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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当兵的素质越来越差了,一个当了十几年的老班长说现在还不是在混?那些保卫祖国的大话还不是放屁?什么听党指挥,能打胜仗,都是他妈屁话,现在谁不是为了每个月那些钱?

老吴也在警卫排,还有黑牛,大宝。

老吴说警卫排什么都干,刷漆,搬家,打扫卫生,剪草,和水泥……我说老吴是多功能的。

我同黑牛的关系时好时坏,现在处于坏的阶段,我准备不再将他列为朋友一类,大宝用XJ话说就是整天捅我钩子,我看见他越来越烦。

我和老吴现在是一班哨,以前同杜晓峰站哨他对我说警卫排里只有你的同班哨跟你最好。

杜晓峰是一个唠叨鬼,以前是学导游的,我刚来时他就说我好像得了抑郁症。

他说警卫排有三才,天才,秀才,人才。

天才我忘记是谁了,秀才是我,人才是胡宣生,胡宣生很黑,后来天天干活在太阳下晒的更黑了,跟巧克力一个颜色,我就叫他巧克力,黑牛看着巧克力说自从来到警卫排他终于找到自信了。

杜晓峰三才说法引起王俊岭的兴趣,那段时间他天天喊我秀才。

我刚来的时候王俊岭脚烂了,他的哨全是我站,后来谭羽排哨就把他排除了,王俊岭休养了一个月,那段时间谭羽很看不惯王俊岭,谭羽是一班副班长,正班长杨洋在一次排长发现我喉咙因喊口号哑了之后给我买了一盒金嗓子,当时我想给他钱,后来又想这也没什么。

我睡在正对门口的下铺,上铺是何启民,何启民有些微胖,像一只我曾在网上搞笑GIF上看到的一只仓鼠,后来我和黑牛换了铺,原因是我接何启民的哨他每次都嫌我接哨接的慢,在那里说,我受不了,跟他睡一个床都不愿意。

杜晓峰曾说他和何启民在一起干活时就用SC话骂何启民,没想到何启民眼一瞪,同样以SC话骂他,何启民是XJ入伍,所以杜晓峰以为何启民听不懂,何启民和罗硕是一班哨,我一度认为何启民把罗硕带坏了,因为罗硕不知什么原因从机关食堂下来了,那时候我和魏征伟一班哨,魏征伟不声不响找关系把自己弄去学车了,听说十月份还会回来,警卫排剩十七人,罗硕不想在机关食堂干就下来了,他什么都不懂又接触何启民这种,肯定以后又多了一个何启民,罗硕告诉我他刚上火车时他女朋友送他,然后杜晓峰就说别难舍难分了,说不定你两年回去后人家孩子都满地跑叫你叔叔了,那时候他俩并不熟悉。

魏征伟走了,警卫排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黑牛说他叔六月份给他弄走学车去,大宝天天打电话,姬建米也打电话说了一堆我听着可笑的话,警卫排只有一个电话,电话星期天打,电话在收发室,等电话的人就在旁边等打电话,那时相隔了两个月我才往家里打电话,我妈问我在这里怎么样,我就诉苦,完全忘记了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胡宣生和我站哨时间最长,我发现我和他有很多相同之处,他黑,我白,他胖,我瘦,他长着跟我姥姥一样的眼皮,有好多重,他跟我一样懒,站哨时我跟他说了很多,因为在一个狭小空间,那是哨楼,有时我扛枪,有时他扛着,我和他说我以前的事,说我爸我妈,说我跟我姐,说以前的女友,说我玩游戏,说我看小说,他也跟我讲了许多,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说一个朋友和一个女的结婚生了孩子,后来就把孩子卖了,我感到不可思议,他又跟我讲他女朋友,还说他运气好,女朋友现在都和他订婚了,他还说以后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他以前在KTV混,交了一帮朋友,还说他给客人介绍小姐挣钱,那小姐他认识,他说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说想起以前这事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坏。

后来他跟我说我活的很假。

我问自己假吗,我又问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事虚假,我快神经了。

刚来警卫排时在拉营门应急处突时我蹲厕所看书,那是星期天,老吴开了洗衣机我没有听到警报,出来后就被丁鹏一顿教训,我很讨厌这人,在我看来,这人太假了,又特别的阴险,他说他翻过我的柜子,让我把电子产品都交过去。

我觉得我胆子确实挺大的,我妈以前告诉我,小学六年级时老师把她叫到学校去跟她说我的胆子都可以给天做馅,这句话是我们那里的方言。

那天傍晚我偷着跑出去在下面街上买了一个三星小手机,没有人发现,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觉得那就是形容那时候的我。

我把我姐的白色P4交了上去,不管他是不是诈我,我不在意,他让我把P4砸了,我觉得他在搞笑。

我被罚写一百遍哨兵职责和八页的检查,第二天我在壁柜里面看书,我突然想起公务柜子里面有一本大书可以遮住我现在看的这本书,因为这是本玄幻,还是杨洋的,壁柜在我床的旁边,玄幻书在壁柜的顶端放着,我怕被杨班长发现我没跟他打招呼就看他的书,我怕我告诉了他他会以军队不让看玄幻的理由来把那几本小说收起,我总是这么纠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看书,纳玉军从门口经过,他看到我在翻柜子,就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找书看,其实当时我打开柜子之后里面还有一袋面包,我记得早晨的时候这些面包是纳玉军提着的,上星期中午干活时,纳玉军让我用手将草坪里面的石头捡出来,草坪刚翻过,里面全是羊粪,我就告诉他我用铲子能铲干净,他当时就说用手,我说我不用手,然后他就在我胸口砸了一拳让我回去,我走了。

杨洋将我叫去跟我谈话,丁鹏叫我谈话,后来轮到纳玉军了,我进办公室他就动手掐我,我打开他手,他说就算当时他说的不对我也应该先做了之后再跟他提意见,我说我有我的原则。他又掐我我又一次打开他的手,他说这就是你的原则吗?

我在网吧认识一女生,她几乎天天晚上上通宵,她看着只有十四五岁,人很瘦,每次晚上困了就缩在凳子上睡觉,她喜欢玩炫舞,在炫舞中唱歌,她总是唱着那句: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

歌声中有一种凄凉,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可以听到,我喜欢她的歌声,以此而令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关怀,我讨厌现实,我在网吧交友中找到了她,看着她的网名:、欢。

那几天,她几乎白天也在网吧,炫舞玩的超牛逼,更个网吧都回荡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知道,其实那是一种节奏。

我喜欢玩CF,刚开始玩的时候玩幽灵模式,幽灵模式中的鬼跳也需要掌握节奏,我超喜欢那种跳到别人身后然后一刀爆头,然后无声跳走的感觉,正如徐志摩的那首诗,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血迹。

我进了他的空间,空间很简单,没有一点装饰的痕迹,空间名字去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痛——她死他城。

我默读着这几个字,我又看了她的相册,说说,相册里面没有她的照片,都是炫舞中的人物,而说说里面一句话似乎又一次触动了我:讨厌别人碰我。

那个三星小手机我一直贴身藏着,连充电器一起,站家属院的哨,旁边是一个小卖部,规定站哨是不可以买东西,纳玉军经常过来搜身,前几天晚上就把我的充电器给搜走了,我庆幸那****没发现我手机,他问我充电器是哪的,我告诉他是我刮胡刀上面的,第二天他就让我把刮胡刀拿给他看,最后问我,你家刮胡刀是三星牌的,我说只是想让他把充电器给我才这样说的,他就问我为什么想要充电器,我没说怕他给贪污了那句话。

纳玉军又用拳头砸着我的胸口警告我以后不要骗他。

我躲在壁柜里面边吃面包边看书,三星小手机藏在我的袖子里面,没有充电器了。

前段时间我天天往厕所跑,厕所第二个坑墙上有一个插头,是插通风扇的,我将它拔下来插手机玩,我用短信开通了QQ会员,黄钻,超级QQ,我跟我妈发消息说让她给我每个月交钱,我找到曾经网名是“欢你”的那个小萝莉,她说她想我了。

杜晓峰说玩手机被发现死的比猪还要惨。

我突然发现我拿着手机就像一个怀揣着巨款的罪犯,我将QQ那三个业务开通之后发现拿着手机似乎不知道干什么了,我登网站看着我的小说无人问津,以前一个看我写小说的读者给我留言说作者人间蒸发了。

我将手机放在洗澡巾中,又将洗澡巾放在了洗漱袋最里层。

中午杨洋将我叫到活动室,他坐在凳子上抽着烟问我这几天来警卫排怎么样,我说还可以,他说是不是一直听你妈的在这里坚持,我没说话。我想起刚来警卫排时有人说排长办公室有一种机器,一百米范围内不管打进来还是打出去的电话都能在上面显示出来。

他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仪器已经高级到可以查到别人发的短信了吗?那天我给我妈发了那些短信她就给我会让我在这里好好坚持着,别干出一些傻事。

杨洋又问我有没有手机,我一口咬定没有,他每问一句就砸一拳,我没动,他连续问了三遍又说你很自信啊。

从小对于有些事我一向盲目的自信,我认为我一个人可以做到一切,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从不念书开始,我也一直这样做着,我喜欢上了冷暖自知这四个字,我过着只有我的世界的生活,我说着只有我自己才可以听的懂的语言。

“我很自信。”我肯定我笑了。

他拿出了一个三星小手机,我又笑了,他们又诈我,上次收的那个充电器就是给这种小手机冲的,他肯定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玩我。

他拿着手机对我晃了晃问我怎么不说话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丁鹏推门进来了,他上来就一脚踢了过来,我低着头,没人看见我在笑。

我曾一度喜欢《依然在一起》这首歌,这首歌也存在在我空间背景音乐时间最长,我喜欢里面每一个词,每一个字,我在说说上写下了:或许微笑变成一种奢求。

而现在,我的背景音乐是《SH我爱你》,他的第一句是这样唱的:你看见过我吗,你忘记了我吗?你想一想,再回答。

我曾将这句发给那个小女生看,她同样将这句复制下来发给了我。

我看过一个黑道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一直让自己的心变冷,变硬,变麻木,我觉得我的心没有冷,没有硬,但他却麻木了,麻木到只有一个人时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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