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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旗漫展

宁都早在五四运动前后就有进步青年投身学生运动,传播马列主义;大革命时期就有了中共党员和中共地方组织。在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指引下,叶挺率领的南昌起义军点燃了这片红土的火种,掀起了燎原之势。

光芒四射的《孤灯报》

1919年5月4日,北京爆发了伟大的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爱国运动,中国革命由此揭开了崭新的一页。

五四运动爆发前夕,留学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的宁都青年连政公,因为反对屈辱的“二十一条”,愤然罢学返回上海。五四运动爆发后,当时在北京的宁都学子温雪堂、邱彬积极投身运动,邱彬还参与了火烧“赵家楼”的爱国行动,是32位被捕示威学生之一。他们的行为,见证了宁都青年的热血。

5月中旬,五四运动的革命浪潮波及宁都,在全县人民,特别是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引起极大反响。省立宁都第九中学的学生金万邦等人发起成立县学生联合会,发动数千名进步学生、教员和群众,举行集会和示威游行,向北京大专院校学生联合会发出《声援书》,声援北京学生的爱国运动;并组织演讲队上街宣传,成立仇货侦查队侦收、焚烧日货。

此后,温雪堂、连政公先后返回宁都,带回北京、上海的《新青年》、《每周评论》、《湘江评论》,《向导》等进步报刊,在彭澎、王俊、王熠、江源祥、邱洪生等爱国学生中秘密传读,为宁都培养了一批传播马列主义的骨干。

1924年暮春,连政公、曾雨焦等人为扩大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在宁都县城南门狮子石下彭氏宗祠(今宁都附小)内创办《孤灯报》,连政公任总编辑。这是宁都有史以来的首份革命刊物。

《孤灯报》报头由宁都县曾兆芹设计,为一盏光芒四射的明灯,内容主要介绍新文化运动,宣传马克思主义和俄国十月革命;摘登国内外新闻,评论时事;抨击军阀政府的黑暗统治,转登进步文艺作品和商品广告。该报不定期出版,每月出刊4期,每期两个版面,用木刻活字,毛边纸单面印刷,每期发行500多份。每次发行,均被抢购一空。

温雪堂、金万邦等人积极为《孤灯报》筹集资金,推销报纸,还不断为其撰写文章,其文笔犀利,锋芒直指反动当局。

因为该报宣传革命,县公署认为“有碍时政”,1925年春将其强行封闭。该报办报时间虽短,却为传播革命理论,唤醒宁都人民起到了重要作用。

宁都有了共产党

1925年,温雪堂在北京、金万邦在南昌庄严地举起右臂,宣誓加入中国共产党,两人成为宁都最早的中共党员。

1926年11月初,借助北伐战争节节胜利这一良机,中共赣州特支在赣州西津路豆豉垇的广东会馆举办赣南农工运动训练班,招收培训各县进步知识青年。经温雪堂等人推荐,彭澎、邱洪生、王熠、杨新翊、彭文彬、戴福群、谢羽7位热血青年前往参加培训。培训期间,经中共赣州特支书记陈赞贤、班主任肖韶、教员周冕等人介绍,彭澎、邱洪生、王熠、杨新翊4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宁都首批本土中共党员。

1926年12月间,中共宁都小组在赣州成立,彭澎任组长,邱洪生负责组织,王熠负责宣传。这是宁都第一个中共地方党组织。

1927年1月,彭澎、邱洪生、王熠、杨新翊结束培训返回宁都。随后,中共宁都党小组先后发展王俊、江源祥、彭祥生、卢子昆、陈初生、王瑗、涂德标、卢志坤、丁绍志、戴福祥、廖彬、沙友仁、杨烈等20余人入党,在县城、城郊、会同、安福、长胜建立起5个党支部。同年5月,为加强党的统一领导,中共宁都小组改为中共宁都支部干事会,由彭澎任支部书记,邱洪生任组织干事,江源祥任宣传干事,王俊任军事干事。

自此,中国共产党的旗帜开始飘扬于宁都的田间地头,根植于全县劳苦大众的心中。

叶挺率军播火种

1927年8月20日,骄阳如火,军旗猎猎。

在广昌通往宁都的驿道上,叶挺、聂荣臻、李立三率领八一南昌起义部队的第十一军第十一师、第二十四师、第二十五师向宁都挺进。

消息传到宁都,土豪劣绅惊恐万分,国民党宁都县政府县长余天民带头逃跑。宁都工农群众无比振奋,中共宁都特支负责人彭澎、温雪堂等人迅速从乡村赶到县城,与各界进步人士商讨安排迎接起义军事宜。

8月22日下午,彭澎、温雪堂率领百余名县城各界代表来到城北亭子岭垴,迎接起义军入县城,叶挺等人及十一军军部驻扎于县衙内的思荘楼(县文化城内)。

起义军在县城停留了三天,主要做了四件事:一是打开国民党监狱解救出一批革命群众,并捉拿了一批反动分子,扣押了一批土豪劣绅。二是叶挺、聂荣臻、李立三等人接见了在县城的宁都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向他们了解地方革命斗争情况,宣讲革命道理和革命前景,鼓励他们积极革命,踊跃加入起义军。三是广泛开展革命宣传,四处散发“没收大地主土地”、“耕者有其田”、“保护中、小商业家”、“打倒土豪劣绅,铲除贪官污吏”、“打到东江去,建设根据地”等内容的宣传单。四是在宁都党组织和革命群众的协助下,共筹措大米2000多担、大洋3000多元。

8月24日上午,获得了充裕补充和休整的起义军精神抖擞地离开县城,踏上南下征程,宁都共产党员彭澎、温雪堂、王俊、王熠等人随军南下。同日下午,起义军到达宁都南部的长胜镇,得到了当地共产党员廖彬、黄河清等人和革命群众的热烈欢迎。

廖彬、黄河清等人通过起义军中的宁都籍共产党员黄步元的介绍,与叶挺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叶挺的接见。叶挺听取了廖彬、黄河清关于长胜地区革命情况的汇报后,十分高兴,肯定了长胜地区的革命工作,指示和鼓励他们积极发动群众,组建农民协会,创造条件举行农民武装暴动,努力开展更大规模的革命斗争,并赠送2000个银毫子给他们作革命活动经费。

第二天,起义军离开长胜,进军瑞金。

长胜窑下暴动

正应了毛泽东后来的断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八一南昌起义军途经宁都撒下的火种首先在长胜燃成熊熊大火。

1927年8月25日,叶挺率八一南昌起义部队由长胜向瑞金进发。起义军虽然来去匆匆,但是叶挺的教导和鼓励却铭刻于廖彬、黄河清等共产党员脑中,起义军的影响已深入长胜地区革命群众之心。因此,起义军一离开长胜,在廖彬、黄河清的领导下,长胜地区即开始酝酿农民暴动。

1927年10月,随南昌起义军南下的宁都县党组织负责人彭澎、温雪堂、王俊和原起义军中的宁都籍共产党员黄步元等人,因起义军受挫潜回宁都,与廖彬、黄河清取得联系。这些一天也不肯“安分”的革命者聚在一起,更增添了革命豪气,决心以暴力反抗反动当局。他们经过认真分析,认为长胜窑下地区群众的革命基础较好,这里的窑工革命觉悟较高,所以决定首先在这里组织武装暴动,并由黄河清、廖彬、黄步元、邓振锦负责。

黄河清、廖彬、邓振锦世居长胜,黄河清素有宁都“县南第一才子”之称,廖彬出身于银匠家庭,邓振锦是窑下的窑工,他们在当地都颇有名气。黄步元虽是竹笮九塘人,但他不仅与黄河清同属长胜大姓,而且两人还同为黄埔军校第四期的毕业生,他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八一南昌起义,曾任朱德教导团营长,有从军经验,颇具军事才干。在他们的影响带动和组织领导下,暴动准备工作迅速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起来。

经过一个来月的秘密准备,1927年11月上旬的一个晚上,黄河清、廖彬等人在长胜断岭亭子里秘密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农民暴动,并通过了由黄河清起草的《向旧世界宣战》的“暴动令”。

次日上午,在长胜窑下邓家香火堂内,一百多名共产党员、窑工和革命群众齐集一堂。听黄河清宣读完“暴动令”,宣布正式举行暴动后,群情激奋,“誓把土豪劣绅打倒”、“彻底推翻反动统治”的革命口号一浪高过一浪。会后,黄河清、廖彬率一百多名革命群众抄了窑下两户大土豪的家,没收了两家土豪的粮食。

然而,正当黄河清、廖彬等人研究部署扩大暴动战果时,严维绅带领反动靖卫团两百余人从县城闻讯而来,分两路包围了窑下村。由于敌我力量悬殊,为了保存革命实力,暴动队伍不得不分两路突围转移。廖彬、黄河清率领一路60余人、枪28支,经对坊转移至里迳、葛藤坳、象牙湾、百胜坑等地开展游击活动;彭澎、王俊率领一路开往宁都北部山区开展革命斗争。

长胜窑下农民暴动既是中共宁都地方党组织领导的第一次武装暴动,也是中共在赣南组织的第一次农民武装暴动,在宁都革命史上,乃至在赣南人民革命史上占有重要的一页。

永村横江风暴

1927年10月,党的“八七”会议精神传达到了宁都党组织。中共宁都特支根据“八七”会议精神,决定加强组织建设,发展农民协会,筹建革命武装,策划农民暴动。特支的目光首先瞄向了县北两个偏僻的山村——永村、横江。

中共宁都特支选择在永村、横江准备暴动是有其道理的。一是这里地处偏僻,便于开展革命活动;二是这里的地主富农剥削严重,阶级矛盾突出;三是当时以东固为中心开展活动的江西工农革命军第七纵队的影响已经波及这里。

1928年1月,共产党员王模以杂货商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秘密开展了一段时间的革命活动。

同年2月中旬,中共宁都特支派共产党员邹玉山以教书作掩护,潜入永村、横江开展革命活动。因为这里的村民多姓赖,宗族观念重。为便于工作,邹玉山改姓化名赖金声。赖金声来到这里后,积极发展党员,筹建党的支部和农民协会,串联劳苦大众,为暴动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是年3月下旬,中共宁都特支书记彭澎来到东韶指导工作,他借谈生意,设计为永村、横江党组织缴获了6支枪,给这里的革命群众以极大的鼓舞。

5月,永村、横江党支部和农民协会成立。随后,党支部和农民协会开始秘密发动农民拒交、拖交税租、田租,使国民党东韶乡公所及地方豪绅征税收租变得更加困难。为此,5月底,国民党宁都县政府特派杨云泉前往东韶督促征粮。

杨云泉到达东韶后,立即纠集当地官吏和地主豪绅四处出动,强征抢搜,激起了贫苦百姓的公愤。

6月1日,杨云泉带领征粮队前往坪川一带,闹得鸡犬不宁。赖金声、赖汝林等得悉后,当晚召开了永村、横江党支部联席会议,具体研究和制定暴动计划,决定次日联合举行武装暴动。

6月2日清晨,赖金声、赖汝林率领100余人组成的永村、横江农民暴动队向东韶街上开进,队伍经过坪川时,扣押了杨云泉等人。这天正逢圩日,从洛口、乐安、永丰等地前来赶集的群众纷纷加入到暴动队行列,暴动队伍迅速增加到300多人,顺利占领了乡公所和粮食办事处,并开仓放粮、焚烧公文和粮册。随后,暴动队召开群众大会,宣传暴动的目的和意义,并押着杨云泉等官吏游街示众。

下午,队伍回到横江水口店,处决了两名民愤极大的乡公所官吏,限令杨云泉按期缴纳1000块大洋罚款。至此,永村、横江农民暴动宣告取得成功。

永村、横江农民暴动是宁都人民第一次成功的武装暴动。这次暴动沉重地打击了东韶地区封建统治势力,给正在寻找革命出路的劳苦大众以深刻的影响和启发。

黄陂农民抗争

黄陂地处宁都县北部山区,唐初即已开埠,是宁都北部重镇,物产富饶,商贸活跃,人文鼎盛。但是,土地革命战争前,由于社会黑暗,这里的土地兼并、高利贷盘剥、贫富差距十分严重,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像一堆干柴烈火,有一点即燃之势。大革命失败后,这里成了中共宁都地方党组织活动的中心区域。

1927年8月初,王俊、王瑗等受中共宁都支部干事会派遣,来到黄陂一带开展革命活动。

1928年2月,中共赣西特委派郭定远来到黄陂,与彭澎、王俊、赖奎轩等地方党组织负责人取得联系后,他们认真贯彻“八七”会议精神,积极开展革命活动。

同年3月,宁都第一个中共农村党支部在黄陂高田塅建立。接着黄陂的庙子前、龟庄、坪田、下坝等地相继成立党支部。

是年4月,中共宁都特支在黄陂庙子前创办农民夜校,培训农民运动骨干。黄陂许多农民参加学习后,回到各地,纷纷建立农民协会。

7月,黄陂80多名农协会员和进步农民在赖奎轩、廖南生等人率领下,赴永丰君埠参加了武装支援农民武装反“围攻”战斗。他们一路耳闻目睹了东韶、君埠等地的革命盛况,革命热情不断高涨。中共下坝党支部负责人赖奎轩、廖南生决定因势利导,组织黄陂农民举行暴动。

9月14日,经中共宁都特支批准,黄陂农民在当地党组织的领导下举行武装暴动。是日,100多名农协会员和进步农民听完赖奎轩宣读《暴动纲领》后,在赖奎轩、廖南生的指挥下,包围了两户大地主的住宅。两户地主见状,吓得胆战心惊,主动交出钱粮,暴动队员将粮食分给当地贫苦农民。黄陂暴动取得成功。

这次暴动在宁都北部山区引起极大反响,将宁都人民革命斗争的历史推上了一个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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