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行下墓前嘱咐我,别找顾隐书麻烦,省得自讨苦吃!所以只好宅在帐篷里,啃着肉干打发时间。
突然听到外面的欢笑声,我好奇走了出去。看见两人正准备扒蛇皮,我就凑了过去。这枯木色的大蛇,能有手腕粗,蛇头已经没了。
其中一人看着我说道:“魏锁匠小心,附近有毒蛇。”
我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蛇?”
“五步蛇。”那人,把蛇抬起钉到树上道。
蛇很粗,但也就一米多长。这时,顾隐书走了过来,两人先后打了招呼。
“顾先生!”
“顾先生!”
把蛇钉到树上那人,说道:“还请顾先生帮我们取蛇胆。”
顾隐书点了下头。拿着我的刻刀,按着蛇肚子一割,就挤出蛇胆,用手摘下后,递给了那人。
那人恭敬的接过蛇胆,向帐篷里走去,而另一人继续扒起了蛇皮。
我转过身要走,顾隐书淡淡的问道:“刻刀不要了?”
我回头,见他正在拿左手灵巧的耍着刻刀,而且耍的和外公一样好。
记得我小时候经常见外公耍,但死活学不会,外公说我性子有些急,心不够静。练了两个月,刚要练出心得,却不小心割到了动脉,出了很多血,外公就再也不让我练了。毕竟我们手艺人,手比命重要。
我看着我的刻刀,说道:“我去问外公!”
我向远处走去,没想到他跟了过来,我见附近有很多垒起来的石头,便走上一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他,可没想到,他也走了过来,还坐到了我旁边。
“上回见你,还没这么高。”他看着远处说道。
“你害死了外公!”我冷言冷语道。
“师傅从小把我养大,我为什么害他?”
我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转过身,狠狠地抓着他,激动道:“那你为什么送锁盒?!”
他还是用那种淡然到一丝情感都没有的眼神,看着我道:“我守了锁盒十年。”
我狠打了他一拳,怒喊道:“那你还送来干什么?”
说完,眼前就模糊不清了。我擦了擦眼眶,跳下石头,向回走去。
回到帐篷,我还是无法平复情绪,索性拿着白酒,喝了小半瓶,趁着醉意睡了一觉。
等我醒来,已经快傍晚了。反复思量顾隐书的话,我又喝了两口白酒。还是想弄明白一些事,就去找了顾隐书。
转了一圈,没见他人影,我又到周围找了找。当走到之前去的石头那,我见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握着刻刀,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发着呆。
我借着酒力未散走了过去,见他还是看着远处一动不动,又恶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却气得一句话说不出,只好转身离去。
其实他看上去不老,甚至比父亲还显年轻。只是眼睛里露出的神情,像个不问世事的老者,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外公的神情若隐若现。
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这家伙和外公联系到一起,我立马晃了晃头,向回走去。
“阿坎!”他在后面喊道。
我没理会,向前面走去。
想着大哥说,快的话傍晚就会出来,我就搬了块大石头,坐到墓道口,可等了几小时,见一直没有动静,吃完晚饭就又坐到了墓口前。
大山里面手机没信号,又没有机关盒可解,除了等他们出来,也没啥干的了。
等到天黑透了,我回了帐篷。胡思乱想了几小时,郁闷的又喝起了剩下的白酒,喝着喝着感觉身体暖烘烘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清晨,我被冻醒,感觉头昏脑胀,就进了睡袋,突然感觉肌肉酸痛、浑身无力,连鼻子都不通气了。
又睡了几个小时,有个叫任强的长脸袁手下,叫我吃饭,大概是听了我沙哑的嗓音,就叫来了顾隐书。
他要摸我头,被我躲开了,可他还是强行地摸了我的头,又给我拿了吃的和药,放到我旁边道:“都吃了,我就走。”
说完,他坐到了一边,看起了书。
我心想,他不走,我走。便慢慢爬出睡袋,起身穿好鞋,向外走去。
外面风不大,却感觉很冷。我转了一圈,见他还没走,就坐到了盗洞前的石头上。
没过一会儿,我看见四人背着包走了过来,原来那两人的烧退了,而且看起来很精神,任强看着我道:“魏锁匠,我们下去看看,你记得吃药,食物都在箱子里。”
“嗯!你们小心。”我道。
任强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把手掌长的军刀,递给我道:“给你留把刀,切东西用的上。”
说完,他们下了墓。我拿着军刀看了看,又捡了个树枝试了试,虽然设计的简单,但很锋利。
我又回了帐篷,发现他还在看书,安静的像个木头人,我只好从新回到了盗洞旁。
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耐性不错,可没想到遇到对手了,还鸠占鹊巢。但我也不傻,就去了刘显崇的帐篷。
躺到下午,出去一看,顾隐书正在做着饭,我赶紧回了自己帐篷。回去发现,除了药,饭已经没了,而他坐过的地方,还有本《易经》,中间还夹着我的刻刀。可不知怎么,感觉自己刻刀变得有些陌生了。
过了一会儿,顾隐书走了进来,看了眼盒子上的药,问道:“不吃?”
我没搭理他,先往腰间系上了锁具包,又亮出了军刀。
他转身离去,可没多久又回来看起了书。我钻进睡袋后,玩儿了会儿手机,抽了几根烟,觉得有些晕,就睡了。等醒来,发现他还在看书。
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黑,他钻进了易晨行的睡袋。
“不怕我杀了你?!”我坐起身说道。
等他躺好,闷闷地说了句:“你没那本事。”
我拿着军刀,指着他道:“出去!”
“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和外公的事?”他没有睁眼,继续道:“师父从小告诉我们,只有吃饱了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但我从小就没听外公提过你!”我道。
他淡淡地说道:“你还小,很多事不需要知道,也不用知道……,但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你说!”我没好气道。
“去把饭做了。”他依旧没有睁眼。
我起身,从背包里拿出肉干,扔到他身上的睡袋上道:“有肉干!”
他睁开眼,将肉干放到一边,出了睡袋,向外走去。
我以为他是生气了,可没过多久,他拿着方盒和锅走了进来。自己在那慢条斯理的忙活了一阵,打开了方盒开关。
锅里是些切成块儿的火腿,他往里倒了瓶水,还没等水开,帐篷里已经暖烘烘的,而且满屋都是火腿特有的香气。
“吃不吃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但你想问问题,就必须自己去揣测我想让你做的事。”他说完,夹了一块火腿,送进了嘴里。
看着肉块,我突然想起了父亲,又想到了外公,和他留给我的“锁”。而想要解开那两把“锁”,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