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吗？”
鼓楼旁的卤煮店里，望着狼吞虎咽吃完一大碗卤煮火烧的廉玉，女孩托着腮笑着问。
“还行吧。”廉玉拿餐巾纸抹抹嘴，一看女孩面前的那碗卤煮却一点儿都没动，“哎？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不下，不饿。”
“不能吧？一般来讲，让水泡过的人都特饿特想吃东西，你怎么那么隔路啊？”廉玉好奇地问。
“你才隔路呢。”女孩朝廉玉做了个鬼脸儿，“我不是刚泡水里就让你给救上来了吗？那么大的体力运动消耗，所以饿的该是你呀。”
“这倒也是。”廉玉点点头，“哎，我说，你要是不吃，给我得了！”
“都是你的，不够我再给你叫。”女孩把自己那碗往廉玉这边一推。
廉玉举筷子刚要动口，一抬头看到了旁边桌上坐着的众位“黑衣人”，忙又放下了筷子，问道：“几位哥哥哎，要不，那什么，你们也吃点儿，别光干坐着啊，我知道你们这行儿都爱摆POSE，也都爱耍酷，但是也别光那么酷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们好歹也来点儿？”
“行啦，你就吃你的吧。”未等保镖们答话，女孩先说道，“他们都吃过啦。”
“哦，那得嘞！偏你们老几位了啊！”廉玉呱唧呱唧又大吃了起来。
女孩笑道：“想不到你瘦的跟干儿狼似的，吃的倒不少。”
“哎！对喽！这就是优势！”廉玉边大口嚼着卤煮边说着，“你别看我吃的不少，我可不长肉，怎么吃怎么不胖。”
“别气我了你。”女孩瞥了一眼廉玉，“你这话让我们女生们听到，第一，羡慕死你，第二，嫉妒死你，第三，恨死你。”
“你羡慕嫉妒恨什么呀，你又不是一胖妞儿，”廉玉笑道，“话说回来了，你要真是一胖妞儿，跟那什么姐姐似的，我还真捞不动你！”
“吃着饭你提她，不怕吐啊？”女孩笑道。
“不怕不怕，你就是把我放垃圾堆里，我要饿急了，照样儿能吃下一大堆！”
“行啦，吃吧你。”女孩说，“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眼见廉玉把第二碗卤煮下了肚儿，女孩问：“还要吗？”
“行了，可别再来了，再来一碗我哪儿也别去了，肚儿歪了！”廉玉摆摆手。
“看来，你还真爱吃这个。”
“多新鲜啊！没几个北京人不爱吃它的！”廉玉摸摸肚子，突然问道：“哎，对了，你说你也爱吃，你知道卤煮的来历吗？”
姑娘摇摇头，“这可没研究过。”
“我告诉你吧，这卤煮火烧呀，最早的时候还是一道宫廷大菜呢！”廉玉指指空了的碗。
“是么？”
“可不！”廉玉点点头，“最早啊，在大清朝宫里，这叫‘苏造肉’！皇上太后们吃的！但是宫里可不这么做，人家用的是高档五花儿肉！后来到了光绪年间，这手艺从宫里传到民间了，但是那时候国事衰微啊，老百姓就是想吃也做不起，哎，别说嘿，咱们老百姓有办法，给改了方子了！用猪头肉和猪下水代替，经过民间烹饪高手的传播，久而久之，造就了卤煮火烧，再来点儿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菜花。热腾腾儿的一大碗端上来，火烧、豆腐、肺头吸足了汤汁，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其中味道最厚重的是小肠儿，那个好吃啊。一直延伸到现在！”
“呦！那就是说宫里吃的那个什么什么造肉，没这个香啦？”女孩问道。
“多新鲜啊！要不说劳动人民智慧无限呢，我觉得皇上皇后妃子贵人们要是知道流传出去以后倒成了这么好吃的玩意儿，得后悔死！”廉玉替古人担着忧，“老佛爷慈禧也不是吃过没吃过这个，要是没吃过，李大爷崔大爷安大爷小大爷他们算失职大发了！”
“李大爷？崔大爷？安大爷？”女孩不解。
“李连英崔玉贵安德海啊！”廉玉说着，拿筷子敲着碗边儿。
“那还有个小大爷？”
“小德张啊！”
女孩又被廉玉逗笑了，“还叫他们大爷，叫得够亲的！你和他们是亲戚？”
“哎呦别介，您还是给我找点儿正常点儿的亲戚吧。”廉玉摇着头。
“你懂的还真多，这都是你们中文系教的？”女孩问。
“歇菜吧，中文系教卤煮火烧的来历？那行了，回头数学系讲爆肚儿，物理系教炒肝儿，化学系新添了豆汁儿的做法。”
廉玉还想继续贫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哎，对了，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让我一直叫你‘这位女同学’吧？”
女孩轻轻一笑，说道：“朦朦。”
“萌萌？”廉玉乐了，“就是电影《赤壁》里林志玲养那小马驹儿？”
“去你的！”朦朦笑着站起身拍了廉玉脑袋一下，“你才小马驹儿呢！”
“不是萌萌吗？就如今网上流行的那超‘萌’美少女的‘萌’。”廉玉揉着脑门儿。
“不是那个萌！是月字旁的那个朦！”朦朦解释道。
“哦，你要这么说我就清楚了。不错嘿，你家人会起名儿，朦朦，很好听，很诗意，那歌儿不是唱吗：月朦胧鸟朦胧，星光照夜空。”廉玉唱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字。”朦朦点点头，“行，这还有点儿中文系学生的范儿。”
“这也和中文系没多大关系，我油水儿比这可多多了。”廉玉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不该叫这个。”
“啊？”朦朦不笑了，“什么意思？刚才还说我名字好呢，怎么这么会儿又变了？”
“我是说呀，你应该叫懵懵。”
“为什么？”
“不懵，干吗没事儿往水里跳啊？”
“廉玉，你坏蛋！看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