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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一

美美是市纺织厂一位工人的家属,在市纺织厂做临时工,她的娘家也是阳明山的人。她有1.70米的个子,身材细,体子瘦,用厂里某些人的话来讲,把美美撕作四卡,也没有一碟肉。厂里有人叫她“长婆”,也有人叫好“瘦婆”。“长婆”身材好,像一棵弱柳杆在潇湘河岸,随风飘舞,逗人喜爱。长婆有一副漂亮的鹅蛋型脸蛋,细细的眉毛配有一双丹凤眼,走在街上,总会引起许多男人的联想。“长婆”生有一副好嗓子,她嗓音一开,就像一只百灵鸟在树枝上歌唱,引得百鸟腑首听歌。每年厂里举行的“五一”文艺演唱会、春节文艺演唱会,场场都有美美蹬台献歌。

公元1988年,厂里停了产,25岁的美美失了业。许多年纪大的工人为找不到工作而发愁,而美美却欢喜异常。6年的档车工生活弄得美美整日听那机器吼叫,就是把耳朵塞满了棉花,她还是被机器的轰轰声吵得快聋了,她多次想换个环境尝尝新生活的滋味,可丈夫就是不同意她去别的地方去做事。丈夫不同意美美离厂的理由是因为美美太美,他怕失去美美。他想用绳子把美美拴在自己身边,以便自己的一双眼睛能时时看着美美,管住美美。一次,美美和姐妹们商量去广东找工作,一位年纪比她大几岁的女工扶着美美的双肩说:“美美,你别去广东找工作了,潇湘市的工作尽你选。”美美听着这位女工的话很舒服。但她故意翘着嘴,说:“我又不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位女工继续醒着美美的味,说:“你爹娘给了你一副好身材,一个好脸蛋,一副好嗓子,你到夜总会唱歌,陪舞是挺受人欢迎的。”接着这位女工有板有眼地数着段子说:“下岗女工莫流泪,前面就是夜总会。陪吃陪舞又陪睡,工资长它七、八倍。莫说老娘低地位,昨晚局长陪着老娘睡。”这个女工念完这段顺口溜,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几位女工被逗笑了。

美美气得用拳打着这位女工的前胸说:“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放的屁臭了一屋!”

美美到海天大酒店夜总会去试歌,梁局长和荷花满意地聘了她。美美喜欢打麻将,夜总会每天关门后,梁局长和荷花摆起桌子就搓麻将,美美不等荷花喊就自己到。美美打麻将有赢有输,但赢的日子少,输的日子多。美美千把元钱的工资没几天就花在麻将桌上。一天下半夜,胡一刀和梁局长、荷花砌长城少了一个角色,荷花扯开嗓子大喉大嗓喊:“美美、美美,胡总来打麻将,三缺一,你快来补位子!”美美刚想脱衣睡觉,不耐烦地答道:“我不想打!”梁局长见美美不上场,打趣道:“嗬!美美今天不上场,真是‘鸬鹚不拿鱼’了?”胡一刀笑着说:“她呀,她若不打麻将,除非把她的十个手指剁了。”荷花听完这些话又像鬼似的吼道:“快点嘛,你是不是被‘倒头鬼’扯了脚?磨磨蹭蹭的起不了身。”

美美不情愿懒洋洋地走到麻将桌边对荷花发着牢骚说:“我身上毫子没得一个,打个鬼!”

荷花对胡一刀使了个眼色,胡一刀忙掏出600元甩到美美的坐位桌前说:“美女,没钱向我借。”紧接着,胡一刀启发美美说:“美美呀,你手中捧了个‘金饭碗’,还到处叫化讨米,真是可怜!”

美美不解地问:“我手中哪有金饭碗?”

“你呀!”胡一刀感叹地说:“你生在这么好的时代,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发不了财,怪不得党和政府!”胡一刀的这番话,使美美像站在云里雾里,上沾不着天,下挨不着地。她伸出耳朵继续注意听胡一刀的高论:“女人的美和漂亮是一笔巨大的资源和财富,需要女人自己去认识和充分利用。现在你年轻时不利用这笔资源,年纪大了这笔资源就会自然消失。”胡一刀停住话,双眼盯着美美进一步开导说:“美美,你一双眼睛没吃油,是个‘睁眼瞎子’,看不见自己丰富的资源。你不去挖掘自己身上的丰富资源,发不了财,不能怪鬼怪菩萨,只能怪你自己!”

美美终于听懂了胡一刀的“高论”,胡一刀要她利用姿色卖身去赚钱,她脸一红想反驳胡一刀这一“高论”,但想了想,又觉得胡一刀这番话有点道理,就没有再开口反驳胡一刀的话。

“打牌!打牌!”梁局长笑着说:“胡总,这儿不是党校,你在这儿上什么理论课?”

四人伸手哗哗地洗起麻将牌来。

这夜的牌局,美美输得很惨。她不断地向胡一刀借钱打麻将。牌局结束时,美美才晓得她已向胡一刀借了5000元钱。

第二天上午,美美懒得早饭也不想吃。她睡在床用双手枕着脑壳,默默地想起了心事。美美想起胡一刀昨晚的那些话后,她越想越觉得胡一刀那些话真是高论,无比正确。人生在世,男人上为嘴巴,下为鸡巴;女人为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人生在世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就算活70岁,只有二万伍千伍佰伍拾天,陆拾壹万叁仟贰佰个小时。人生苦短,如果日子过不好,没有吃,没有穿,生活过得辛辛苦苦,日子过得寒寒酸酸,倒不如死去。人活在世上,就要餐餐吃山珍海味,天天住宾馆大楼。大把花钱,穿尽绸缎锦衣,胫脖戴完金银珠宝。为了取得这些财富,自己的资源应该充分挖掘和发挥。女人身下那个东西又不是给一个男人用的,何必自己给自己树一座贞节牌坊,把自己紧紧地绑在那座碑坊上。男人那东西都大同小异,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坚,有的软;有的干那事时间长,有的干那事时间短,有的干那事不起作用。跟哪个男人睡觉还不是一样。自己男人那个东西也不是蜜糖做的,“屌仔上没放有白糖”。美美想通了,想透了,她决心立即开发自己的资源,寻找另一种有刺激性又能发财的新生活。

想到这里,美美拿起电话,拨通了胡一刀的电话。她娇滴滴地在电中话说:“胡总,有空吗?”

“有空!有空!美美,你有什么事吗?”胡一刀在电话中问。

“今晚你到夜总会听我唱歌。晚上能请我一个人吃夜宵吗?”美美把“一个人”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行!”胡一刀心领神会,爽快地答应着。

这天晚上十一点钟海天夜总会休场后,胡一刀开着车把美美送到滨湖大酒店餐厅吃夜宵。吃饭时,美美故作疲倦之态地说:“今晚我累了,真想这时睡觉。”

“我去开房间!”胡一刀离座去总台开了房。

滨湖大酒店位于潇湘市潇水河岸,是一座四星级宾馆。人们打开宾馆的窗户,可以看到秀丽的滨湖岛。岛上古树参天,翠竹遍地,各种野花争妍开放;潇湘河水长年绿油油,清悠悠地流向湘江河;潇水河里鲤鱼跳跃,渔夫划着小船悠闲地在这儿撒网捕鱼;河面时而有白色的鸟儿划破水面啄鱼,溅起的水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点点碎金落在水面。这里是潇湘市达官贵人,有钱大款携带丽人休闲的场所。

胡一刀陪着美美进入滨湖大酒店八零一房间时,美美被房间豪华的装修,精美的欧式家具,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惊呆了。美美和丈夫住着厂里一间单房宿舍,室内是水泥河沙拌起扫平的地面,20多平方米的室内摆了两张床和简易的木器家具,锅锅碗碗放在一张小小的吃饭桌上。灶是用一个大鼓桶改造的煮饭锅灶。厂里20多家职工的伙房全摆在二米宽的“一”字形走廊上,每到煮饭做菜时间,柴火齐点,烟和煮菜的油烟味不断透过窗子和门向室内扑。吃饭时得把多余的餐具放在地下,吃完饭后再把剩余的菜碗和餐具又往桌上放。更糟糕的是夜晚睡觉,美美的床摆在里面的窗台边,婆婆的床摆在室内。中间是两边墙上钉着两口大铁钉,一根铁丝挂一张大布帘,铁丝的两头拴紧在两口大铁钉上。美美和丈夫拥抱睡觉时,不能言语,做各种动作都不能有任何声音。美美和丈夫,一年365个晚上,夜夜在这儿放映哑子电影。美美有时发出快乐的欢叫声时,丈夫就用手捂住美美的嘴,捂得美美气都出不赢,搅得美美的雅兴刹那间一扫而光。

“天上神仙府,人间有钱家。”美美望着宾馆房内的摆设心里发出了惊叹。美美决心利用自己的资源,获取更多的金钱,创造更高的生活质量,构筑像宾馆一样的“金窝”。美美此时望了望胡一刀,明知故问地说:“胡总,这是我住的房间,你住的房间在哪?”

“嗬,美美,对不起,宾馆的房间全部开完了。”

“那你回去睡!”

“我家里那个蠢婆娘已把门打了反锁,她‘眼闭’又多,睡觉像猪似的睡得死,我把门擂烂了她都不醒。”

“胡总,那我就对不起你哟!孤男寡女同睡一房,会让人说闲话!”美美说完这话,故意将胡一刀推出门外,“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门外的胡一刀气得个半死。他心中连连地骂着美美:“婊子,你胆大包天,‘叫化子竟敢赶庙主’,难道我今晚就‘挂起腊肉吃干饭?’”忽然,胡一刀想起乡下“进了伙房进房屋,进了房屋到床上”的故事,便仿效这个故事开始了演戏。

胡一刀有礼貌地轻轻敲着房门。

“什么事?”倚靠在房门上的美美轻轻地格格笑着问。

“外面冷,让我进屋暖和暖和。”

“不!”

“你睡你的房,我睡我的地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行不?”

“说话算数?”

“大丈夫一言九鼎。”

美美刚把房门打开,胡一刀挤门而进。美美装作不高兴地说:“我想洗个澡,不许偷看。”

“行!”胡一刀像听话的孩子似的往地毯上一躺,眯起了双眼。但他心里冷笑着说:“你这只煮熟的鸭子,如果飞出了我的手掌心,我把胡字倒着写!”

美美沐浴后走出了浴室,胡一刀微睁着双眼在偷看。在淡淡的床灯光照耀下,胡一刀见美美身披浴纱,双乳外露,那两个乳房仍饱饱满满地高挺着,那深深的乳沟仍然向下延伸。胡一刀顿时浑身血液沸腾,底部的鸟儿也不安份起来。他压抑着自己,又假装眯起了眼睛。

美美赤身裸体钻进了被窝。胡一刀忽然双手抱脚,身子紧缩一团,连连叫着:“冷,冷,冷!”

美美偷偷地躲着笑,没有作声。

“美美,我上床去睡,我不脱衣,不脱裤,仍然是‘井水不犯河水’。”胡一刀在恳求。

美美仍然偷偷地笑,默不作声。

美美的沉默就是对胡一刀上床的默许,胡一刀一个鲤鱼打挺地翻身而起。他猴急似的脱衣甩裤,将衣裤丢得满地毯都是。他一钻进被里,双手紧抱着美美就要上马。美美用力一推,说:“慢!我有话说。”

美美说: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你今后怎么待我?胡一刀表态说:美美,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挣的钱有你的一份,你要穿金戴银只管找我。美美说:你修那么多的房子,总得给我俩找个安身的地方。胡一刀急忙点头答应说:可以。你的住房就是我的住房。胡一刀就要翻身上马。美美说,今后不允许你在北京骑了马,又想去南京把船划。对我要一心一意。胡一刀赌咒说:“我再爱别人,不得好死!”

美美这一夜很快乐。她和胡一刀睡在这天不管地不问的豪华房中,尽情地欢乐着。她像一头猪被杀似的叫了一次又一次,天快黎明时,俩人才疲倦地睡着。

美美在夜总会做事,她的丈夫对美美很不放心。一天夜晚十二点钟,美美的丈夫去海天大酒店接美美回家,他看见美美挽着胡一刀的手臂正要上车,便一把拉住美美说:“美美,我们回家去!”

丈夫的突然出现和接美美回家的良好愿望,美美不但没有感到内疚和自责,反而甩开丈夫的手说:“我还有事,你先回!”

美美的丈夫失望地看了美美和胡一刀一眼。刹那间,他心中像镜子似的明亮,他急得脸都变了色,说:“美美,你不该这样!”

“那我该怎样?”美美反问说:“跟你仍然钻狗窝,喝西北风!”美美忽然想起社会上流行的一首顺口溜,就用这段顺口溜回敬了丈夫:

“老公,老公

我白天上班,

夜晚打工。

你要想通,

你若不通,

人财两空!”

美美念完这段顺口溜后,脸不红,心不跳,脸上没有一点愧意地上了胡一刀的车。黑色的轿车冒出黑黑的浓烟,给美美的丈夫留下了失望和痛苦。

美美的丈夫能想得通么?美美现在像一辆公共汽车,满载着老的、少的、中年的男人,满载着大腹便便的胖男人,瘦得像一根筋的男人,夜夜行驶在潇湘市大街上,美美的丈夫看见这种现象会永远想不通。等待美美丈夫的结果只能是“人财两空”。他和美美的关系就像火车铁路上的两股道一样,永远跑不到一起,只能分道扬镳!他拖着美美去民政局扯了离婚证,俩人分了手。

美美和丈夫分手后,她和胡一刀明铺暗盖,好得像一对新夫妻。雪雪的到来,胡一刀把眼光又投向了雪雪,气得美美醋缸子装满了醋。

雪雪把胡一刀借给她的两万元钱还给胡一刀后,决心不再打麻将。她将把钱一分一分地节省着还给胡一刀。

“屋漏偏偏遭夜雨!”雪雪借胡一刀的钱还没还,牯牛意外的跌伤,又急得雪雪到处借钱为牯牛住院治疗。

事情是这样的:雪雪去潇湘市打工走后,牯牛像走了胎似的没了魂。牯牛常常走在那棵古樟树下,双手抚摸着树干,眼睛凝视着下山的小道。牯牛的双眼还常常出现幻觉,他一次又一次地仿佛看见雪雪从潇湘市回家,激情满怀,满面笑容地向自己扑来。这时,牯牛很后悔,他不该让雪雪去打工。人们常说,女人嫁汉之后,男人就要满足女人穿衣吃饭。自己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叫女人去打工给自己送“红包”,拿女人打工的血汗钱去替自己请客送礼,岂不是叫九村十八寨的人笑掉大牙。再说,自己不当乡干部,在村务农也会大有作为。自己在学校学的知识,也能用于农业、林业生产,会让山山岭岭树木葱绿,会让块块梯田长出更多的金黄色稻谷、包谷、红薯等农作物。想起了这些,牯牛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没有用。

一天,牯牛沿着崎岖的小路向盘家岭顶峰爬去。他在调查本地各种林木的生长资料,摸索林木的生长规律,总结林木栽培、管理的经验,探索山区林木生长的快速之路。快到山顶时,牯牛突然发现前方悬崖有块旱土长着百多棵水稻。水稻矮小粗壮,穗长谷粒多。这种旱稻是自生自长,生命力极强,耐风耐冷耐旱,很适合山岭上的旱土栽培。如果将这种旱稻种移植在盘家岭梯土栽培成功,三五年之后,山寨里缺粮的困难就会慢慢解决。

牯牛抓着小树慢慢地攀登着上悬崖。当他攀登到半崖时,一件意外事故突然发生了。牯牛左手抓住一棵小树后,右手正伸向另一棵小树抓树时,左手抓的小树却突然断裂,牯牛心中为之一紧,人就随着小树跌落在离地丈多高的坡上。紧接着,牯牛的左脚踝钻心似的疼痛,他的嘴里了不由自主地发出“哎哟”“哎哟”的喊声。

牯牛的跌伤,被盘家寨一个采草药的老人看见了。老人抓了一把草药在口中嚼着,尔后,又将草药从口中吐出,敷在牯牛跌伤的左踝骨上,扯出一块布条将牯牛的左脚包扎紧,然后背着牯牛下了山。寨里人急忙扎着担架,将牯牛送进了潇湘市医院。

牯牛住院的第二天,雪雪才得知牯牛脚被跌伤的消息。那天,雪雪想起自己在夜总会打工钱还没有拿到一分,反还倒欠胡一刀一万多元赌债的事,精神萎靡地在街上行走。她心事重重,心里好痛好痛,雪雪感到自己对不起牯牛。这一万多元欠债自己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攒二年的钱才能还清。雪雪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女人抓住她惊喜喊着:“雪雪,你上街了,怎么不去见你娘?”。

这个女人的喊声把雪雪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雪雪一看这人是寨里的玉梅。雪雪又见玉梅问自己怎么不去见娘,就猜想玉梅知道娘住的地方。她转忧为喜,高兴地问:“我娘在那儿?”

玉梅告诉了雪雪娘租住房屋的地点。雪雪想立即去看望娘,她刚转身要朝河边走,玉梅又一把拉住雪雪说:“你娘在医院。”

“我娘病了?”雪雪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娘没病,是牯牛跌伤了脚,盘支书和你娘在医院看他。”玉梅说。

雪雪一听牯牛跌伤了脚,脸就像腊涂在面孔上那样腊黄。雪雪知道,山里人苦,山里人穷,平时小病小灾从不去找“先生”看病,更谈不上去城里大医院住院治疗。牯牛哥啊!如果你的脚跌伤成了残废,我雪雪将无依无靠,日子过得艰难,紧紧巴巴的。将来我们生下的小牯牛也会过得不开心。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不睁眼?你为什么不把伤和病放在我雪雪的身上,却把灾祸降在牯牛的身上。雪雪向市医院跑去,玉梅在雪雪身后大声喊道:“牯牛住在外科二零一病室,三病床。”

雪雪飞步跑进市医院外科二零一病室。她顾不得跟盘老三打招呼,也没喊声娘。她伏在牯牛的病床上,叫了声牯牛哥,满脸“眼泪巴沙”地伤心地、轻轻地哭了起来。

女儿的哭感染了兰花,她也跟着女儿流着泪。

盘老三没有止住雪雪的哭泣。一会儿,盘老三说,牯牛的脚踝骨折了,要在医院住个把月才能好。麻烦的是住院费不够,还需要伍、陆仟元住院费。

雪雪一听牯牛住院费要那么多,脸上的泪水凝变成了霜花。山里人手头紧,平日买油买盐的钱都是从“头牲”屁股中抠。“头牲”生下的蛋舍不得吃,攒足百十个鸡蛋拿到圩场上变卖几个钱,又用青布把钱包了又包,藏在枕头底下以备急用。雪雪现在就是把家里那座破旧的吊脚楼加上自己全卖掉,也凑不起伍、陆仟元钱。可是,牯牛是自己心上的人,是自己的命根子。牯牛的病就是自己身上的病,自己无论如何要给他诊好。想到这儿,她决定去向荷花、美美、梁局长、胡一刀等人去借钱,要把牯牛住院的医药费凑足,让牯牛养好伤。

想起胡一刀,胡一刀那淫邪的眼光又浮现在雪雪的脑海。胡一刀是一只色狼,他时时刻刻都想吞下自己这只小绵羊,雪雪的心里很清楚,雪雪的头脑更明白。但是,为了救牯牛,雪雪什么也不顾了。是龙潭,雪雪敢跳;是虎穴,雪雪敢闯。

雪雪把想自己外出借钱的事给盘老三说了。盘老三关怀地说,借不到钱也别勉强,我会向组织反映牯牛住院缺钱的事,组织上会想办法解决的。

雪雪转身向外走去。兰花站起来送女儿一程。女送娘,扁担长;娘送女,路途长。兰花边送女儿边唠叨,问雪雪在哪儿上班,要雪雪保养身子,莫舍不得吃,夜晚莫外出逛街。兰花的问这问那,兰花的千嘱咐万关怀,问得雪雪心急火燎。雪雪不耐烦地打断娘的话说:“娘,你罗嗦有没有完?我还有急事要办呢!”

兰花被女儿的话冲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忍住泪水,没有掉下眼,默默地叹了口气,再也没作声。

雪雪找着荷花要预支工钱,荷花怪里怪气地说,雪雪,你以为我这儿是银行,这儿能抢到钱。你做工不到一个月,哪能就发工钱?你问问别人,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吗?雪雪把牯牛跌伤住院缺少医药费的事给荷花说了,荷花叹了口气说,看在我们俩同是一个寨子人的份上,你就预支100元钱吧!雪雪找美美借钱,美美听雪雪男人住院急需要钱的事,心中那满缸子醋水倒了一半。美美想道,今天我送雪雪一个人情,让她晓得我的好处,小在胡一刀面前发骚,免得自己没日没夜像防贼似的防着胡一刀跟雪雪鬼混。她换上笑脸拿出500元钱给雪雪说:“钱少了向别人去借,莫在胡总面前诉苦。胡总那双眼睛是看不得漂亮女人的,他是一只猫儿总改不了吃腥的坏习惯,老打别人的歪主意。”

“响鼓不要重捶,灵人不要重讲。”雪雪知道美美在给自己敲警钟,要自己莫和美美争胡一刀。雪雪接过美美递来的500元钱,不想向美美解释什么,只是冷冷地说:“我晓得!”

雪雪想向梁局长借钱,梁局长像个“土行孙”似的钻在地底下消失了,连个魂都看不见,鬼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雪雪拿着手中的600元钱发呆了。这600元给牯牛哥看病,连一碗水都打不浑。向谁借钱呢?盘家寨的人都缺钱,家家户户都是手头紧紧巴巴。牯牛哥啊,我不能看到你变成跛子,被满寨人喊你“牯牛跛子”;牯牛哥啊,我不能让你这个当家人变成残废,做不得重事,干不起累活,让我们的小牯牛一出生日子就不好过,比别家孩子矮半截。雪雪决定厚着脸皮去向胡一刀借钱,只要胡一刀不要自己干那件事,雪雪愿意去胡一刀家当丫环,做饭煮菜、洗衣浆纱、倒屎倒尿;雪雪为了偿完胡一刀的借款,给胡家做牛做马都行!

雪雪向胡一刀的办公室走去。

胡一刀在办公室像一蹲木头菩萨坐在办公椅上默默地想着心事。此时,美美和雪雪俩个人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不时左右交替地出现。胡一刀在拿美美和雪雪做着比较。美美虽然风骚,但是个“瘦婆”。胡一刀摸着美美的肉体是瘦骨无肉,那骨头简直像死人的骨头。与美美做爱,她的下面两跨有骨无肉,把自己的睾丸都硬得生痛生痛;美美的那条小河已经干涸,自己的一条老黄瓜浸在缸子里得不到盐水。而雪雪呢,胡一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副美好的画图:雪雪身材苗条微胖,皮肤嫩白能用指甲弹得水出,用手摸着雪雪的皮肤,那嘴巴就像吃着一碗刚刚出锅的嫩豆腐;听说雪雪还是个黄花闺女,那滋味一定是妙不可言。“吃肉三斤,当不得入肉三分”。和雪雪做一回那个事,老子的家产全给她,心甘!

正当胡一刀想入非非时,雪雪推门进了胡一刀的办公室。胡一刀收住思路满面带笑,说:“雪雪,是什么风把你吹进我的办公室?”

雪雪满面忧愁地没有作声。她进门还在犹豫着,借钱这个事向不向胡一刀开口呢?如果胡一刀不肯借钱,雪雪会拔脚就走,顶多不过是白开了一个口,讲了一句废话;万一胡一刀同意借钱给自己,用那种事作为借钱的条件,雪雪该怎么办呢?雪雪怀着惴惴不安,矛盾的心情跨进了胡一刀的办公室。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胡一刀看见雪雪那苍白的面孔,忧郁的眼神,就知道雪雪一定碰到了困难,有急事求他办。雪雪有什么急事求自己办呢?胡一刀首先想到了雪雪会向他借钱。这条美人鱼终于要咬自己的钩了,胡一刀决定不操之过急,玩玩猫耍老鼠的游戏,耐心地等美人鱼上钩。

胡一刀起身离座给雪雪泡了一杯茶,关切地说,看你脸色不好,要多休息下,别损坏体子。

胡一刀关切的话使雪雪恢复了开口借钱的勇气。

雪雪迟疑着不开口,胡一刀也不主动问雪雪找自己有什么事,他东拉西扯地与雪雪磨时间。雪雪借钱给牯牛治病已是火烧屁股,人踩到炭火上要水浇,她没得时间与胡一刀扯天道白。雪雪忍不住打断胡一刀的话,说:“胡总,我想找你有点事。”“说吧。”胡一刀问雪雪找他有什么事。雪雪把来意说后,胡一刀故意皱起眉头,装作为难地说:“最近我点手头有点紧,不过……”胡一刀的话还没说完,雪雪站起来准备就走。

“慢!”胡一刀笑了笑接着说:“雪雪,你的性子怎么这么急,我的话还没讲完嘛!”

雪雪又坐在沙发上。

“雪雪,我手头再紧,三二千元钱我会拿得出。亲不亲,故乡人。不过,……”胡一刀又停止了说出下文。

胡一刀说话吞吞吐吐,像有根鱼刺卡住了喉咙。雪雪明白胡一刀想占自己的便宜,想占有自己有身体。雪雪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一张没有任何污点的白纸,是一蔸洗得干干净的白菜。这张白纸是给牯牛乱画乱写的,这蔸白菜是给牯牛乱剥乱切的。雪雪与牯牛是同一寨子的人,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小时候,他们俩在一块跳毽子、跳间间,一起捉迷藏。一次,牯牛想占雪雪的嘴巴便宜。他问雪雪,你看我的眼睛里有个什么。雪雪睁起双眼看了牯牛那双眼珠说:“你眼睛里有个人,是我!”“不对。”牯牛说:“是只狗。”牯牛转面向问雪雪:“你猜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雪雪沉思着没作声。牯牛一本正经地说:“你眼里有条龙。”雪雪一听牯牛讲自己眼里有条龙,高兴得拍着小手掌说:“牯牛你眼中是条狗,我眼中是条龙。”牯牛听后心里嘿嘿地发笑。雪雪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娘。兰花笑了笑说:“雪雪,今后你讲你眼中有条狗,他眼中有条龙。”雪雪问娘这是为什么?娘说:“雪雪,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雪雪长大后,才知道这个事的真相。一次,他俩回忆起这件事,雪雪用拳头不断地擂着牯牛,直到牯牛改了口,雪雪才罢休。雪雪还记得有一次,他们俩同坐在一个门坎上唱儿歌:

“排排坐,请糯糯。

糯糯香,买仔姜。

仔姜辣,买枇杷。

枇杷苦,买猪肚。

猪肚油,买条牛,

牛上天,变神仙。”

雪雪还记得,山寨里别的小孩欺侮自己时,牯牛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自己。一次,几个小孩齐声喊雪雪是盘大胡子生的,雪雪听了很生气,她大声哭着跺着脚说,我是我娘生的。牯牛冲上去挥动小拳小脚,把那几个孩子打得落花流水,自己一张小脸也被那些孩子们撕烂流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牯牛家兴师问罪。她们听牯牛妈解释说明原委后,都向牯牛妈道了歉。他们都反过来骂自己的儿子:“你们再讲这些鬼话,看我撕不撕烂你们的嘴!”牯牛是雪雪的保护人,牯牛是雪雪一生一世的恋人,牯牛是雪雪心中的天,心中的地。雪雪如果心中的天崩了,地塌了,雪雪宁愿跳下阳明山摔死,跳进黄溪河淹死。雪雪的每一块胴体,每一根汗毛都是给牯牛的,任何人休想侵犯和占有!

雪雪想到这儿,紧蹦着脸站起来要走。胡一刀忙按住雪雪说:“看,你还是性子这么急。你借钱总得给我写张借条嘛!”

雪雪一听胡一刀那句没说完的“不过”话只是要自己写张借条,那颗悬挂的心终于松了下来。雪雪不识字,她要胡一刀代自己写了借条,按下了自己的大拇指手印。这张借条,还把雪雪原先向胡一刀借的赌债,自己住院的医疗费和这次借的3000元钱一起写进了借条。

雪雪揣着手中的3600元钱急急向医院跑去。她把这钱交进了住院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雪雪给牯牛借的钱一个星期就用完了,医院又催牯牛交医药费。盘老三把牯牛跌伤住院的事向乡政府打了报告,乡政府没有这笔经费开销,派人去了与县民政局联系。可牯牛救援的报告送给县民政局十天了,民政局拨款的事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牯牛争着要出院,可双脚刚刚沾地,左脚痛得他虚汗直冒,嘴中连喊着“哎哟”。雪雪扶着牯牛躺下床后说:“我再去借钱交医药费,说不定县民政局明天也就会把钱给我们送来。”

牯牛无可奈何地向雪雪点了点头。

雪雪离开牯牛后,心里像灌满了铅似的沉甸甸,两脚像拴了两座大山似的再也走不动。牯牛病没好出不了院,到哪儿再去筹集这笔医药费呢?回寨子里向叔叔婶婶、三亲六友去借,雪雪摇了摇头。雪雪清楚山里人的家底。这几年,山里的包谷、红薯是多了点,家家能填饱肚子。要说存钱,山里人“像老鼠子尾巴,紧打紧砸难榨出二两油”来。他们没上过银行的台阶,没进过信用社的门,不知道存款本是红是绿,是白是黑。雪雪蹬门借款,乡亲们会拿出一角二角、一元二元的钱,这些钱凑起来,莫说脚盆里打水不浑,连瓷碟的水都打不浑。荷花的钱是用药水煮过的,从她手中借钱,好比上天摘星星,看得见拿不着。美美的钱已借过一次,借一不借二,何况这个醋缸子对自己有误会,说话酸酸的,钱借不到还要看她那难看的脸色;梁局长被山里的野鬼拿了,山里的老虎吃了,近日连个魂都没看见。同时,他那双色眼也整日盯着自己,在打自己的主意。胡一刀,胡一刀,雪雪想起这三个字,她不敢想下去。雪雪心想,找胡一刀借钱,胡一刀会再借吗?雪雪已经借了胡一刀一万多元钱,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胡一刀借了这么多钱给雪雪,连雪雪的手都没碰一下。天下不会掉下饼子。胡一刀不是蠢子,这几年,世上的蠢子都死光了。胡一刀的鬼心思雪雪是明白的,胡一刀大把借钱给雪雪,目的是想得到自己的身子。雪雪至今还是黄花女,自己的身子只能属于牯牛。一次,雪雪与牯牛在古樟树下相会时,牯牛把雪雪咬得全身热血上涌,肉体酥麻,浑身软得像一块面团,下部那条小溪像黄溪河的水哗哗地流,那种求爱的欲望是多么强烈,可雪雪还是拒绝了口喘粗气的牯牛。她告诉牯牛说,牯牛要得到她的身子,牯牛必须穿着礼服,戴着红花,带着“响器”和吹鼓手队伍,让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吹着锁呐,抬着花轿到她家迎亲。既使寻找不到花轿,也要牯牛像猪八戒背媳妇那样背着她,她会打着红伞走进牯牛的家。进牯牛家时,仍然要牯牛背着她在门前下地,向家里屋内撒着枣子、莲子、花生。她进门时,让撒丢枣子、花生、莲子的人念着“进门踩花生,天天进屋把财生;进屋踩枣子,多子又多孙;进屋踩莲子,夫妻白发心连心。”到那天夜晚,雪雪会在床上垫一块白布,让牯牛看见白布的红,知道她把自己整个身子交给了牯牛,让牯牛知道他讨的婆娘永生永世忠于他,在汉子面前是不讲假话、不哄汉子的人。

想着这些,雪雪在心底里呼喊着:“我生是牯牛的人,死是牯牛的鬼。”为了牯牛,我不能向胡一刀借钱。雪雪打消了再去向胡一刀借钱的念头。

可是,另一种想法又涌上了雪雪的脑海。没有钱继续给牯牛治病,牯牛的脚会残废,会变成一个“跛子”。牯牛挑不起养家的重担,撑不起家里那个天,养不活多病多灾的爹娘,小牯牛出生后,全家日子会过得更加紧紧巴巴,小牯牛会在贫困和辛酸中度过童年。更重要的是,国家招收乡干部时,牯牛既使笔试中“状元”,但体检合不了格,国家不会要牯牛这个“六根不全”的人当干部。当乡干部要有一双好脚,能爬得百座山,能上得千座岭,能趟得万条河。为了牯牛的前程,为了牯牛的爹娘,为了牯牛将来有一个幸福的家,雪雪决定下地狱,让牯牛当上乡干部,讨一个漂漂亮亮,秀秀丽丽的女人做婆娘。尔后,雪雪自己会远走他乡到处流浪,不再见牯牛的面,不再听牯牛的声音。牯牛如果不准雪雪走,雪雪会跳进黄溪河,让黄溪河、让潇水河、让湘江、让长江、让大海中的水把自己的身子洗得干干净净,以便自己向阎王报到时,会有个干净的身子。

雪雪铁青着脸,心中冰冰冷冷地又向胡一刀办公室走去。她没有原来的腼腆和羞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冰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说:“胡总,我再向你借一万元钱。”

胡一刀望着雪雪这种“下地狱”的神色,知道自己今天能钓上这条美人鱼。他按住心中的欣喜,故意装作不懂地反问:“你已经借了我万多元钱,还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你借不借?”

“你还得起吗?我杀了你无血,煮起你无汤。”

“我黄花闺女的身子值不值得这么多钱?”

“值!值!雪雪。雪雪,只要你跟了我,钱尽你花,好房尽你住,金银玉器任你戴!”胡一刀拿出一万元钱递给雪雪,就势一把抱住她,想向办公室里面的卧室走去。

“不!”雪雪说,“我们去宾馆。”“好!”胡一刀带着雪雪上了车,车子向滨湖大酒店驶去。

胡一刀在滨湖大酒店开的房间仍是前次和美美开的房间。房间是原房间,但躺在床上的不再是美美那瘦瘦的身,而是他日思夜想的尤物。雪雪进了屋,她却麻木了。这房间是个好房间,倘若今天自己跟牯牛哥这儿睡一晚,自己就是死了也心甘。雪雪流着泪,心中唱起了一首情歌。这首歌既是唱给牯牛听的,又是对胡一刀兽行和阴谋的控诉:

“我俩千年定终身,

心心相印尽是情。

可恨财神挥大刀,

阿妹泪水像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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