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星光(1)
吴深秋和小雨一起走出车站,天空依旧是不明朗的,灰暗一片。安承夜早已在车站门口等候。看到小雨的时候,见小雨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高兴地一塌糊涂。曾经真有那么一刻,安承夜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小雨了。
安承夜连忙拿出手中的围巾,帮小雨围上:“今天冷空气,以后即使出门也要注意下天气。穿这么薄回来,会冻坏的。”小雨看着安承夜帮自己围围巾的样子。猛的就想到了安承夜离开的那一年冬天。他也送过一条围巾给自己,当做告别礼物。
好像,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冬天里。十四岁的冬天,有雪。连绵的雪仿佛下不停了。小雨和弟弟小帅正在堆雪人。安承夜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妈为我办了转学手续,我可能要离开小镇,去城市里上学了。”
小雨抓着雪的手顿在了冰凉的空气里,被雪水冻得通红。
“承夜哥哥,跟我们一起堆雪人。”聂小帅天真地对安承夜喊道。安承夜摸摸聂小帅的头:“聂小帅是男子汉对不对?”
聂小帅狠狠地点头。
“那聂小帅要保护好小雨姐姐哦。”安承夜又说。愣在一旁的小雨抬起头看他。
“好,小帅是男子汉,绝对不让爸爸打姐姐。”聂小帅满脸天真,却信誓旦旦地说。
看着聂小帅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姐姐,安承夜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走向小雨,从口袋里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捂住小雨的手,将它变暖。
听到安承夜要走的消息,小雨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掉进了眼前的雪地里,凉了一阵。
“承夜哥哥喜欢姐姐。”聂小帅拍着手叫道。小雨脸一红。她甚至不知道聂小帅小小年纪从哪知道这些喜不喜欢的事。安承夜拍了聂小帅的头,嘴里嘟囔了一句“小鬼”。
安承夜说要走,小雨知道自己不可以说什么。安承夜是天才,是王子。他不该留在这个小镇上。可是小雨不知道,没有安承夜的日子,她要怎么过。习惯了有安承夜陪伴着上学,现在,只能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学校的路上。没有安承夜的关心,没有安承夜的早餐。
安承夜是自己跟随着妈妈来到这儿后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现在却要离开了。她很想留下他,可是她却没有勇气留:“很好啊,承夜哥哥要好好加油,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提琴家。”小雨十四岁,却过于早熟地说着违心的话。
一直以来,都是承夜哥哥给自己保护,给自己照顾。自己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承夜哥哥的好,却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又有什么理由让安承夜留下来?
童年的星光(2)
可是,十四岁终究是太过年轻。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去阻碍安承夜的发展。可是内心却骗不了自己。她自私地希望安承夜留下来。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没有安承夜的生活。
安承夜走的前一天,小雨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挽留一下。或许自己挽留,承夜哥哥就留下来了。就不离开自己了。小雨得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小雨告诉自己应该勇敢地自私一次。这么想着,小雨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和借口。也终于鼓起勇气。是的,她要留下他,她要告诉安承夜她不希望他走。
就在小雨想出门找安承夜的时候,聂小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姐姐,承夜哥哥叫我跟你说,他在学校旁边的梧桐树那里等你。”
小帅的话让小雨有些无法平静:“难道说,承夜哥哥不走了?或者他要和我说什么呢?”小雨立即就冲出了大门,狂奔到学校。一路上的脚步是轻快的,也是急切的。她一直认为,承夜哥哥是要告诉自己他不走了。
安承夜的妈妈不喜欢小雨,也看不起小雨一家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安承夜的妈妈也多次教育安承夜,不许他跟小雨交往。但是,妈妈的阻碍并没有成功。只是,他们变得小心翼翼。所以,安承夜有什么事找小雨,都是约在学校外的那棵梧桐树下。
远远的,就看到安承夜站在那边。手中捧着一个大盒子。小雨气喘吁吁地走上前去。
“小雨,这个送你!”安承夜将盒子递过来。
小雨接过盒子,不解地看着安承夜:“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安承夜露出迷人地笑容说道。小雨打开盒子。是粉色的,毛茸茸的围巾,还有配套的手套。
看着盒子里的礼物,小雨的脑子有些迟钝。刚刚一路上,小雨都在暗示自己,安承夜会告诉自己他不走了。现在是在送告别礼物吗?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小雨顿时就明白了。安承夜哥哥是必须离开了。所以才会给自己送礼物。送围巾和手套,就是为了能够代替他在冬天给自己带来温暖。安承夜的心思,她明白。本鼓起勇气的挽留,却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狠狠地被咽了回去。
“谢谢承夜哥哥!”小雨收起自己失落的情绪,露出美好灿烂的笑容对安承夜说。
“好好加油,争取考到市里的高中,这样,我们一定还会像现在一样在一起的。还有,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联系,我会给你寄信的。”安承夜比小雨高出整整一个头,他伸出手宠溺地抚摸小雨的头。这样的画面,美到窒息。
“承夜哥哥,我会加油的!”小雨微笑着答应。
童年的星光(3)
小雨终究还是没有挽留他,因为小雨知道挽留是没有用的。安承夜要走的事实是自己改变不了的。
安承夜走的那一天,小雨没有出门,也没有去送他。小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地哭了。她没有勇气看着安承夜离开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眼泪,她更害怕安承夜的妈妈看自己时那满满嫌弃鄙夷的眼神。
巷子口,有一辆奔驰,还有搬家公司,不停地从那座大房子里搬出家具。围了好多人。那些平日和安承夜的妈妈一起嗑瓜子聊八卦,打麻将的大姐大婶们都来了。
看神情,羡慕极了:“您啊,真是好服气,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城市里生活。”于是安承夜的妈妈就会及其虚伪的谦虚起来:“哪里哪里。”
“姐姐,承夜哥哥走了。”小帅突然闯进屋来对小雨说。也许是小帅突然地提醒,小雨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跑到巷子口。远远的,只能看到搬家公司离开的车子。围着的人还在一脸羡慕地议论纷纷。
小雨忍住没有哭。只是觉得心像撕裂了一样地疼。于是,对于安承夜最后的记忆,就留在搬家公司离开的车。甚至都没看到开在搬家公司前面的那辆奔驰。
小雨并没有围围巾的习惯,无论天气怎么寒冷。第一次围上那围巾还是因为小帅。小雨去上学,小帅追上刚走到巷子口的小雨:“姐姐,天冷,把围巾围上。我答应过承夜哥哥要保护你的。”
小雨看着小帅,内心一阵酸楚,差点掉出泪来。微微蹲下身子,让小帅笨手笨脚得帮自己围围巾。小帅是这个家带给她唯一的安慰。聂小帅并没有食言,他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了小雨。每次那个男人要打骂小雨的时候,小帅就会挺直小身板拦在小雨的身前,用命令的口吻对他父亲说:“不准打姐姐!”
小帅是家里的小皇帝,因为小帅的保护,小雨免了好几顿打。
小雨围着围巾站在巷子口。看着那栋空空的房子。茫然许久,这里,再也不会有优雅的提琴声,再也不会有安承夜的大手来温暖自己。
自己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在学校,除了和同桌能说上几句话,小雨真的没有朋友了。安承夜离开了,小雨似乎又回到了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样,似乎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
童年的星光(4)
一条围巾,将小雨的思绪瞬间拉扯到了从前。不知不觉,却已到了出租房的楼下。在秋与承夜的陪同下,上了搂。
房间里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满地的狼藉。小雨有些不好意思。
“先把这间出租房给退了,先去酒店住两天,我们再重新给你找个环境好点的。”安承夜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对小雨说。
“就住我家吧,反正我家宽敞,也只有我一个人。”吴深秋当着安承夜的面对小雨说。这个提议对于安承夜来说,绝对是个好主意,有好兄弟帮忙照顾着,他放心许多。总之,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再让小雨一个人生活了。没人照顾,还胡作非为。
“不用的,麻烦大家了。”小雨连忙拒绝。小雨觉得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硬掺柔在一块。
“什么不用了,你觉得我会放心吗?”安承夜严肃地说。
显然,小雨的拒绝是无效,她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