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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位极人臣 终被放逐(3)

“这两件事表明,秦、燕两国互相表示忠诚。这两国互不相欺,就会联合起来进攻赵国。所以,大王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其实,秦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得到土地以扩大河间这一带地方。如果您能送给我五座那儿的城池,我就能劝说秦国退回燕国太子,并且联合赵国去攻伐燕国。”赵王为了赵国自身的利益,立即答应割给秦国五座城池,使秦国扩大了河间地区的范围。秦国果然送回了燕国太子。赵国派兵攻占了燕国上谷一带的三十六座城池,并把其中的十一座拱手送给了秦国。

吕不韦觉得,甘罗虽然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但却办成了一件大事,不费一兵一卒就使秦国得到了赵国和燕国的大片土地,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才,便任命甘罗为上卿。

战国时代,一些贵族有养“士”的风气。“士”是一些有一定知识或技能的人,多数是读书人,寄居在贵族家中,为人家干些事情,有时就是白吃饭,所以这些人又被称为“食客”。吕不韦既然已经封侯,他就不仅在财产上富甲天下,而且在政治上也确确实实地进入了贵族的行列。他也养了很多的士,他的士各种类型的都有。

那也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各家各派纷纷著书立说,阐明自己的政治观点。吕不韦经过十几年的奋斗,觉得统一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可是,统一之后如何保持住政权却是个大问题。他对自己的食客们说:“取得统一全国的胜利已经不是很难了;而要保持这个胜利,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必须考虑使统一全国后的秦国长治久安的策略,必须把自己在秦国实行的政策形成理论,以便更好地治理统一后的大帝国。他召集他的食客当中那些善于写作的人,按照他的规划和意见写成一本书。这部书分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吕不韦在成书之后,经过反复修改,重新抄写,编辑成册。此后,他又把全部书简张挂在咸阳城门外,并宣布,谁能对这本书改动一个字,就奖励一千两黄金。结果,没有一个人能领取这笔奖金,因为它确实是没有废话,“一字不易”的。这部书被称为《吕氏春秋》。

有人说,《吕氏春秋》的观点比较杂。其实,这正说明这部书融合了各家之言,取长补短。这本书本身就说:“物固莫不有长,莫不有短。”任何事物都各有自己的长处,也都有自己的短处。应该“假人之长以补其短”,就是以人之长补己之短的意思。它还说:“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世界上并没有纯白的狐狸,却有纯白的狐皮大衣,因为可以把众多狐狸身上的白色皮毛集中起来。治理国家也要兼采各家之长。比如在生产的问题上,《吕氏春秋》就一反过去重农轻商的主张,认为各业都应该发展,“农攻粟,工攻器,贾攻货”,就是农民种植粮食,工人制造工具,商人贩卖货物。《吕氏春秋》一直流传到现在,是我们研究战国时代经济、政治、文化、历史等等各个方面的重要古籍。

这时的吕不韦是秦国实际上的君主,一切都由他说了算。秦王嬴政的母亲也同吕不韦自己的妻子差不多。但他又觉得这个赵太后有点过于淫荡,以后他同赵太后的关系万一暴露了,对自己会很不利的。吕不韦的食客中,有个人叫嫪毐(làoǎi),长得很漂亮,也很会来事。嫪毐有一辆车,是用桐木做的车轮,走起来发出一种很奇特的声音。有一天,吕不韦与嫪毐同乘这辆车从赵太后门前经过。赵太后觉得声音有点怪,就出门来看。见是吕不韦与一个漂亮男子同乘一辆车,那男子十分引人注意,就请两位到自己宫中做客。说话间,吕不韦见赵太后向嫪毐频送秋波,就推说自己有事,先退一步。赵太后自然很是乐意。

一个时辰后,有人向吕布韦报告,在后宫抓到一个陌生人。吕不韦心里明白,这人一定是嫪毐,便下令说:“这人竟敢擅自潜入后宫,这还了得!快把行刑官给我叫来。”行刑官来后,吕不韦厉声对他说道:“方才捉到一个擅自潜入后宫的人,请你立即给他施以腐刑!”腐刑是一种割掉男子生殖器的残酷刑罚。那行刑官见吕不韦冲他直眨眼,明白他还有话要说,就在众人退下之后,低声问道:“相国还有什么吩咐?”吕不韦也低声说:“刀下留情。”

行刑官懂得了吕不韦的用意,在行刑的时候,只在嫪毐的大腿根割了两刀,弄得嫪毐鲜血淋漓,人们还以为他真的动了刑。吕不韦再次来到太后宫中的时候,没等进门,太后就厉声喝道:“滚回去!”吕不韦没管那套。进屋后,仆人们很知趣,都自动地退了下去。吕不韦低声说:“太后息怒!”“你们男人也这样爱吃醋?”“太后放心。嫪毐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并没有真的受到腐刑。我是为太后的长远考虑,只能如此。”赵太后听了这话,方才转怒为喜。吕不韦笑嘻嘻地凑过去说:“没有我,太后哪里会有今天?”

伤好后,嫪毐特意拔掉胡子,说话也假做细嗓,人们都以为他真的受了腐刑。吕不韦对他说:“你不是爱往后宫里溜吗?我成全你,就让你在太后宫中当一名宦官吧。”从那以后,赵太后整天地同嫪毐在一起淫乐。赵太后经常赏赐嫪毐财物。他很快就发了大财,有家奴几千人。后来,赵太后有了身孕,怕被人看出来,她就贿赂一个巫师,授意给她卜一课,也就是算一卦。那巫师说:“太后近日应该躲一躲灾星,否则会有灾难降临。”于是太后就搬出咸阳,住到雍城的大郑宫去了。她在那里同嫪毐生了两个孩子。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混到秦王政九年。这时的嫪毐有点忘乎所以了。有一次,他同人家喝酒,争吵起来。他说:“你们以为我是谁呀?我是大王的继父!”当时就有人跑到秦王那里告密。秦王政立即下令逮捕了嫪毐。嫪毐是个假宦官,一检查就露馅了,又经不住拷打,很快就招供了实情,并且也供出了吕不韦在这件事中起的作用。

秦王政已经长大了,这年已经二十多岁。他对自己身后有一个“仲父”指手画脚,使自己不能行使一个国王应该拥有的全部权力已越来越反感。嫪毐案件的败露,给了秦王政一个极好的机会。这年的9月,秦王下令夷嫪毐三族,就是把嫪毐及其父族、母族、妻族所有的人全部杀掉,还杀了赵太后同他生的两个孩子。连嫪毐家的食客、奴仆也都给流放到蜀,就是现在的四川。还把太后从大郑宫送到雍城的咸阳宫软禁起来。

对于吕不韦,秦王本想也一起杀掉,但转念一想,他毕竟帮助父亲庄襄王取得了王位。那些宾客、官僚、辩士等等也不断替他求情。于是,秦王仅仅免去了他相国的头衔,命令他“就国”,就是回到自己在河南的封地去。不久,秦王又把自己的母亲赵太后从雍城迎回咸阳。

一年后,各国的使者、宾客还是不断地来给吕不韦说情,有的还请他到别的国家去做官。秦王政担心时间长了会有变化,就给吕不韦写了封信,说:“先生对秦国究竟有多大的功劳,给先生封了河南的十万户做汤沐邑?先生与秦国有什么亲属关系,竟称为仲父?我现在命令你带着全家搬到蜀地去。”

吕不韦怎敢不搬?在流放的路上,吕不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活路。秦王现在不杀他,以后也会杀他。于是,吕不韦便喝毒酒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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