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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太平洋:烽火狼烟(1)

1941年12月7日,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轴心国连战连胜不可一世,整个欧亚大陆处于一片危急之中。但在这一天,战火扩大了,日本海军袭击了美国在太平洋上最大的军事基地珍珠港,美国随后向轴心国宣战,这场战争自此成为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战。相比于大西洋海战以潜艇破交战为主的作战模式,太平洋战场显得波澜壮阔,日美两国在漫长的战线、浩瀚的太平洋上进行了惨烈的争夺,恶战连连。

第一节 日本的抉择,南进VS北进

接连受挫的大陆政策

当战争在所难免的时候,如何选择开战时机,或者从何处开始作战,就成了首要讨论的内容。比如20世纪初的日俄战争,日本以偷袭开始;在德国的东线和西线的选择上,选择了苏联,并以闪击战开始。

1940年前后的日本,遇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能源。自1937年和中国开战以来,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日本,陷入中国战场不可自拔,战争结束的日子遥遥无期,以日本弹丸之地的生产力继续支撑战争的开支,日本已经力不从心。

和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明争暗斗中,双方的关系已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众所周知的是,日本本身是个能源匮乏的国家,尤其是石油钢铁等战争的粮食和血液,日本几乎都是依赖进口。这个弱点,在美国对日本进行钢铁和石油禁运之后,被无限放大了:在1940年美国对日本进行石油禁运以后,日本的石油储备仅够支撑半年。

当时日本有两个选择,一是从中国退军,消弭战事,这也是美英两国所乐见的;二是进行战争,掠夺资源,以战养战。很显然,对于志在“开拓万里波涛”的日本帝国,第二条路成了日本人的选择。

继续扩大战争,掠夺资源,日本也有两个选择,那就是“南进”和美国一较长短,或者“北进”,进攻苏联。“南进”的话,马来西亚的石油一直是此前日本石油进口的主要来源地;“北进”的话,苏联西伯利亚地区的矿产更是丰富,并且日本早已在中国东三省囤积了百万大军,并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和物资储存用以支持战事。

当然,即使日本没有所谓的困境,也一样会发动战争,这是自明治天皇以来对外扩张政策所决定的。

不得不说的是,1904到1905年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取胜以后,不仅将俄国在远东经营多年的军事存在驱逐出中国和朝鲜,还因此对俄国(以及后来的苏联)极为轻视。俄国十月革命爆发时,日本一度出兵将俄国控制下的库页岛北部占领,并在中国东北支持白军(苏联成立后,将反对红色政权的沙皇余党称为“白军”或“白匪”)。可以说,两国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对俄国人的轻视使得日本一度有出兵苏联的打算,两国在中国边境上的摩擦也越来越多。不得不提的是诺门坎事件。

1921年,苏联策动中国的外蒙古独立。1931年,日本吞并中国东三省,随后建立伪满洲国(1937年,还吞并了中国华北),自此,日本和苏联之间又多了一条“边界”,因为蒙古和伪满洲国是名义上的国家(实际上是由日、苏两国控制),这两“国”就成了日本和苏联试探对方的演兵场,双方在这条“新边界”上摩擦不断,并都不约而同地囤积重兵,随时准备应付大规模的冲突。1935年起,双方的冲突开始升级,日本以所谓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不断挑起冲突。1936年,日本关东军涩各支队出动1500人,坦克4辆,装甲车12辆,汽车50辆,向外蒙阿达格多兰发起进攻,但很快就被苏联和外蒙联军击溃。此后,双方不断增兵远东。1938年7月,日本关东军第二十三师团开驻海拉尔。10月,苏联远东军第五十七特别军也开进蒙古境内。

1939年,终于爆发了边境大规模军事冲突。这年5月,日本关东军在诺门坎向外蒙古发起进攻,准备占领哈拉哈地区,然后以此为跳板,向西伯利亚进军。5月4日,双方开始发生冲突。10天后,日本关东军第二十三师团骑兵联队东八百藏中佐,在关东军5架飞机的支援下,向哈拉哈河以东蒙军驻守的742高地发动进攻。蒙军退守哈拉哈河以西。5月17日,苏军第十一坦克旅开拔哈拉哈河地区,并调遣远在乌兰乌德的摩托化步兵第三十六师前来增援;同时,苏军还将第五十七特别军的司令部迁到哈拉哈河附近,准备迎战日军。

1939年5月28日,日军向哈拉哈河地区大举进攻,结果惨遭溃败。

但冲突并不会终止,这不过是诺门坎事件的开头。6月18日,苏联将苏军中最能征善战的朱可夫调往远东担任第五十七特别军的军长,双方开始在诺门坎附近集结重兵,调集物资,并建立野战军用机场。6月19日,苏军战斗机轰炸了日军在阿尔山附近的集结地。翌日,日军第二十三师团两万多人在师团长小松原的率领下全军出动,关东军司令部还派遣了第二飞行团(180架飞机)和第一坦克师(坦克70辆)支援第二十三师团,同时第七师团的主力也随时准备加入到战场中。

接下来的三天中,双方的飞机在诺门坎上空厮杀,双方损失飞机60架。依靠不断增加的新加入战场的飞机,苏军开始掌握制空权。6月27日,日军袭击苏军格布拉格机场,炸毁几十架苏军飞机。

在双方争夺制空权的同时,地面部队也开始行动。7月1日,日军3.6万人,在近200辆坦克和100架飞机的支持下发起地面攻势,朱可夫指挥苏军反攻。日军在缺乏隐蔽物的情况下开进,结果遭受重大损失,损失3000人。这迫使日军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不甘失败的关东军又调集重兵增援。

1939年8月20日(周末),日军不少将官到海拉尔休假,苏军抓住机会向日军发动总攻,猝不及防的日军全线溃散。8月24日,朱可夫围攻诺门坎,日军第七师和第二十三师团被歼灭。

9月15日,日苏双方签订停战协定。是役,双方总共投入20多万人,坦克和装甲车上千,飞机900架,双方总计伤亡六万人。

诺门坎事件,是二战前一次重要事件,尽管少见诸于世,但直接影响了同年9月开始的二战的战局。诺门坎受挫以后,日本开始重新审视“北进”战略,并将目光放到了太平洋和东南亚。但“南进”路线,同样不平坦。

是南,还是北?扑朔迷离的抉择

姑且不谈日本妄图独霸中国的过程中对欧美列强的利益的触犯。1940年夏,德国在屯兵捷克斯洛伐克、瓜分波兰以后,将炮口对准了西欧,荷兰和法国相继陷落。作为德国的盟国,日本人认为荷兰和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应该“理所应当”地由他们接管。这触动了美国和英国的利益。

和一战日本进攻德国控制下的中国青岛如出一辙,狼子野心的日本,在法国和荷兰战败以后,日本的军事势力进入法属印度支那(现在的越南柬埔寨老挝等地,也包括中国广州湾),直接威胁在缅甸和印度的英军,与此同时,还准备攻打荷属印度尼西亚。当时荷兰的流亡政府在伦敦,是英国所支持的,名义上,印度尼西亚还是荷兰流亡政府的。最重要的是,日军进入印度尼西亚的话,将直接威胁美国占领下的菲律宾和马拉西亚,这是为美国所不能容忍的。有鉴于此,日本和美国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日本和美英冲突由来已久,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初期发生的“瓢虫”号事件和“帕内”号事件,都可看成是日本对美英两国的一种试探。

1937年12月12日,淞沪会战中,围困南京的日军对长江上的所有目标进行轰炸,英国的炮舰“瓢虫”号被日军炸弹击沉,其余英轮也遭到攻击。美国的“帕内”号正搭载着美驻华使馆人员,也遭受攻击,同时遭到攻击的,还有三艘载满美国侨民的商船。日军还出动飞机进行低空扫射,不少美国人葬身江底。

“帕内”号事件后,美国驻日大使准备领回护照,因为他觉得原本已经剑拔弩张的美日两国已经到了开战的地步,尽管此前美国群众对可能发生的世界大战采取孤立政策,但“帕内”号事件已经足以引起美国人的愤怒,尤其是船上悬挂着美国国旗的前提下还遭受了日军攻击。

但美英两国采取姑息政策。尤其是英国,只是将被日军散射以至重伤的驻华大使许格森接回英国调养,并抗议了几句。美国则在日本提出赔偿以后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这次事件,发生在诺门坎事件之前三年,让日本对英美两国有恃无恐,助长了日本“南进”的“胆气”。

1941年6月,德国进攻苏联,在诺门坎吃过亏的日本,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远东,讨论“北进”路线的可行性,意图占领广大的西伯利亚,进而西进和德军会师,瓜分整个亚欧大陆。但日本内阁同样有不少人认为苏联全力对付德国的同时,也解除了日本的北方威胁,可以趁机“南进”。主张“南进”的,就包括时任首相的近卫文麿。此外,还包括掌握实力排名世界前三、但在战争中一直无处“大展身手”的日本海军的海相。

日本的“南进”和“北进”方针再次显得扑朔迷离,但其结果却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大战的局面。后面的历史,我们都知道,日本选择了“南进”。但假如,当初日本“北进”,正陷入和德国苦战之中的苏联,是否有足够的底气抵挡日本的进攻?如此,整个亚欧大陆的局面,或许都会掌握在轴心国的手中。历史不能假设,我们知道的是,在苏德战争爆发后的第四个月,珍珠港事件爆发了,世界战争开始波及整个太平洋地区。

第二节 事起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航母群开到了中太平洋

如果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只是西半球的战争,并未真正波及远东地区,尤其是西太平洋地区,那第二次世界大战,则是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战火之中。自然,浩瀚无边的太平洋也成了人间地狱。

这一切的开始,起于太平洋中部夏威夷群岛的一个海港——珍珠港。

珍珠港,正是位于夏威夷州府火奴鲁鲁旁边,与后者同处瓦胡岛南岸。

就是这么一个原本并不有名的港口,因为一次着名的海战——或者说袭击战,而变得声名大噪。着名的电影《珍珠港》,说的正是这一事件,背景亦是取于此处。

1941年,在“南进”和“北进”的战略抉择中,日本人最终选择了南进。此时,苏德战争正酣,日本人也再无后顾之忧。在诺门坎上吃亏的陆军无法扩大战场,进军西伯利亚,那接下来自然轮到日本人倾力打造的排名世界前三的海军大展身手。

当时,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军力量几乎都驻扎在珍珠港,在这里总计集结了3艘航空母舰(“企业”号、“萨拉托加”号、“列克星敦”号),9艘战列舰,以及巡洋舰20艘,驱逐舰60艘,潜艇27艘,这是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所有家当了。换言之,日本人要想摧毁美国的海上军事力量,那么,珍珠港就成了日本联合舰队的首选。

而珍珠港,果真成了日本联合舰队的目标。

1941年11月26日,联合舰队的主力几乎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奔袭珍珠港。此时,日本的大使还在美国和对方谈判。

珍珠港远在日本3500公里之外(离美国本土2000公里),为防止被美军发现,这支庞大的舰队——包括6艘航空母舰(分别是“赤城”号、“瑞鹤”号、“加贺”号、“翔鹤”号、“苍龙”号、“飞龙”号),2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9艘驱逐舰以及数艘前面探路并负责水下攻击的潜艇——一路保持无线电静默,先是往北走,绕过北太平洋,再折向南行,往地处热带的夏威夷奔去。在电影《珍珠港》里面,就有这么个画面:逶迤的舰队,在海面上留下波涛汹涌的银色航迹,浪花翻飞……

率领这支舰队的,是中将南云忠一,但整个行动的策划者和指挥者,是赫赫有名的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日本时间为12月8日),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这一天拂晓,瓦胡岛上风和日丽,似乎是一切都很平静,但是岛上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死神已经开始笼罩在这片得天独厚的领地上空。

经过十天航行,联合舰队已经逼近目的地,到达珍珠港以北250海里的地方。此时所有的舰艇都全速航行着,海面灰蒙蒙地,6艘航母分成两个纵队,航母的周围四角,是8艘战列舰和重巡洋舰,最外围,则是一圈驱逐舰,这是环形阵势,队列最前面领路的,是一艘体型相对较小的轻巡洋舰。

所有的航空母舰上,都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战斗机,除去各式轰炸机,主要是日本刚研制成功两年的新型战斗机——零式舰上战斗机,简称零式战机,是专为联合舰队而研制的舰载机。这种战机,爬升率高,速度快,转弯半径小(可快速变向),曾被认为是二战初期最先进的战机。

旗舰“赤城”号上,将旗飘扬。紧靠将旗的,是一面Z字旗。对马海战时,日本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就曾在旗舰“三笠”号上悬挂Z字旗,并发出“皇国兴废系此一战,诸君务须拼死力战”的号召。此后,Z字旗成了联合舰队象征胜利的战旗。巧合的是,山本五十六提出的突袭珍珠港计划,恰好命名为“Z”计划,这或许足以体现山本志在必得的盼想。

虎!虎!虎!

日美合拍的电影《虎!虎!虎!》里面,真实地反映了这一场景:黎明时分,天还灰蒙蒙的,黑压压的海面,波涛汹涌,航空母舰上,绿灯亮起——飞机上的螺旋桨已经转动,甲板上的兵士忙碌着,往飞机上装填大型炸药或鱼雷。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空前的战火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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