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小茴的店里出来之后齐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将在未来的三天都见不到任小茴,这让他又后悔了刚才对她的咄咄逼人。
他像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游走。
以往跟任小茴在一起压马路的时候,看着车水马龙也从来没有感觉到滚滚红尘带来的某些忧愁,即便是下雨了也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哀伤。
那时候,他看到的只是,哦,人在走,雨在下。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人影背后或者大雨之中腾起的伤感情怀,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客观存在着。
用当时任小茴的话来讲,人世间哪有那么的伤去感那么多的愁去忧啊!什么伤感啊什么忧愁啊都是那些孩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非得整出一无人能懂的悲情世界让别人去猜。
齐名说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任小茴就来劲儿了,神气的说,我腰疼的时候他们都还在吃奶呢!
任小茴之所以这么神气皆来自于她对这个社会乃至整个世界的独到见解,她认为,主观意识一定要建立在客观存在的基础之上。
齐名虽然不敢苟同,但任小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关键还是看你怎么活。反正横七竖八都是一辈子的事儿,通透了就是爷,卡死了就是孙子。
此时此刻的齐名觉得自己就是一孙子,要不然他不会连下一步踏到哪里都不知道,好像四面都是厚厚的城墙,走哪都找不到出路。就连那些跟他毫无关联的行人车辆看着都他妈觉得悲伤,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是特******悲伤!
这也许就是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吧。
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了品珍楼几个楷体字,他想起前段日子在这里看到的司徒格和那位极漂亮的女人。
司徒格从家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到了品珍楼,与他们商讨昨天父亲被抓的事情。他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桌前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稍微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这逼装得令在座的都丝毫不敢怠慢。
“那就让他在里面多呆些日子。”司徒格轻笑着说,“我也好轻松几天。”
“可那老头子明明就是冲着你来的。”文弱书生很紧张。
“慌什么!”阿岚突然吼了一句,声音并不大,继而又酸溜溜的说,“好歹人家现在也是有妇之夫,这被窝还没捣腾热乎,怎么能拉出来。”
司徒格就这样笑出了声儿,口吻变得颇为愉悦,看着大伙儿说,还是阿岚了解我,所以,这件事情就先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阿岚被司徒格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红玉他们也都面面相觑,没有多说。
等到红玉他们都走了之后阿岚横在司徒格的面前,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爱上她了。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司徒格勾了勾嘴角,不知是笑还是些许无奈,淡然的说,别闹了。
“你回答我!”
也许是太过用力,眼眶最终承受不住泪水的分量,如雨而下。
“没有。”司徒格伸手擦了擦阿岚脸上的泪水,柔声说,“你知道我爱的是你。”
阿岚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狠狠的搂住他,恨不能双双就此嵌入对方的身体,链接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哭着说,我怕你爱上她了。
司徒格的心突然抽住,想起今早任小茴假装沉睡的那张脸,就像刚生出来的嫩芽一样,还很新鲜的保存在脑海里。
他轻轻的将怀里的女人松开,微微俯头看着她娇人的泪脸,柔声说,别想太多。
在任小茴眼里,他现在是不是不应该跟别的女人有所纠缠?
就在司徒格还在想着任小茴对此事的反应时,嘴唇突然被人堵住,宛如水蛇般的舌头滑进自己的口中,像被砍掉了尾巴一样疯狂。
司徒格条件反射想推开,却在片刻的停留之后将她箍在怀里,深深的吻在了一起。他们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数日之后突然遇见了绿洲,贪婪得几乎失去了人性。
阿岚彻底着了魔,一只手牢牢的抱着司徒格,一只手急急忙忙的脱掉身上的衣服,希望再多出一只手来。可司徒格的手一直都没有动,嘴也只是用力吻着她而已,根本没有要下一层的意思。
她很着急,曼妙的躯体不住的蹭着司徒格的敏感区,舌头也从司徒格的口腔退出来从他的脸上一直舔到脖子,骚动不安的说,我快受不了了,你知道我整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她趴在他的怀里,抽泣着说,我不想你结婚,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滚烫的泪水沿着松散的衣领滴进司徒格的胸膛,就像汽油突然遇到了一团小火苗,轰的一声没有爆炸却瞬间燃烧了全部。
“我很想你,每天晚上只能把他当做是你,要不然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司徒格猛地一个转身将阿岚抵在墙上,深情的吻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就像曾经他们做的那样。
他似乎是在弥补曾经对她的诸多亏欠,也似乎是对曾经做最后一次冗长的结束。
司徒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阿岚挽着他的胳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齐名就坐在对面的桌旁,喝着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可真是巧啊。”齐名走到司徒格的跟前笑着说,顺便瞧了一眼他身边这个漂亮得滴水不漏的女人。
齐名之前有想过这样一天,他觉得那个时候的他肯定是开心的,说不定还会跑到任小茴面前落井下石一番。可真正看到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倒宁愿之前的推测都是错的,他司徒格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爱着任小茴。
也是在这时,齐名才明白,不是他不去挽留任小茴,而是知道自己没有梦,很渴望保住任小茴的梦。
他不敢想,若是有一天任小茴的梦被打破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难。与其去思考梦破之后的事情倒不如给她这完好无损的梦布上一个结界。
司徒格也看了阿岚一眼,若无其事的笑着说,是挺巧的。
虽然心里也会有些不安,但相信齐名不会告诉任小茴,对于这一点,司徒格还是很有信心的。
阿岚见此,将司徒格的胳膊箍得越发紧了,笑得也很妩媚,可谓风情万种,好像是特意要让对面这个男人告诉那个脑子跟猪一样简单的女人,司徒格就算跟她结了婚,也照样没把她放在心上。
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优越感,阿岚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齐名呵呵干笑了两声,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绅士,就算他司徒格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结了婚也没有想过从中去搞破坏。可这个男人居然在婚后第一天就给她掌脸,这无疑就是把他直接踩在了脚底下。
操他狗娘养的!还有脸在这里跟他说巧!
他不想打人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脑子在说话,而是按耐不住的拳头。
司徒格没有想到齐名会突然朝自己脸上抽一拳,按照他的思考,这个男人会知趣的走开。
好在这一拳不是很疼,可能跟他的腿伤未好有关系,毕竟支撑点只落在一只腿上。
司徒格在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快感,甚至渴望那拳头来得再猛烈一些。如果这便是他做了错事的惩罚,是不是还太轻了些?
阿岚却已火冒三丈,但又是一介女流之辈,心疼的扶着朝后跄了一步的司徒格,冲旁边大吼一声,服务员,把这条疯狗给我拖出去!
话毕不多久就冲出两个身材一般的男人,就在快要接近身体的时候,齐名迅速伸出左手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腕一拧,一声疼叫声朝前用力一拉,与此同时,右臂胳膊肘直接狠狠的撞在了男人的颈部,一声哀叫便倒地。而另一男人见状立马将齐名紧紧的抱住,企图以此来束缚他所有的动作,不料被他一个后踢直接击中要害,疼得直接捂着小弟弟到地上打滚儿去了。
“司徒格,不管你玩过多少女人,我都不计较,要不是看在你说爱任小茴的份儿上,我他妈就是把她砍了也不会交给你。”齐名面色平静,但每一个字却说得伤筋动骨,他能感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怪罪自己当初的不谨慎,怎么能将任小茴交给这种摸不到底的男人。
可是,当初,他说他爱任小茴的时候,又是那么的真挚,完全不像是在欺骗。
这个连男人都能欺骗过去的男人,真他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被任小茴爱去了。
他真想扯着任小茴那头短发质问,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他妈这么短的头发,那些见识都拿去喂狗了啊!
“这一拳,我会记住。”司徒格恢复到往日温文尔雅的笑,淡然的说,“至于任小茴,你管得太多了。”
“呵!”齐名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说完便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一眼也不想多见。
下午三点多的阳光正好,街道两旁赤裸裸的垂柳随风轻曳,完全不知羞耻,还试图取悦众人。
齐名怒气冲冲的走到西街,远远的看着一瞬年华敞开着的大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簇光线落在门口,隐约可见任小茴正翻着某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着。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真他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