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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最伤心的年

古柏再来输液的时候,徐方洁才知道方大正病了。当着古柏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古柏一走,徐方洁冲方大正发火了:“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你是不是拿我当成外人了?”

“别闹了,大过年的,闹什么闹!”方大正不耐烦地挥挥手,昨天虽然输了液,但今天早晨似乎又发起烧来了,他仍然没有在意,下午吃罢饭古柏过来输液,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病得不轻。不明原因地高烧,古柏都有点担心了,劝他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高烧。方大正没往心里去,自己平时挺壮实的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大病,就是累的吧。他在心里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你还知道过年啊!你说,这年怎么过?家里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啊!我告诉你,方大正,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这个时候,方大正不想与徐方洁说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想办法就是了,整天这样吵来吵去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不就是过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方大正心里烦到了极点,不像平时那样吃得住劲儿了。

“什么?过年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回我妈家,你回你家去吧,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咱们跟平时一样,我看你怎么跟你爹妈交待,我不想受人白眼,你自己去吧!”徐方洁的话够狠的,在自己父母那里,方大正一直为徐方洁维持着好媳妇的形象,有什么事儿都是他替她打圆场。

徐方洁似乎已经触到了自己的底线,骨子里方大正是个很传统的人,像瘫痪在床的父亲一样,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过个年,不管是儿子女儿还是儿媳姑爷,处得都像自家人一样,没有特殊的人。看来,今年这个特殊的人物出现了,就是自己的媳妇。方大正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徐方洁的脾气自己最清楚,能把她怎么样呢,一个火炮一样脾气的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徐方洁开始收东西了,挂着点滴的方大正看着忙里忙外的徐方洁,怒火中烧,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一直不相信,看来这话是真的,他们还没有面临大的灾难,不就点外债吗?他方大正有的是办法,把那笔欠下的债还上,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呢。

“徐方洁,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干什么?”方大正的脸泛着不健康的红,大声地说道。

“我?我能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走吗?我这就走,省得我碍眼。开矿,你不告诉我,生病,你不告诉我。好,出事要钱的时候,你什么都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狗屁都不是!”徐方洁流着泪,一边收拾一边大声回道。

“你让我告诉你什么,你想想你自己平时的脾气,我告诉你,你能让我放开手去干吗?你什么时候讲点理?我告诉你我在外面要开矿,挣钱了还好说,挣不着钱,我这耳朵能清静吗?徐方洁,你仔细听好了,你可以走,走了以后我做出什么,你不要后悔!”这可不像平时的方大正,平时的方大正不会这么威胁自己的。一时之间,徐方洁愣在那里,不知方大正搭错了哪根筋,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方大正!”徐方洁一声高呼,把房盖都要挑起来了。“你敢这么说?方大正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着一张公子哥儿的脸,我就非你不行,你敢这么说,那好,方大正,我不会离开,我要看看你,你怎么做的,才让我会后悔!”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沙发上,正输着液的方大正被埋到了衣服里,气得胡乱地推开那些衣服,手上一阵剧痛,输液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包正在鼓起。方大正拨下针头,摁住,瞪了徐方洁一眼。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拿起未输完的液体,开门出去了。

徐方洁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古柏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忽然看到轩轩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是那么可怜,徐方洁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还有轩轩,不是吗?走过去,抱过轩轩,亲着他的小脸儿。如果这个家真地维持不下去了,最可怜的就是轩轩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她更加确信,方大正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女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干什么,有的女人是一辈子,有的女人则是把人生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无知的争斗。她们过于在乎男人对自己所谓的爱,却忘了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在权力和金钱之后,才是女人的排位。因为男人都知道,有了权力和金钱,女人离自己还会远吗?

男人,其实也很奇怪。他们认为自己想要的,就是女人,其实并不是,特别是得到一个女人的爱以后,就弃之如敝履。可当被弃的女人真的离开后,却发现自己最爱的,原来就是自己抛弃的那个人。男人和女人,组成了这个奇妙的世界,于是便发生了那么多关于男人和女人的奇妙的故事。有人总在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个世界本就混沌,本就不是黑白分明,谁是谁非,谁也无法下定论。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在做这道选择题的时候,有的靠猜测,有的靠直觉,有的靠正确的解题方法,有的则把选择权交给命运。人,每天都在选择,男人选择女人,女人选择男人。这道选择题做完以后,再回过头来看,原来只是一道选择题,选项并不全面,并非只有ABCD,后面还有很多种选择,题里列出的只是,人们通常想到的,那些想不到的,便成了故事,成了流传千古的作品。

徐方洁做过很多选择,她一直认为,自己选择方大正是最正确的,最起码当初的那几年确实如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方大正都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不光是他的长相,他的为人处事,他的工作能力,都是。以前她这样认为,现在她也这样认为。可是结婚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把这道选择题做错,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她徐方洁在方大正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她现在也不清楚。方大正那颗心,深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似的,根本摸不清、看不透。

方大正也做过很多选择,他并不认为自己选择徐方洁是错的。虽然他一直没告诉过他爱徐方洁,那三个字,他想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说的。人生,本就是糊里糊涂的事儿。谁能在结婚以前,就确保自己找到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呢。爱与不爱,两人都能在一起,两只刺猬再相爱,也不能真正拥有对方,必须得保持一段距离;两根柱子再相爱,也不能走到一起相互依偎,如果那样的话,整个房子就要倒塌。

“难得糊涂”,方大正最喜欢郑板桥这四个字了。人生,就是一笔糊涂账,把这笔账算明白的,就会疯掉,就你尼采,到女人身边去,拿着鞭子,拿着鞭子干什么?是抽打自己,还是抽打女人?谁都不是,而是拿着鞭子抽打生活,生活本就是陀螺,得抽打得转起来,才能体现出陀螺的价值。难道不是吗?旋转起来的陀螺才有观赏的价值,才能满足人们的娱乐心情。

方大正给哥哥打电话,说这边要好的几个同学过来,要聚个会,不能回家过年了,他并没有告诉哥哥自己生病了,父亲和母亲会担心的。虽然他知道父亲会埋怨自己,但他没有办法,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自己家里已经一团糟,他不能让徐方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家里人身上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受着就够了。

古柏给他输了几天液,到第四天的时候,烧已经退下去了,不像以前那样半夜还会烧起来。徐方洁没敢回家去,吵归吵闹归闹,现在方大正正病着,她这个做媳妇的如果真的走了,他们这个家也就算是彻底解体了。

老家的父亲果然很不满意,躺在炕上骂四小子是混球儿,自家爹妈都不如几个同学亲近了,大过年的也不回来。母亲安慰着他,说同学一定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前些天儿子刚回来过,这么多年就这么一回,不是原谅儿子的好。你看前院那家的儿子,不是好几年不回家过年了吗。

初二一大早,徐方洁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回娘家了。三十的饺子,一家三口别别扭扭地吃完,如果不是轩轩在家里,爸爸长爸爸短,妈妈长妈妈短的叫着,两人都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下去。徐方洁并没有让方大正跟着她回老家,她知道,依着方大正,肯定是先回自己家去,然后再回岳母家。

方大正没有阻拦,看来肯定又要跟父母撒谎了,没有办法,父母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家儿子家庭生活不快乐,无论哪家的父母,都希望子女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方大正还有一天的液没有输完,古柏已经再三嘱咐,一定把今天这瓶水挂完才行,药已经开好了。

古柏来的时候,徐方洁已经走了。看着冷清的家里只有方大正一个人,古柏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两个人的关系古柏是知道的。在古柏眼里,方大正这个人,实在应该找个脾气温柔、容貌美丽的姑娘,徐方洁虽然也不错,但接触几次下来,小市民的脾气让古柏有些受不了。几次到他的诊所里买药,本来没几毛钱的东西,她也非要跟他砍砍价,弄得古柏没办法,以后她一来,主动地把零头抹去。

“你这个媳妇啊,就差这一天,就等不急了,非等回去,怎么也得看着你把液输完再走啊。”古柏这人嘴冷,张口就说,也不管别人的感受。

“吃苹果,赶紧把嘴给堵上!”方大正不想听他再唠叨什么,他知道古柏对徐方洁印象不好。

“一个苹果如果能把嘴堵上的话,那我这张嘴早就不会说话了。你这个人,当时怎么会看上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光顾着自己嘴痛快!”男人说起闲话,杀伤力比女人说闲话更大。

“别说了!快扎上,走吧。”电视上正重播春节联欢的节目。古柏不爱看,拿起遥控器,开始高频率的换台,这个也是男人的通病,老是在选择,结果错过了最好看的节目。

“我能走吗?这瓶液你怎么换?输完这瓶,换上以后我才能走。你不爱听我也得说!”古柏坐到沙发上,盘起腿。方大正看到他这副样子,怨妇一般,不觉嘴角上扯,想笑。

“还笑!我怎么没使劲扎你,多扎几次,没心没肺的人!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想学苏格拉底?找个悍妇当老婆?也不想想,苏格拉底是什么时代的人,现在行吗?活该吃苦!”古柏的话很不中听,方大正却不往心里去,自己的梦只有自己圆了,现在再抱怨也无济于事。

“我倒是想当苏格拉底,可没人家有智慧,当不上啊。你想想,苏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人,都解决不了家庭问题,更何况我这样的普通人。你呀,别说了,也就是你运气好,碰上一个脾气好的老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方大正回道。他觉得古柏这人过得才是真生活,随意,自在,一个温柔的老婆,一个乖巧的女儿。

古柏换完液,走了。家里只剩方大正一个人。屋子里太静了,只有电视上的枪炮声。看着滴下的液体,方大正心里一阵难过,眼角溢出了眼泪。母亲说,过年是不允许掉泪的,但他忍不住了。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自己盘点了一下,什么滋味都有。

唉,人哪,总是不满足现有的东西,总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就像老虎,贵为百兽之王,偏偏喜欢让猱这种小动物为自己挠庠,却不知道猱的爪子异常锋利,在脑袋上挠出了窟窿,挖了老虎的脑髓来吃,临死之前才知是舒服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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