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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冲破家庭牢笼(1)

显赫的南丁格尔家族

19世纪20年代,正值大英帝国欣欣向荣,雄视五洲之时,当时英国国富兵强国力如日之中天,赫赫扬扬,称霸海上,令列强侧目。五大洲无处没有英国的殖民地,因而它自称“日不落之国”。它继战胜和超越老牌殖民帝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之后,又打败了自己的主要对手——法国。法国自从拿破仑战争失败后,其在欧洲和海上的霸主地位渐渐丧失,英国加上它的殖民地,当时是世界第一大国,它每年从海外的殖民地掠夺了大量财富,供本国的贵族地主享受挥霍。当时真称得上英国上层社会的黄金时代。对外所向无敌,霸权在握;国内政通人和,国泰民安。贵族地主可以心安理得地过他们的绅士生活。

在英国的众多的贵族地主中,有一个显赫的南丁格尔家族,这个家族已经兴旺了许多代了。由于英国盛行长子继承制,所以家产不致分散,代代富裕兴旺。这个家族在英国汉普夏郡安布里堡和德贝古州里哈斯特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地主,非常富有。

南丁格尔家拥有三处豪华住宅。所以,他们家经常随着季节转换,变更住处,以选择最合适的地方,过最舒适的生活。通常.他们在里哈斯特避暑,其他时间多定居在安布里堡,只有社交时节才到伦敦。

弗罗伦丝·南丁格尔就出生于这个富有的家庭,她父亲南丁格尔先生风流潇洒,仗义轻财,挥金如土。他不但承继祖先的传统,在国内要随着季节转换,变更住处,而且是一位旅行家,足迹遍及欧洲各国,尤其以旅居意大利的时间最长,所以弗罗伦丝的出生地不在英国,而是意大利北部风景秀丽的佛罗伦斯,因此父母就为她取名为弗罗伦丝。她生于1820年5月12日。

弗罗伦丝的姐姐芭莎娜普长她一岁,出生于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从小这对姐妹就以芭莎和弗罗为乳名,受到双亲与朋友的喜爱。

弗罗和芭莎姐妹随父母在意大利居住一段时间后,又随父母回到英国的老家。

她们家在里哈斯特的宅邸美不可言,四周环绕着广阔的美丽的自然风景。远处起伏着一片灰色的砂岩山岳。近处流着清澈见底的河流,在山与河之间有一片广大油绿的坡地牧场,牧场中央就是她们的家,这是一座雕琢典雅的伊利莎白女王时代的宫殿式建筑。中世纪风味的拱门和15个大卧房所构成的壮丽建筑物,就像一个城堡般耸立在草原之中。

宅邸后面是宽敞的庭院和蓊郁的林荫,松鼠们在枝杆上跳跃,用褐色的小眼睛眯眯地望着树下。弗罗小时候最喜欢到这儿来玩耍,经常捡抬掉落在树下的松果。

她家在安布里堡的住宅,也十分豪华壮丽,充满贵族气派。屋宇高耸,庭院宽大,周围到处盛开着杜鹃和石南花,蔷薇也含苞待放,芳香扑鼻;还有悦耳的黄莺歌声。安布里堡的环境像伊甸园,又像意大利诗人但丁在诗中所描绘的天国。

由于宅邸宽广,风景幽雅,交游广泛以及好客等因素,南丁格尔家永远高朋满座。有时亲友携带家眷,在此长期客居,更使这栋豪华的住宅热闹非常。

富有同情心的少女

弗罗伦丝的童年时代有许多岁月是在里哈斯特度过的。她家的住宅周围有不少贫苦人家,当时的英国社会是贫富悬殊的社会,像南丁格尔家族这样的巨富人家和普通的农户人家的生活水平相距很远。弗罗的母亲是个心地善良的贵妇人,她经常送食品或衣物给贫民。

弗罗从小就富有同情心,她常到附近贫穷人家里去探望,尤其是有人生病时,她会去得更勤。

当时的英国贫民生活很苦,他们缺衣少食,有病更无钱医治,只有消极等死。当地的教区牧师是个心地慈善的好人,他略通医学,常常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给贫苦民众治病,在缺医少药的贫民区,像牧师这样的“赤脚医生”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弗罗伦丝常常跟随这个牧师到生病的穷人家里去,帮助牧师给穷人治病,从而也学习了不少医学知识。

弗罗伦丝不但关心穷人和帮助穷人,而且热爱小动物,她对天地间的万物都怀着一颗善心。

有一天,弗罗伦丝和牧师在贫民区穿行,探望病人。弗罗骑在一匹小马上,牧师步行跟随。

他们在马路上遇到一个12岁的少年,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绳子,神色忧伤,不断地朝远处的丘陵遥望,那处丘陵上,一群羊正喧噪不安,到处奔窜。老牧羊人力孤身单,辛苦地挥动手中的长竿子,大声吆喝,想集合分散在山腰上的羊群。他身边没有牧羊狗。

牧师问这个少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手中拿着绳子干什么。那少年指着远处的丘陵说:老牧羊人的一条牧羊狗被人打了,受了重伤,不能出来协助牧羊了,躺在家中,腿肿得好大,给它吃的东西全都没吃,只喝了一点点水。老牧羊人想要绞死这条狗,免得它继续受苦。可是他的手一直发抖,因为这是一条十分聪明的牧羊狗,一直是老人最得力的助手,他怎忍心亲手绞死它呢?因此他给了一根绳子给这个少年,请他代劳绞死这条狗。

弗罗伦丝听了,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以责备的口吻质问那男孩:“为什么要绞死这条受伤的狗呢?我们可以给它医治,说不定它会好呀!”

“不会好了……它已经不会好了……我们穷人家养不起不能工作的狗,只好换一条新的来代替它。”那少年回答说。

弗罗着急地说:“牧师,我们快去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好的。”牧师立刻调转马头,领着女孩向着远处丘陵上那片简陋的小屋驰去。

男孩马上抖擞精神说:“这里有钥匙,我去开门。”他丢开绳子,奔向前去。

三个人来到小屋门前,当男孩还在开锁时,他们就依稀听见屋中传出狗的痛苦而短促的喘气声。

门打开后,那条牧羊狗看见陌生人时,发出愤怒的声音,想爬起来。

弗罗一点也不害怕,很温柔地呼唤狗的名字,说:“你好可怜!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她慢慢走近牧羊犬,然后蹲了下来,用脱去手套后柔嫩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牧羊狗的头。那条狗不再发出不友善的声音,而用那双充满痛苦的血色眼睛望着她,似乎想表达什么。

“不要紧!”

牧羊犬在弗罗伦丝轻抚下安静地躺着,牧师趁机为它诊断。

“不要紧!这条狗的骨头没被打断,只是严重的皮肉浮肿,必须用热敷来替它消肿。”

“什么是热敷?要怎样做?”

“这很简单,只要用滚烫的热毛巾敷在伤口,但是要注意保持毛巾的热度,如果毛巾冷了就得再换一条,如此不断地反复在受伤部位热敷就可以了。”

“那容易,就让我来好了。”弗罗说。

弗罗吩咐那男孩去弄些木材和水来,那男孩的家离此地不远,他跑回家去,很快就把水和木材弄来了,于是他们开始生火烧水。

在屋里阴暗的角落上,挂着一件旧的工作服,女孩随即拿下来,撕成布条。

她的态度和言语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牧师只好顺从她的请求,用这些布条教她热敷的方法,然后对她说:“你太晚回家,家人不会担心吗?”

“没关系,你先回去,到我家说一声就可以了。”女孩非常镇定,一点也不慌张。

牧师又待了一会儿,见她的治疗方法十分恰当,便离开屋子,回家去了。

小弗罗单独留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照顾发热而痛苦的牧羊狗,一直到太阳下山,她还没有走。

黄昏时分,老牧羊人终于回家来了。他拄着拐杖,拖着一条长绳,脸色阴沉,踏着沉重的脚步。

他无精打采地走进来;没料到屋中会有客人,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银铃般的声音:“老爷爷,绳子不必甩了,这条牧羊狗会好的,你看!”小弗罗一面说,一面抚摸着狗。

牧羊猗看见主人回来,兴奋地拖着裹住热布的腿,爬到老牧羊人身边,不停地嗅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老牧羊人惊讶地问,“小妹,你怎么弄的?早上我出去时,它严重得无法动弹啊!”

老牧羊人丢掉了拐杖和绳子,顺手抱起跟前的牧羊狗,用脸颊轻轻摩擦着它的身体,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希望你早点脱离痛苦……所以我给那男孩一条绳子……刚才我回来时看见绳子丢在路旁,我知道……要一个孩子做这么残忍的事太不应该了,所以我刚才决定今晚要自己动手……”

弗罗把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老爷爷,并且教他热敷的方法,希望他继续照顾这条牧羊狗。

“谢谢你,小姑娘,我真舍不得它离开我!”老牧羊人用他又大又粗的手擦着眼泪说:“既然我已知道怎么做,不管多少个晚上,我都会细心地照料它。”

这时,保姆来接小弗罗回家,于是她就跟着保姆回家去了。

老爷爷抱着牧羊狗站在小屋外,目送她们远去。

小弗罗做这件事时,才10岁。

她从小就有菩萨心肠,慈悲为怀,怜悯任何受到痛苦的生物,愿意奉献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以解除众生的痛苦。正是这种仁慈与博爱的胸怀,使她日后成为一个拯救千万人生命的伟大的白衣天使。

高雅的贵族教育

100多年前的欧洲,还没有普及教育制度,穷人家的儿子是无法念书识字的。唯有有钱的人家,才把孩子送到学费很高的学校中去读书,但当时的学校里教师多是神职人员,除厂教会学生认识几个拉丁文外,传授不了多少高深的知识。所以贵族地主家庭常常聘请名师到家里来教导子女,弗罗和芭莎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接受教育的。

弗罗的父亲无论是学识或修养,都称得上是一位高雅的绅士,他先后毕业于爱丁堡、牛津和剑桥大学,具有进步和新潮的思想。

他教育子女有独特的方法,并不像一般富有人家将子弟完全交给家庭教师,任凭他们的安排;而是他自定课程,希望教师按照他的课程教导。

芭莎和弗罗姐妹在老师的指导下,遵照父亲的指示,学习下列各项课程:

手工艺、音乐、文法、写作、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宪法史、数学、心理学、英国史、德国史、罗马史、意大利史以及土耳其史。

这些繁重的课业,奠立了弗罗的知识基础,使她能够与各国人士交谈,也能阅读各国的典籍,增加更多的知识。

从小,弗罗伦丝就对所有事物充满强烈的好奇,就连大家都感乏味的政治问题,她也津津乐道。并且对时事也有自己的丰张和见解。

父亲从不认为女孩子家不该过问政治或不该懂得太多,所以经常陪着弗罗谈天,也趁机夸耀她和指出她的错误,使她了解更深一层的道理。

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的弗罗伦丝,除了喜欢看哲学、宗教、历史、文学、政治等书籍外,还跟随父亲学习各种学问,所以更发挥了她独立自主的特殊性格。

弗罗是一个仔细、谨慎的女孩,无论做什么事,她从不敷衍了事,求学问更不含糊,遇有疑难或重要的部分,必将它节录或做下记号,直到完全了解和熟记为止。

满17岁那年,为了庆祝学业告一段落,也为了证明能否学以致用,父母亲决定带着她们两姐妹到外地去旅行,增加见闻,开阔心胸。

他们于1837年9月8日出发,直到第三年的4月6日才结束这次旅程,在整整一年八个月中,弗罗伦丝的日记从未间断。

1837年,正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继承威廉四世即位,向外大力扩展,值得纪念的一年。

在这漫长的旅程中,她们到了德国、法国和瑞士。

一家人以悠闲自得的心情,遍览所到的国家。他们除了游历各地名胜古迹外,还拜访当地有名的绅士,并接受各种盛大聚会的邀请,诸如酒会、游园会、舞会或欣赏歌剧、音乐会以及参加政治团体和慈善活动。

有时还延聘著名的音乐教授指导芭莎和弗罗,所以她们两人,不但能歌善舞,还能弹一手悦耳的钢琴。

通常他们在繁华的都市逗留两、三个月,尤其是花都巴黎,他们从1838年年底到第二年,整个冬天都在那里度过。

弗罗伦丝在这里,经由旁人的介绍,进人了法国第一流的社交团体。

弗罗最喜欢意大利热那亚的风光,最欣赏意大利歌剧,凡是意大利著名声乐家的表演,她从未错过。

当他们结束行程,再度踏人英国时,弗罗已19岁了。

这位少女的模样如何?当时一位见过她的著名小说家描述说:“高挑的个子,非常苗条;柳腰细眉,浓密的深褐色头发映着雪白柔嫩的肌肤,显得格外标致。还有一双炯炯有神、充满朝气的眼睛。一口洁白如贝壳的牙齿,常在微笑时轻轻开启,蛋型的脸非常美丽动人。黑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高雅,气度非凡,就像是圣女般神圣不可侵犯。”

弗罗伦丝脱俗而清雅,举止大方,言谈自然;加上她丰富的知识和广博的见闻,对事物有独特的见解,不随意附和,所以经常留给人很深的印象。

奇特的孩子

这时在弗罗伦丝·南丁格尔面前展现出一条光辉灿烂的人生道路,她出身名门大族,生养于钟鸣鼎食之家,受过最上乘的贵族式教育,无论就容貌或才华来说,她都称得上高贵的淑女,她一定可以找到一位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彼此相爱而结婚,于是她由一位名门闺秀跃升了侯门贵妇,每天陪着自己的乘龙快婿,过着豪华、奢侈、快乐而热闹的生活。

但弗罗小姐很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她的梦想不是美满幸福的婚姻生活,热闹的舞会,看戏,听音乐,欣赏舞蹈,贵妇人频繁地互相拜访,人来人往,宾客满门,炫耀自己的高贵世家,夸富比阔。她讨厌这样的热闹场面,喜爱清静;她不爱浮华,喜欢沉思;她愿意洁身自好,不喜媚俗;她宁愿干些实事,不愿享福;她的梦想,建立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她母亲很早就发觉她身上这种奇怪的倾向,常常感叹说:“这孩子太内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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