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很长的故事』
2011年的12月23日,她弄丢了所有的亲人。
“姐姐!”电话刚刚接通,君唯便大声喊叫。
“哎!唯一啊。姐姐现在快要下飞机了,你等着,姐姐马上就到家了!”君苓疲惫的声音响起。
“嗯,哥哥好像去接你了!”君唯乖巧的点点头。
“我知道,老哥现在在哪个站口?”君苓问。
“他说是在C站口。”
“好,我知道了。拜拜唯一。”
“嗯!”君唯乖乖的放下电话,乖乖的去做功课。
可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晚上五点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君唯欣喜的心有些不安。
又等了一个小时,君唯接到了来自哥哥的电话。
“喂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头顿了一下,道出一个冰凉的女声:“请问是君梓和君苓的妹妹吗?”
“是,你是?”
“我是首尔第一医院的护士,你的哥哥和姐姐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请你尽快赶来首尔第一医院急诊5楼抢救室……”
“啪!”君唯没有挂电话,没有换鞋,拿上钥匙就一路狂奔。第一医院离她家并不远,步行即可到目的地。
君唯跑到抢救室门前,喘着粗气,拽着一个女护士就问:“我姐呢?我哥呢?”
女护士指指抢救室的门,然后君唯就摊坐在抢救室门前的等待椅上,心神不宁。
当主治医生走出抢救室的门时,君唯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她希望姐姐和哥哥能平安的推出来,然后医生告诉她,是小伤。
不是有句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她是信了。且输了。
输得彻底。
“我们尽力了。”医生叹了一口气,生死离别他已经见过太多了,可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子才二十岁,无依无靠,父母也早在十六岁的时候去世了。
他的家庭像一个诅咒一般,陷入以后再无限循环。
父母是在生意谈好的时候出的车祸,姐姐则是从国外领完毕业证和哥哥一起出的车祸。
她简直不敢相信。
每次都是在即将分享喜悦时离开了她,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要离开?
她才二十岁啊!
她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扫把星!
爸妈死了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上帝要把余下的哥哥姐姐也一起夺走?她做错什么了?
此刻没人回答她,她只是静静地摊在冰冷的地板上沉思。
她丢了,丢了整个世界。
“小姑娘,你还好吗?”面前的便是姐姐哥哥的主治医生,君唯知道,他叫金钟大。
“金大夫。”君唯示意性的点点头。
“不进去看看吗?”
君唯摇了摇头。
“不了。”
她知道很多人都会哭着跑着进去看看哥哥姐姐的遗体,然后告诉他们让他们起来。只不过是催眠罢了,很多人明明知道离开的亲人们不会起来同他们一块说笑或是嬉戏,但是很多人往往这么做。尽管是徒劳。
这种催眠方式的疗效一点都不高!
君唯自然没有那么傻,她明白既然离去的他们醒不来,那自己又何必这样浪费时间呢?归根结底是无用,那么这还有什么意义呢?
很多人如果听了这段话会很震惊,可是君唯说的一点没错,最终都是无用处。
她并不认为有什么错误。
然后同学听说这件事后就纷纷掏钱帮助君唯办葬礼,整场下来君唯没有说一句话,一滴泪都没有流,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姐姐和哥哥的遗像。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但是她没有怪罪上帝,她也没有因此而颓废,毕竟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不是吗?
很多同学都不免落泪,当有人问起君唯为什么不哭,君唯却回答她一句必须要哭吗,那人却一脸震惊的看着君唯。
然后君唯就莫名其妙的被孤立了,班里总是流传君唯是个冷血动物。当然了,君唯的思想比较成熟却并不能怪她,她只是很早就明白了人情事故。然后君唯在打工的同时也慎重考虑了到底要不要上大学这件事,最后的答案是君唯在上完大一后退学了。
熟悉君唯的人并不震惊,因为君唯的思维确实超乎常人的想象。
这样很浪费钱,反正她并不认为上大学有什么必要。
这句话的确是真理,反正她横竖都能闯出一条属于她的道来,又有什么必要去上学?
但一想到父母和姐姐哥哥接二连三的离他而去却总是神伤。
君唯是一个不计较事情的人,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抱怨并不能挽回什么。
但伤心却是无法避免的,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并不是什么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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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留下痕迹。
可她的倩影却显得格外伶俜。
“唯一,你不难受吗?”吴世勋关注着她的表情。
君唯敷衍的笑笑。
其实直抒胸臆已经是她最好的发泄方式了。
吴世勋心疼的把君唯抱在怀里,“明早咱们去看姐姐和哥哥吧。”
君唯一震,沙哑的嗓音木木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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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还是上个月君唯来时的那样,姐姐墓碑前的牡丹已经凋谢了,秋风吹来,扫起阵阵落叶。
“姐姐,哥哥。”君唯看了看他们的遗像,然后从包里拿出牡丹花,放在姐姐的墓碑前。吴世勋也从手提袋里拿出米酒。
之后君唯拿出两块白布,浸了点水,递给吴世勋一块,然后他们两人开始擦墓碑。
当吴世勋的白布蹭到君梓的遗像时,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俊秀的男人。
他英俊潇洒,长相不比他差。从君唯的口中他得知,君梓办事效率很高,为人正义,沉稳。有一个漂亮优雅的女朋友,也就是君唯的准嫂子,君唯很喜欢她,她叫汪澈溪。
汪澈溪如今在奶奶家照看奶奶。每天都来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
说实话,君唯很暖心。
吴世勋不由得一震。
如此完美的人竟被上帝带走了,这让君唯肯定没法接受。
他现在只能尽量的麻痹自己,说是上帝缺一个办事效率高却又英俊帅气的人,然后君梓有幸入围,被带走了。
擦完了以后,两人纷纷站起,他们鞠了三躬,然后君唯让吴世勋陪哥哥喝一杯酒,君唯摸着君苓的遗像。
一杯酒后,君唯开始了唠嗑。
她伶俜的倩影让吴世勋心疼。
“姐,你知道么,你妹妹现在不是单身了,你妹妹现在有男友了。”
“嘿,我记得你还说过我会嫁不出去的!现在我有保护罩了,你可不能再调侃我了!”
“哥啊,你咋走了呢?你不是要看我结婚领证然后帮我看娃嘛!”
“说话还带不算数的呢!”
……
君唯说着,眼里蒙了一层雾,泪水逐渐氤氲了眼眶。
她倔强的不让眼泪顺着脸庞淌下来。她把脸朝天看,尽量让眼泪可以不流下来。嘴里喃喃自语:
“奇怪,眼睛怎么出汗了……”
吴世勋终于看不下去了,吻掉君唯的眼泪,然后把君唯摁在怀里。
一瞬间君唯爆发了,她哭喊她闹,她呼唤她恨。
“为什么?老天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夺走我两个最重要的亲人啊!”
“我心好痛,好痛!”
“呜呜呜……”
君唯双手攥紧吴世勋的白衬衫和黑色领带。整个身体不安分的扑棱着。
吴世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君唯痛苦的样子他也不好受。
君唯哭累了,然后睡着了,吴世勋紧抱着君唯对面前两个遗像说,“哥,姐,你们的妹妹,我会永远都保护好,不放开。”
吴世勋深知君唯不能永远的靡坚不摧,她能做到的只是作为一个弱女子活下去,她保护不了自己,就算再逞能也做不到当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汉子。
半睡半醒的君唯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