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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前尘往事(1)

陈景初的父亲布衣先生是位高智商、高学历、身出豪门的黑道枭雄,以经商为手段巧妙地掩饰着他黑道龙头老大的身份,甚至连他的老婆孩子等家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些背景。他的家庭表面上和许许多多的殷实小康人家没什么差别,就连他出事后,警方依然无从查实他的真正身份,因此几乎没影响到家人的正常生活。

走私象牙是龙帮所从事的主要业务之一,在国际上大多数的国家都明令禁止象牙交易,使得象牙价格直线飞涨,而野生象数量锐减,获取象牙越来越难的情况下。陈景初的父亲急于突破瓶颈,他打听到于商道是位研究野生象的专家后,费尽心思让自己的儿子陈景初投在于商道的门下,同时向陈景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希望得到儿子的支持,尽最大努力窃取野生象的各种信息,以便掠取更多的象牙,为龙帮的犯罪活动服务。陈景初不负他老爸的厚望,果然窃取到不少有用的资料,不知让多少野生象丧生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陈景初终于发现走私象牙所能带来的巨大利润,使得他欣喜若狂的同时,也更加深陷其中。

在学校里,陈景初是位品学兼优,谦虚好学,勤奋上进的好学生,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于商道并没有察觉到陈景初的险恶用心,把他当作自己最可信赖、最最得意的门生的之一。

在于商道破解出野生象的生理密码,并发现“中野四号”象墓后,龙帮曾多次想向于商道购买“中野四号”资料,都被他断然拒绝。陈景初在布衣先生的授意之下,费尽心机地想搞到“中野四号”的全部资料。然而于商道把自己的学术成果看得很紧,陈景初化了半年的时间依然一无所获。

偏偏在那时,布衣先生在一次非法交易活动中发生意外而身亡,龙帮面临散伙的巨大危机。那时才年仅23岁的陈景初,毅然挑起了龙帮龙头大哥的重任。他虽然年轻,但手段比他爸爸更加辛辣。在连续几次无法从于商道手中窃取中野四号成果后,果断地派人将于商道谋杀于咖啡屋中,并成功得到“中野四号”绝密文档,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化费了十年的时间,依然无法打开这个绝密文件。

施震阳咬牙切齿地大骂:“你这狗杂种,我们都被你虚假的外表给骗了!”

于商道遭暗杀后,警方查不到半点线索,成了悬案。施震阳发誓要替恩师找回公道,经过明查暗访,种种疑点都将矛头直指向陈景初。但陈景初并无异常现象,一如既往地热情、友善,勤奋好学,尽管施震阳有所怀疑,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恰巧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称如果想弄清于商道被杀的真相,就赶快去西南野象谷。当他千里迢迢赶到野象谷后,就遭到一伙不明身份歹徒的劫持,并将他打伤后丢弃在蛛网洞中。

施震阳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个电话是你派人打给我的,目的是想除去我这个心头大患,再为你背黑锅!“

陈景初哈哈一笑,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是颠扑不破的王道真理,你既然斗不过我,自然就只能成为我的替罪羊!当年我念及我们同学一场,不忍对你痛下杀手,让你在蛛网洞中自生自灭。没想到你的命还真是硬,十年后再来兴风作浪!”

施震阳重见天日后,改名中野先生,留在勐远村疗伤,一边继续从事着他深深喜爱的野生象研究,一边暗中寻找谋杀于商道、残害自己的真凶。但他又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复仇之日遥遥无期。

直到半年前,虎头帮老板虎姑婆突然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和中野先生合作,成功后各取所需。

回到阔别近十年的H市,施震阳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换人非,再加上他自己面目全非,就是站在昔日的同窗好友面前,也无人认得出他来。他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于筱洁时,才知道她和陈景初生活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叔侄”情感。经过这几年的在外飘泊,他的性情也有了极大的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冷静沉稳,而是变得偏极而容易动怒。他在震惊之余,找到于筱洁,直斥她的薄情寡义,忘了杀父之仇。

于筱洁一直认定施震阳才是她的杀父仇人,定要把他送入警局。施震阳百般解释,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查清十年前的旧案,替她报仇。最后说:“如果我真是当年杀害恩师的凶手,今天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想想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于筱洁静下心来一想,施震阳说得不无道理,又想到他如果真是凶手,没有必要在十多年后再露面。再三犹豫,最后答应和施震阳合作。

施震阳要求于筱洁全力配合他的行动,更不能向陈景初和其他人泄露半点消息,并要全力配合他的行动计划,其目的就是为了引狼现身……

田甜横了罗依农一眼,说:“我没料错吧?”此前她曾发现于筱洁和中野先生私下秘密交谈,提醒过罗依农,可他并不相信。

陈景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对施震阳怒目而视,“筱洁好好的一个女孩,都让你这家伙给带坏了!”说着用枪管在罗依农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骂道:“不过,我最最讨厌的还是你这家伙!自作多情,仗着自己会些功夫,就把自己当作蜘蛛侠、救世主啊?!”

“别!”

“不要啊!”

于筱洁和田甜几乎同时叫起来。

陈景初大笑,说:“罗依农,女人缘不错啊,不就是仗着年轻吗?”

田甜大声说:“你永远都比不上罗依农,因为你早已丧失了人性!”

陈景初哈哈大笑,说:“说得好!我视人命如草芥,现在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意中人脑浆迸裂!”

于筱洁突然也笑了起来,说:“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能确定这个山洞就是传说中的象墓吗?如果凭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达成目的,我爸何必穷尽多年的心血,专研中野四号?”

陈景初又是一笑,笑得从容而又绅士。于筱洁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笑容曾经是那么地让她迷恋,从少女情窦初开之时,就无可救药地爱上陈景初,要不是天意弄人,她会义无返顾地嫁给他……回首往事,当初对他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于筱洁怔怔地看着陈景初说不出话来,心头痛得如刀割一样。自从她知道陈景初的真实身份后,就已经猜到他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这些日子以来,她设想着种种理由,拼了命地去恨他。然而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又忍不住想起过去他对自己的种种好,不管是真是假,都曾经让自己痴迷沉醉,然后又痛苦地发现,积攒了十年的仇恨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她整个少女时代堆积起来的情感也不是轻易就能想忘就忘。

陈景初哪里想得到于筱洁的心情这么复杂,见她神情木然,说:“筱洁,其实你心里也知道,这处山洞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象墓,而且那头老象还封在里面呢。你爸当年曾经提到过象墓可能存在的方位,差不多就在这个地方。施震阳,你应该还记得吧?”

施震阳沉着脸不说话,那样子等于是默认了。

于筱洁努力平复下心潮,问:“就算这里真的是象墓,请问陈总,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怎样?就算你杀了依农,又能杀得了这里所有的人吗?”

陈景初又笑了,说:“既然你们已经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虽然我俩有缘无份,但毕竟共同生活多年,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施震阳冷笑着说:“陈景初,闭上你的臭嘴!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想玩小情小调骗小女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了象墓的位置,你当然不能留我们在世上!”

陈景初放声大笑,说:“你说得没错!这里的财富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知道这秘密的人,都得死!”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小叔!”于筱洁突然尖叫一声,这是她和陈景初反目成仇以来,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陈景初颇为意外地看向于筱洁,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把她领回家时,那个青涩而又不失清纯的少女。“筱洁,原谅我吧。”

“小叔,这些年来,虽然你表面上对我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其实你是一直防备着我的。”于筱洁毕竟年轻,没经历过大事,她和施震阳有了秘密约定后,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还是没能逃过陈景初的眼睛。“我只想知道,你……你……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地对待过我?”于筱洁很艰难地问出这最后一句话,问完后大汗淋漓,有种虚脱了的感觉,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些天来,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此时此地,此种环境下,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陈景初见于筱洁表情古怪,自然无法理解她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的少女情怀,一时沉默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

罗依农忍不住说:“筱洁,他这种人禽兽不如,以前在你面前表露出来的种种好,不过是虚情假意,想诱骗你上当,帮他找到中野四号的密码,怎么可能真心对你?”

“找死!”陈景初气得脸都青了,大声说:“你也不要以为筱洁对你会有好感,她接近你,和你交朋友都是有目的的,那是她感觉自己势单力薄,需要你这样身手不错的人相助,所以才百般引诱你。呵呵,听明白了吗?她只是想利用你,猪头!”

罗依农叫得更大声:“我不在乎!就算筱洁想利用我,那又怎样?我愿意帮助她!”

陈景初轻蔑地一笑,再问:“那你知道是谁绑架了田甜吗?”

罗依农还没开口,于筱洁接口说:“是我!就算你现在不提,日后我也会向依农和田甜道谦的。”

这话一出,让罗依农和田甜大吃一惊。陈景初则得意地大笑不止。

田甜叫了起来:“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得罪你了吗?”

于筱洁说:“没有,对不起,但我为了复仇,别无选择。”

于筱洁自从逃离H市后,她发现自己孤掌难鸣,有心拉拢罗依农,又怕他把欧阳默的死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左思右想,只得派人绑架田甜,逼迫罗依农加入中野先生的探险队。

可惜这一切还是在陈景初的预料之中,他派出大批人手,找到施震阳的住处,将施震阳和田甜劫持。当陈景初发现施震阳在野生象的研究上有了新突破后,心中另有打算,想借助施震阳的力量,找到野生象群或象墓,从而得到象牙。

罗依农说:“筱洁虽然绑架了田甜,但她并没有为难田甜,而你们龙帮,还有虎头帮,才是害死欧阳默的罪魁祸首,就算筱洁不以田甜逼我来云南,我也会来向你们这些混黑道的混蛋讨还血债!”

“混黑道的混蛋?!”陈景初怪声大笑起来。“罗依农,看来你心中念念不忘的于大小姐还没把她的特大喜讯通报给你吧?”

于筱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陈景初更加得意,说:“筱洁,你从虎姑婆的手中接过虎符,成为虎头帮的新一任帮主,在云南黑道上将会叱咤风云,统领一方,这样的特大喜讯,怎么还没告诉你的蓝颜知己啊?”

罗依农大吃一惊,叫道:“筱洁,这是真的吗?”

丁卯接口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像个影子一样地跟着她干什么?你以为我很喜欢挨你的白眼啊?”

田甜则说:“怪不得,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绑架得了我?”

于筱洁说:“这只是暂时的,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会让出帮主之位。依农、田甜,请你们相信我,在我在位期间,绝不会让虎头帮再干违法乱纪的事。”

陈景初冷笑几声,说:“你和施震阳勾结,非法探寻象墓,这难道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吗?哈哈,不过,我倒是要真心地感谢你们,竟然真的帮我找到了象墓。”

于筱洁痛苦地说:“小叔,财富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陈景初终于叹了口气,说:“你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如果你能忘掉父仇,安安心心地在家过快乐的日子,就不会……唉,可惜啊……”

于筱洁接口说:“可惜啊,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懦弱女子!”

陈景初无比遗憾地说:“筱洁,你刚才问我有没有真心对待过你,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其实我真的爱你,本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可是……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从这世上消失!”他用枪在罗依农的头上狠狠敲了几下,说:“这家伙是我最痛恨的人!你是第一个上路的人!”说着又要扣动扳机。

于筱洁大叫:“等一下!小叔,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你对我百般呵护,不许我乱交朋友,害得我连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自从认识依农和田甜后,我好羡慕他们可以率性地活着。但我为了复仇,利用了他们,也害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原谅我,把我当朋友,其实我真的很寂寞。”

田甜生性单纯而豪爽,虽然此前对于筱洁颇有微议,但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不快也就不好再表露出来,同时感怀她的身世坎坷,大声说:“筱洁姐,我们是朋友,永永远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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