好的两套衣裳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鲜亮的颜色看在随辛眼中就好似刹那花开,艳丽不可方物!
“下月就是你十八岁生辰,终归是女孩,你不想在成年的时候穿上女装给自己看看吗?”随辛的身份,日日遮掩,时刻担心被拆穿。这样的日子她都过了十几年了,别人不知道就罢了,秦楚知晓,所以更,心疼!
“本想在下月再给你的,不过你都误会了,我就不能在拿它当惊喜了。那日照着慕佩琳的尺寸,是因她同你身姿差不多,总不能让我跟掌柜说照着男装的你做吧!”
这样长篇的解释,随辛听的双眼通红,呜呜,好感动!以前秦楚为她做的,有些她不知道,有些她知道了却也不甚在意,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般这样让她高兴!
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秦楚好笑的将她脸上的泪滴一点一点用拇指抹干:“喜欢吗?”
“秦楚,我很喜欢!我不仅喜欢这些,我还喜欢―――”随辛话音未落,小德子便小步跑了进来,尖着嗓子禀报。
“陛下,秦大人,南临国使臣求见!”
随辛悻悻的咽回未吐出的话,不高兴的瞪着突闯进来的小德子,哼,都怪你,不然她都跟秦楚开口了!我还喜欢你呀!
小德子委屈的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们陛下了,感觉陛下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
秦楚到没多大感觉,对他来说,随辛会跟他表达爱意?这根本不可能啊,她那性子,知道什么是情爱的话他都谢天谢地了!
“传他进来吧。”秦楚随意挥手,小德子领命而去。
随辛将桌上的衣物抱进怀中,不高兴的撅着嘴将东西拿到内殿去。那么好的机会,就被那个什么南临的使臣打断了!不过,嘿嘿,秦楚不喜欢慕佩琳!她总是有机会的!而且,秦楚这样对她这样好,肯定是也喜欢她的,就算不是男女之情,终归是一份情,以后,自己就努力让那份情变成男女之爱不就成了!她真是太聪明了!
“下官杜书言,见过秦大人!”杜书言进来时,就看见秦楚坐在高台之上,那一身的气势,见者都不由自主的避开。这晏清有这样一位人物,真是不知道是晏清的福气,还是他国的祸端!
“杜大人多礼了,请坐。”
杜书言坐定后,看着上面的秦楚,面色严谨:“秦大人,下官不喜拐弯抹角的言论,此次来晏清,也却是怀有目的。自上次我皇寿宴与秦大人一聚,我皇十分欣赏秦大人的为人。是以,有意将我南临最尊贵的十六公主嫁与秦大人!秦大人以为如何?”
秦楚闻言,眉目微动,抬唇一笑:“秦楚谢过南临王的厚爱,这可真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