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德心中仿似被一群发情期的战争巨兽碾压而过,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他,这回可真是乐极生悲了。
然而这二人也被吓的不轻,足足怔了一秒,考哥儿才试探道:“谁?谁在哪?出来!”
这两个家伙就算再弱,估计魔法还是会几个的,肯定比我这“魔法绝缘体”强上一些。
泽尔德只分析了一项就已经准备开溜了,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那本《创世纪》拔腿就跑。
“追!”
考哥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他不知道泽尔德到底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但是要是这些个事情传到了自己家里,那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毕竟魔法贵族还是很看重脸面的,如果有不雅的传言传出去,他们两个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三个人在图书馆的走廊中上演了一场“蹩脚魔法师追逐赛”。
在一个拐角处,布尔决定用魔法师的方式来教训一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施展魔法来阻止泽尔德逃跑。
只见他指尖闪烁起微弱的蓝光,口中念念有词。
注意到布尔的异常,泽尔德眼皮一跳,更加卖力的跑起来,谁知在拐角处有张被搬出来的桌子,泽尔德被猛地晃了一下,虽然没撞上去,但是却因为重心不稳自己摔了个狗啃屎。
这倒霉起来喝水都能把自己呛死啊!泽尔德心里一阵叫屈。
考哥一间顿时眉开眼笑,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蠢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布尔的魔法也释放完成了,从那团蓝光看来应该是一个一阶的冰冻术,但是这个冰冻术似乎出了一些小差错——逐渐增强的蓝光似乎让布尔有些害怕,也许之前吃过它的苦头,他像是扔蟑螂一般早早的就把法术丢了出去,然而这个一阶冰冻术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飞到泽尔德的身上,而是阳痿了一般掉在了自己前面不远出的地面,布尔的表情像是刚刚吞了一只肥美的苍蝇,尴尬的不得了。
大理石的地面受到魔法的效果,上面起了一层薄冰,而考哥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眼中只有摔倒在地的泽尔德。
结果自然是脚下一滑,步了泽尔德的后尘,也是摔了个狗啃屎。
“疼疼疼……你这个蠢货!”考哥疼得直咧咧,一脸恼火地瞪了布尔一眼。
泽尔德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虽然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还是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准备继续跑,即使如此,手中也没有丢下那本给他惹了大祸的《创世纪》。
三三两两的学生已经看到了这场闹剧,像是看小丑一般,嬉笑着相互交头接耳。
被这么多人看见自己的出丑,三人脸上都是羞的通红,但都不服输。
追逐还在继续,而且为了逃脱,泽尔德还给这两个倒霉蛋制造了不少“障碍”,比如弄翻桌椅啦,推到书架啦,更可气的是把泽尔德把一个抱着一大摞羊皮纸的学生撞倒了,弄得羊皮纸跟下雪一般漫天飞舞,而愤怒的人群却对着紧跟着追来的二人发了一阵牢骚,他们只得连连道歉,心里有苦也说不出,也多亏如此“追逐赛”双方又拉开了不少距离。
一时间,图书馆区域被他们搞的是鸡飞狗跳,直到布尔口中那个“魔导课的老头”来了之后,才消停下来。
“那么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么?”老人穿着一身标准的魔导师长袍,望着浑身乱糟糟、气喘吁吁的三人,气不打一处来。
三个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泽尔德甚至还在捂着鼻子,刚刚这位老魔导师阻止他的时候不知道放了什么魔法,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先从你开始,布尔斯德先生,你是要去参加舞会么?”老魔导师挑了挑眉毛,布尔才发现自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一根鸡毛,赶紧拿了下来,依旧一言不发。
“堂堂曙光魔法学院的学生!像山里的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你们学的魔法和礼仪都让你们吃了么?要是让外边的人知道了,那还不笑掉大牙?!学院几百年来的清誉,糟蹋在你们这些熊学生身上老头子我脸上都挂不住,我教了几十年的魔法……”
之前一直在追逐,考哥儿一直没注意看泽尔德的面容,此刻,趁着老魔导师絮絮叨叨的说教,他终于得了机会仔细打量起来,也是因为心中好奇这个偷听了他们“秘密”的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而泽尔德也是借着捂着鼻子的动作,一只掩饰着不想让他看到,可是他还是注意到考哥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像是有些笑意。
完了,他知道了,这家伙要恶人先告状!这都过了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认识我?这还怎么糊弄过去?
泽尔德心也是落到了谷底,这次真的玩大了。
“梅考尔先生,你是有什么话想说么?”老魔导师也察觉到了什么,中断了他那冗长的训斥问道。
“老师,我们追这个家伙,是因为他是我们班上的学生,而且算起来三年都没来上过课了,对不对啊泽尔德·苏克雷?”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的问道。
听到这,泽尔德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泽尔德?”老魔导师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他来,“我好像有些印象。你还一直在学院里?”
他叹了口气只好如实答道:“是的,老师,一直住在在切克利多院长那里。”
“老切克利多?”老魔导师像是若有所思,“你们都跟我过来吧。”
两个小时之后,准确的说是在校董会的会议室前罚站了两个小时之后,他被告知,明天开始他要去上课,而且必须通过考试才能毕业。更糟糕的是,明天就有一场魔导课的考试正在等着他呢。
站在会议室前的这段时间他过的相当难熬,泽尔德总是能听见“退学”“开除”这样的字眼,一直扰乱他的心神,要知道这种等待简直对他来说堪比受刑,而后似乎也听到了老切克利多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给切克利多添麻烦了,心中自然羞愧难当。
“我是来感谢你的,苏克雷先生”考哥之后还装模作样的给他施了个贵族礼,“不是你的话,我们现在还在愁到哪去找垫背的来。”
泽尔德自然是恨的咬牙切齿,小声道:“别忘了,我知道你们那些个见不得人的破事。”
“看样你还是没搞清自己的处境啊,听好了,‘高调废物’,在这里别人可不会把你的话当真。而且……”
他贴近泽尔德的耳朵小声道:“如果我听到一点风声,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你就这么确信我明天会帮你们垫底?”泽尔德回敬道。
“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废物,三年没来上过课,还能超过我,那你就不是废物而是天才了。”考哥儿夸张地笑着走开了。
“呸,”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泽尔德狠狠吐了口唾沫,“不过是最底层的渣滓而已。”
可能之前这些渣滓还被别人像条狗一样对待,但现在,连本带利的都施加在泽尔德身上,现实就是这样,别人就算比你强上一点,就能一直压得你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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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老切克利多的小屋。
真是不能再糟糕的一天了。
“非常抱歉,这件事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泽尔德精神状态差极了,心中也是十分愧疚,甚至连敬语都用上了。
“没必要跟我道歉,”切克利多依旧在躺椅上叼着自己的烟斗,“其实这未必是件坏事,你在我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你自己也明白日子不能一直这么过,不是么?”
他忽然看向泽尔德,湛蓝的眼瞳中满是慈爱:“这世界上靠谁也靠不长久,除了你自己,孩子。”
泽尔德感觉自己头像是嗡的响了一下,这么多年过来,他一直把切克利多当做收留他的恩人、可以一起聊天喝茶相互开玩笑的朋友,而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对方也是他可以依赖的长辈。
“那我以后还能留在这里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他们住宿舍。”
“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我的孩子,阁楼的房间永远是留给你的,只要你不嫌弃这里太破的话。”老切克利多瞥了一眼四周笑道。
……
开始头疼“关于明天怎么办”这个首要面对的问题时,显然是一筹莫展。
烦躁的他把目光落到那本“罪魁祸首”《创世纪》上。
“嘛,神都能创造世界,帮我解决个考试应该没问题吧?”毫无办法的泽尔德已经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啊,万能的神啊,请你帮帮我,告诉我怎么顺利度过那见鬼的考试!”这种话说给泽尔德自己听,他都是不信的,对他这种典型的无神论者来说只有咒骂的时候才会提到神的名字。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云中城大部分法师都不怎么看得起教会,毕竟信仰不同,二者也是冲突已久,相互都有结怨。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那该死的神说了些什么。”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他翻开《创世纪》,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写着“呐,人类为什么总是相互伤害?”的书签。
“啊!我们的神倒是问我为什么相互伤害了,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讽刺神灵是他最喜欢的发泄方式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自己一个人也能完成。
泽尔德提笔在书签上写了一行字:“因为没有为什么!”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他把书签再放进书里的时候,书签突然间消失了,几息之后,一张写着字的纸又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书页间!
“噗,这是我见过最蛮不讲理的回答了。”
依然是那样娟秀的字迹,每个弧度都很有韵味,相比泽尔德那“粗犷”的字来说简直没有可比性。
泽尔德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心虚了。
天哪,怎么回事?难道世间真的有神?然后我一直骂他被他发现了?
泽尔德试探性的再新出现的哪张纸上写到:“你是神么?”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不过这次纸没有消失而是在空白的地方又凭空出现了新的话。
“神?我可不是,而且我也不想被教廷那群**,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想被他们成天挂在嘴边。”对于教廷人员的称呼显然改了又改最后放弃了。
泽尔德裂开嘴笑了起来,重新写了两个字——“神棍!”
“对,我是想这么说来着,虽然有点粗鄙,但是我承认不错。^0^”
一本会“说话”的书。
泽尔德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