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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浴血坚持

主力红军长征后,留守中央苏区的红军部队、江西省党政军机关及宁都苏区人民面对白色恐怖,浴血坚持,牵制了大量国民党军,为主力红军进行战略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苏区江西省军政会议旧址——安福奉洲祠

曾山率部游击

1934年10月26日,苏区江西省委代理书记曾山、省苏主席刘启耀军区司令李赐凡带领省党政军机关和军区独立二、四团4000余人、1500余支枪离开博生县七里村、李园村,转移到安福甘坊、西甲。当晚在西甲召开军政工作会议,决定撤销省苏维埃政府和省军区,成立以曾山为主席的江西省军政委员会;红军医院随军行动,兵工厂、被服厂迁往永丰南部山区隐蔽;号召苏区群众坚壁清野,组织游击队伍进行游击战争,利用一切可行武装袭击敌人,以保护苏区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掩护主力红军顺利转移。随后,兵分两路经朱源、阳霁、小布、麻田,于11月中旬到达洛口金竹地区与洛口县党政武装会合,就地开展游击斗争。

在洛口,县委书记罗国卓向曾山汇报了洛口苏区的情况。洛口的东面广昌,北面乐安的善和、招携,西面永丰的石马、沙溪、上固已被敌占领,构筑了封锁线,南面受到了敌罗卓英的攻击,我们有被包围聚歼的危险。根据当时的危急形势,曾山决定转移。

12月初,国民党军加快了“进剿”的步伐,金竹被国民党军第十四师包围。为突破敌人重围,江西省党政军机关决定调整游击区域划分、组织机构和纯洁内部队伍,将公略、万泰、兴国毗邻地区划给新组建的中共万兴特委,领导指挥这一地区的游击斗争。与此同时,曾山率部继续实施突围,来到小布树陂村,曾山、李赐凡、刘启耀三人在这里商定,把老弱妇幼留下就地疏散,其余分三路突围前往东固,实施“西甲会议”确定的计划,即各路人马在东固会合后,共同追赶主力红军;若此计划未达到,则经吉安转入湖南,与贺龙部队会合。结果,李赐凡、刘启耀率第二路转到龙冈时,李赐凡身负重伤转至小布岩背脑,后因敌搜山追捕,而被一个因残退役军人出卖杀害。刘启耀率部转到永丰南部山区,遇敌激战受重伤,就地养伤,刘球贤、娄梦侠等被俘惨遭敌人杀害。

曾山率第一路千余人,东折西回,1935年1月中旬,在小布竹篙岭遇敌激战,失利后转到峰岭仙,在突越敌封锁线时,受挫退回金竹。经千辛万苦,2月,转至兴国老营盘开展游击休整活动。3月,在崇贤地区与赣南省杨赣特委罗孟文所率突围部队会合,在齐汾举行了军事行动会议,决定突围向南移动,与李乐天、杨尚奎领导的粤赣边游击队会合。但行动未果,曾山、罗孟文进而各领一路人马开展游击活动,一直到5月17日,由于弹尽粮绝,曾山所率的部队全被敌冲散,曾山只身经吉安转往南昌寻找党组织,罗孟文身负重伤就地养伤。

在主力红军和中央机关离开中央苏区战略转移的7个月中,江西苏区的武装组织在曾山等人的领导下,遵照中共中央分局、中央政府办事处和中央军区的指示,积极开展机动灵活、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牵制和迟滞了敌军对主力红军的疯狂进攻,为掩护红军主力和中央机关转移,做出了重要贡献。

博生、长胜、洛口三县的游击斗争

1934年9月间,根据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军事部长会议决定,洛口、博生、长胜三县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全部编入游击队。

洛口县游击队300多人在宁春庭率领下,11月离开麻田,转移到洛口金竹、高排一带,并与曾山率领的省军政委员会队伍会合,编为江西省军政委员会第三路队伍。他们以金竹为基地,先后转战宁都、兴国、永丰、乐安、宜黄等县的崇山峻岭中,坚持斗争到1935年5月。

博生县游击队500余人在胡学焕的率领下,以青塘坎田等地为中心,活动在兴国、宁都交界边缘山区,以灵活战术拖住了国民党军一个多师的兵力。1935年2月,游击队突围到宜黄东陂、黄陂活动,被国民党军第五十九师包围,队伍被打垮冲散。

长胜县游击队300多人在钟儆的率领下,开始在固厚、固村与石城边界一带坚持游击斗争,起初接二连三取得重要胜利。之后,游击活动扩大到于都、瑞金、石城等地,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直至1935年6月,在敌人的多次“清剿”下,队伍被冲散,钟儆在对坊乡里迳英勇牺牲。

洋溪战斗

洋溪又名陂洋、洋陂,位于对坊乡半迳村,地处宁都、瑞金、于都三县交界的三角地带。

1935年1月12日,留守苏区坚持斗争的红军独立二十四师,为了阻止国民党军六十四师的一个团在此构筑碉堡封锁线,在地方武装力量的配合下,发动了洋溪战斗。

当时,红军独立二十四师师长为周建屏,政委为杨月英,政治部代主任为袁血卒,全师辖七十、七十一、七十二团,共2000余人。

这场战斗虽然持续了两天一夜,但是不仅没能阻止敌人构筑封锁线,而且红军伤亡400多人,战斗失利。

至今,洋溪依稀还能看到敌人构筑的炮楼残迹。这些残迹历经风雨,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向世人诉说当年红军的无畏和英勇。

狼窝擒敌

这是在红军长征以后发生在游击队战斗中的一个真实故事。

1934年10月28日深夜,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大地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通往宁都黄陂下坝的崎岖山道上,一支红军小部队正悄然无声地向前疾驰着。这支部队是红军第五军团七连七班的红军战士,领头的是班长曾宪平,他个子不高,身体壮实,两眼放光,曾多次参加反“围剿”战争,有丰富的对敌作战经验。这天下午,七连接到上级“坚守宁都黄陂大坝村,阻击河对岸白匪军和大刀会”的命令,连长命令七班守卫在河东岸口。

河东岸口离连部有十余里路。连长严肃地对曾班长说:“东岸口是很重要的阵地,离连部也较远,这就要求你们能灵活机动地把握战机,坚守好阵地。”“是!”曾班长腰板一挺坚决回答说。接着他率领全班战士打起飞脚来到了东岸口,布置好了坚守工作。可令人奇怪的是敌军一直没有过河进攻。天渐渐黑了下来。曾宪平有些急了,便找来副班长商议说:“敌人未发动进攻,肯定出现了新情况。”副班长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要不怎么一点动静都会没有呢。”“我看咱们还是撤下来吧。”曾班长说。“再等等吧,我们没有接到撤退命令是不能擅自离开阵地的。”“那就再坚守几个钟头吧。”曾班长同意。

10月山区的野外是十分寒冷的,再加上部队又是守在河口岸,风就更大了,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战士们手脚都快冻麻了,一个劲地打寒战。几个钟头又过去了,仍不见动静。战士们也嘟哝开了:“怎么搞的,是守还是撤总得派人捎个话啊!”其实不怪连部没派人来通知七班,是因为情况太突然太紧急了。就在当天下午3点钟时,七连接到了上级命令,说当晚有一个团的白军和200名大刀会靖卫团的匪徒来“围剿”黄陂,为防遭到敌人夹击,保存有生力量,上级命令坚守在下坝的七连迅速撤退到杨依村。撤退时,连长派了一名通讯员来通知七班随连部一齐撤退,可这名通讯员在来路上被敌人的先头部队发现了,通讯员一看是白匪军,立刻撒开腿飞跑起来,结果被白匪军的乱枪打死了,所以七班一直没有接到连部的命令。

曾班长看到战士们情绪有些波动,便对副班长说:“目前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老固守在这里,还是按照连长说的灵活机动处理,率队回下坝村连部,见到连长再作定夺。”“只能如此了。”副班长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们率领七班战士向下坝村疾走。

走了五里地左右,忽见前方有灯光闪烁,走近一看,灯光下站着两个握枪的哨兵。曾班长以为是自己的部队,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哨兵见有人走过来,便问:“哪来的?”曾班长大声说:“我们是掉队的。”那哨兵是个马大哈,睡眼蒙眬中也没细看对方衣着,听说是掉队的,没多说什么就让曾班长和战士们过去了。又行了几里路,战士们来到了下坝村。

曾班长率领全班战士来到连部。连部设在村中的一座破庙里。踏进庙内,庙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耳边传来一阵鼾声,曾班长以为睡的是自己人,忙招呼全班战士们说:“脚步轻一些,莫惊了同志们睡觉。”战士们轻手轻脚,摸索着来到庙角。一个战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手,那人痛得“哎哟”一声叫了起来,并骂道:“瞎眼了。”那战士忙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嘟哝了几声又入睡了,战士们在庙角扯了几把稻草铺在地上,倒下呼呼睡起来。

曾班长虽然也很困,但睡不着,他想去找连长,可庙里的人全睡了,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哪个是连长哪个是战士,正思索间,门口出现了一丝亮光,近了,是一个挑着箩筐的伙夫,手中拿着一盏忽明忽暗的马灯走进了庙门,在庙的另一角停了下来,曾班长忙悄悄走过去轻声问:“连长呢?”“连长打牌赌博去了。”说完吹灭马灯火倒下身子就睡。看来伙夫也很困。

再说,曾班长一听见伙夫说连长打牌赌博去了,大吃了一惊,心想,我们红军纪律严明,官兵从来不准打牌赌博,连长怎么会去打牌赌博呢?不好,我们误进敌人的包围圈了。曾班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忙离开伙夫走回战士们身边,推醒了酣睡的副班长小声说:“快起来,准备离开。”副班长忙问:“为啥?”“我们误进狼窝啦。”曾班长小声说。“不会吧。这里是我们连部驻地,怎么会有敌人?”副班长怀疑说。“不会错,我亲耳听见那伙夫说连长打牌赌钱去了,我们连长怎么可能打牌赌博呢。”曾班长说。“啊!”副班长也吃了一惊,睡意全吓走了,副班长忙说:“要真是进了狼窝,天一亮便会被发现,那我们全都会被抓住,怎么办?”“办法只有一个,叫醒战士们,趁敌人还没发现我们前,离开这儿。”“好!”两人分头叫醒了沉睡中的战士们。战士们听到自己误入了敌人的包围圈睡意全消,立即拿起枪,随着曾班长悄悄离开了庙宇向村外走去。

刚走到村中,街左边一间店面房子里传来一阵吆喝声。曾班长摆手让队伍停了下来,悄悄走了过去,从门缝里朝内一望,只见屋里灯火辉煌,一群人正围着一张八仙桌在打牌。一个头戴大盖帽的军官正在大咧咧地骂着:“妈拉疤子,老子今晚手气好背哟。”几个穿着长袍马褂的土豪则叽叽喳喳说:“曹连长,你说你手气背,我们的袁大头都到哪儿去了,还不是进了你的腰包。”曹连长:“妈拉疤子,现在不都还给你们了。”曾班长悄悄退了回来,对副班长说:“那个敌连长在里面打牌,我们趁机把他抓起来带回去,肯定能获得不少好情报。”“好主意!”副班长同意曾班长的意见,立即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曾班长领头来到店门前,飞起一脚,“嘭”的一声响,门被踢开了。战士们冲了进去,大喝一声:“不许动!”正玩得津津有味的赌徒们见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出现在面前,吓傻了,眼睛像死人一样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那敌连长还算有经验,见曾班长枪指着自己的脑门,忙说:“别误会,自己人自己人。”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部队来查夜呢。“谁跟你是自己人,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曾班长大声说。“啊!”敌连长一听,忙偷眼看了一下战士们的军帽,果然发现了红光闪闪的五角星,他忙伸手去掏枪,副班长一个箭步冲上前,夺下了他腰中的手枪。敌连长乖乖举起了手。“把这几个土豪捆起来。”曾班长下命令说。战士们迅速上前,将几个土豪五花大绑,押到屋后的番薯窖里关了起来,还在上面压了一块两三百斤的大石板。

“这儿敌人这么多,这个匪连长怎么带出去啊?”副班长问。曾班长想了想说“有办法。”“啥办法?”“我们和他换个装,我装匪连长,他装红军,碰上敌人询问,我们就说是团部侦察队抓到的红军探子。”“好办法。”副班长很佩服曾班长的机智。曾班长用抢指着敌连长:“把衣服脱下来。”敌连长战战兢兢地脱下了军服,曾班长也脱下了自己的红军服。“快把它穿起来。”“是。”敌连长抖抖索索地穿上了红军服,曾班长也快速穿上了敌连长的军装。“把敌连长捆起来,嘴上塞上毛巾,省得他闹事。”“是。”战士们把敌连长捆了个结结实实,嘴上塞上了一团破布。“走。”曾班长推着敌连长出了门。

曾班长押着敌连长刚走到村街上,便碰上了敌人的巡逻队。“干什么的?”一个队长模样的问。“团部侦察队的。”曾班长沉着应对着。“这个是什么人?”敌队长指着敌连长问。“我们侦察队抓到的红军探子。”曾班长冷静地说。“唔唔。”敌连长见眼前有自己的部队,竟蠢蠢欲动挣扎起来。曾班长立即用手枪顶着敌连长的太阳穴悄声说:“老实点,再乱动我毙了你。”敌连长吓得忙低下头不敢再动。突然,巡逻队长发现了战士们头上帽徽上的五角星和红领章,立即大喝一声:“你们是红军”。巡逻的敌军听见长官一声喊,唰地举起了枪对着红军战士们。“你们别误会,我们真是团部侦察队,穿赤匪服装是为了化装侦察匪情。”曾班长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面对惊险,临危不惧,镇静自若应付着。见曾班长应对自如、滴水不漏,巡逻队长终于信以为真,让开了路。曾班长率领战士们迅速离开了下坝村。

刚离开下坝村不久,村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抓赤匪啊!别让赤匪跑啦!”原来敌巡逻队的队长离开曾班长他们后,便来找敌连长汇报情况,可进到敌连长聚赌的夜店,却见里面一片狼藉,聚赌的人都不见了。敌巡逻队长忙命令匪兵们四处找了起来,终于在藏红薯的地窖中找到了被关押的土豪们。“连长呢?”“被红军抓走了!”巡逻队长这才明白上了红军的当。“快追!”巡逻队长大吼一声,率领群匪兵冲出了店门,一路鸣枪朝村外追去。熟睡的敌兵被枪声惊醒,胡乱穿起衣服拿起枪追了出来,一时间枪声大作,乱成一团。庆幸的是曾班长率领七班战士们早已跑远了,听着后面炒豆般的枪声,曾班长打趣地对副班长和战士们说:“听,敌人在鸣枪欢送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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