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儿子没多久,丈夫就出差到外地,而且半年之后才能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又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便和丈夫商量,让婆婆来帮忙。婆婆生活在乡下,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没想到婆婆接到电话,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我还没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婆婆正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胳膊弯挎了一个大大的包。从车站到我家的路不算近,婆婆为了省钱,肯定没有坐车,要不然,她不会累成这样。我把婆婆让进屋,给她倒一杯水。婆婆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打开包,把一些小方便袋拿出来,摆放在茶几上,茶几立即丰富起来。每一个小方便袋里装着一样东西:红枣、豇豆、红小豆、黄豆……我说:“妈,城里什么都有,这么远的路,还带这么多东西,多累啊!”婆婆却说:“那些东西都是施了化肥和农药的,我给你带的是咱们自己种的,比买的香!”
婆婆刚坐下休息了一小会儿,就要起来打扫卫生。我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婆婆生气了,说我想闲着,在老家也能闲着啊,何必跑这里来?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涮了拖把去拖地。婆婆干活很仔细,拖得很认真,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拖完地,又洗了抹布把屋里的家具全都擦了一遍,才坐回到沙发休息。因为擦家具时太用力,头上的白发也一颤一颤的。
中午,我陪着孩子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午饭已经摆在了餐桌上,四个菜一个汤,都是我爱吃爱喝的,而且营养搭配很合理。我从小喜欢吃辣,没有辣椒几乎吃不下饭,可是婆婆做的菜都没放辣椒。以前,婆婆给我做饭也常常会放辣椒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放。后来想想,婆婆一直怕吃辣,做菜不放辣椒也可以理解。为了照顾婆婆能多吃东西,我没说什么,装作非常高兴的样子,吃了不少菜。
晚上,我怕婆婆再做那样的饭菜,就让婆婆看孩子,专门为自己炒了一个放了辣椒的菜。吃饭时,婆婆看到桌子上的菜先是一愣,然后竟然抢先把辣椒扒拉到自己跟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顿时把她辣得满面红光,额头上都是汗。虽然我也想吃,可是婆婆既然喜欢吃,我也不好意思跟她抢。
晚上,孩子睡了,我上洗手间,隐约听到婆婆打电话的声音,“今天吃那么多辣椒,辣死了……我也不想吃那么多辣椒啊,只是怕红梅吃太多了,对小孩子不好,我也不能明说,怕她生气!”听了婆婆的话,我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深深的自责。
2009年9月21日发表于《都市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