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点点头，起身从档案柜上取下粉红纸。
赵自军又对赵古臣：“大叔，你去西大院找一下焕章，我到南河去看看栾部长他们，一会都到大队部集合。”
“好！”赵古臣和赵自军起身同时走出大队部。
2
十点多钟。
一行由公社管委副主任马同荣率领的由各村组织的有关支部书记或生产大队长组成的四十多辆自行车参观团来到了柳沟大队大队部门前。
参观者见到街道平整、干净，墙壁上贴有“热烈欢迎公社参观团各位领导莅临我大队指导工作”各个夸赞不已。
参观团与身穿工作服的赵焕章一一握手。
赵自军与肩扛锨的栾树茂一同从南河水利工地赶回来了。
人们拥过去，纷纷与栾树茂握手问候！
马副主任笑着指指栾树茂：“大伙儿都瞧见了吧？这就是我们的一位县委领导，一位普通的共产党员。大家看，栾部长与我们柳沟大队的一位普通社员有什么区别呀！”
众人一齐：“栾部长太辛苦了！”
“柳沟太不容易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栾树茂笑笑，挥挥手：“行了，老马，你也别给我吹了，既然大家都来了，还是先请各位到南埠岭上转转，然后再到西大院看看工副业去！”
赵焕章急了：“哎，栾部长，人家客人连屋都未进，先喝口水再看也不迟！”
栾树茂指指上空的日头：“瞧，都快东南晌了，这会儿天太短了，什么也看不成！”
马同荣忙附合：“对，对，听栾部长安排，先到南埠岭！”
3
参观团在栾部长和赵焕章、赵自军的带领下参观了南埠岭林业癿又一路向西参观柳沟大队工副业。
代表们纷纷到车间、作坊参观，不时有人低下身拿起产品观看，人们喷喷称赞。
“人家柳沟就是行，这下可变成全公社的先进典型了！”
马同荣反驳一句：“全公社可不行，应该是全县的先进工副业典型还差不多。”
“是啊！全县也为数不多。”一柳沟多亏了栾部长。”
“一人家赵焕章也是干企业出身，保证错不了！”
马同荣对栾树茂和赵焕章：“栾部长，焕章啊，新亭书记已专门写了分书面材料报给县委刘书记了，把公社组织参观的事也通报上去了。”
奕树茂：“这个新亭，通报这个干什么？净呼隆些人来看。”
一名王家村的大队书记，“栾部长，柳沟发展到今天是来之不是啊。了不起！”
栾树芰笑笑：“你是下家的王金财吧？”
王金财兴奋地点点头：“是啊，你知道我？栾部长。”
“怎么不知道？”栾树茂指指大初家的书记“还有你，初中山，大初家约书记，你们俩上年在公社发言说，你们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吃上了白面馍馍，这也都是实话，可柳沟啊，今年年底才有百分之三十的人吃几次大饽饽，百分之七十的人靠吃饼子、地瓜、地瓜干过日子！”
王金财忙解释：“我们那边水浇田多，土质也好，这一点，柳沟火灾義实吃不上我们彗笃水库下的那几个平原村。”
栾树茂诙谐地：“所以，我让大家今天来尝尝柳沟的地瓜千和大饼子。还加一份咸菜梗子。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众人齐呼。
“太好啦！”栾树茂转身对雪梅和赵自军，“自军、雪梅，你们俩快去准备吧！中午在小学吃饭！”
众参观团笑着看着，回味着……
4
同一时间。
柳沟大队妇女主任雪梅匆匆赶到一队队长赵占公家。
赵占公没在家，占公老婆正在院子内晾晒被褥。
雪梅进门：“嫂子，在家吗？”
赵占功老婆抬头一看，高兴地：“哟，新鲜。雪梅主任来了。快快，屋里坐！”
雪梅焦急地：“不啦，嫂子，俺有事要找您帮忙！”“啥事？这么急巴巴的？”赵占公老婆问她。
“今天，公社突然组织了四十余人的参观团来咱大队参观。”雪梅洗“栾部长非要留他们在咱这儿吃玉米窝窝头和地瓜干、瓜面饼子，还有一个小时就晌天了，这么多人吃饭，咋办呢？”
赵占公老婆：“可也是，太急了嘛！”
雪梅说：“我刚从小学校回来，王老师说他们那儿没有那么多黄面子、地瓜干。”
赵占公老婆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叫王老师先烧锅开水应付嬴让客人们先喝着水慢慢聊着？我马上组织邻居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娘，让她们蒸上几锅玉米饼子。有地瓜蒸地瓜，没有地瓜蒸地瓜干。”
雪梅一听高兴地：“嫂子，真难为你了。”
“没什么，谁叫他们来的这么突然，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做什么吃什么吧。”赵占公老婆咕哝着。
雪梅问她：“得蒸多少锅窝窝头啊？”
“有10锅就足够了，再蒸他两锅地瓜，一锅地瓜干。”赵占公老婆说。
“好！你快安排吧，嫂子，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半点吃饭行吧？”雪梅问。
“行，半点俺准送到小学校。”
雪梅嘱咐道：“嫂子，别忘了蒸点白菜帮子，咸菜什么的。”
“忘不了！”占公老婆说着和雪梅一同住外走。忽然，占公老婆扯了雪梅衣襟一下，“哎，柳沟的美女、村花，听说你和利民恋爱了？”
雪梅猛丁被她这么一问，脸立刻红了：“谁说的？”
占公老婆逗她：“还谁说的，全大队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啊。”雪梅说：“嫂子，你说，利民这孩子咋样？”
占公老婆拍了她肩膀一下I“你还问我咋样，你不比我更知道？要我说，你俩可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啊！”
“哎呀，羞死了，嫂子。”雪梅打闹着。
占公老婆认真地说：“雪梅呀，利民这个小伙子也是百里挑的，四乡八疃没这么个好小伙，你没输眼光，嫂子我只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了。”
雪梅嗔怒地：“到时真成了，少不了请你和占公哥来我家喝喜酒。”。
说归说。”占公老婆说道，“今天的事儿可是大事，我这就快告诉姐妹们操办！”
雪梅：“我到代销店再去弄桶散白酒。”
5
小学校里，王老师和几个教师也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班级教室腾出来了。
王老师指挥十多个大一点的学生在整理桌凳。几个教师在桌上放茶杯、暖壶，摆筷子之类的。
一会儿，雪梅同大队会计云江拎着两塑料桶散白酒和杯子、饭碗之类的匆匆走来。
雪梅对王老师说：“王老师，辛苦您了。”
王老师：“没什么，参观团快到了吧？”雪梅说：“12点过来，真忙活人！”王老师问她：“饭安排好了没？”
雪梅说：“占公大嫂子组织了她们一队十多户姐妹，大家齐大合手一起做，说半点钟准时送来。”
老师抬手看表：“已经12点了，估计参观团也快过来了。”
雪梅对云江和王老师说：“云江大哥，你和王老师几个老师们在这里先接待一下客人，让他们洗洗手。多喝点水，我马上去催饭食。”
云江和王老师一齐点头：“你去吧。”
6
参观团人人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在栾树茂和赵焕章、赵自军、利民等陪同下，边走边聊，边看着，慢慢向村东北角的小学校走来。
栾树茂和大队一班人同参观团来到小学校。各位前来参观的支部书记、大队长纷纷支好车子或到厕所方便、或到门边的脸盆里冼手。
赵焕章热情地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着：”各位，都到里面做好，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众人寒暄着，陆续走进课堂。
王老师与利民忙着给客人们倒茶水。
栾树茂爽声地说：“大家静一静，同志们今天辛苦了，别的我也不讲什么了，大家一路都看到了。今天中午，柳沟大队安排饭食招待大家，有不周之处，请同志们多多谅解。”
一名参观的支部书记：“栾部长，不用客气，我们今天没白来，真是大开眼界了！”
“对对对，真是大开了眼界了！”众人一齐附合着。
雪梅走进来与赵焕章低头商量了一下，然后走出教室。
栾树茂诙谐地：“好，你们说是大开眼界了，一会儿还让大家，特别是河南有水浇地的大队同志们再开一次眼界！”
赵焕章与栾树茂点了点头招呼赵自军：“自军，大家也都饿了，上饭吧。”
“哎！”赵自军走到门口向外一招手。
随即，雪梅领着赵占公老婆等10多位大嫂端着一筐筐热气腾腾的窝窝头和热地瓜，还有地瓜于之类的饭食进屋。一一摆在参观人员的面前。另外，两名大嫂端上了两盆莱帮子和咸菜。
众人欢笑起来。栾树茂从塑料桶里倒出杯散白酒，走到大伙儿面前：“都举杯吧，大家也不要笑话。柳沟就这么个条件，可不见个白面馒头啊。就这样的饭，还是临时挨家挨户凑来的。干杯吧！”说完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跟着举杯。
王家书记王金才感慨地拿起个热地瓜：“柳沟社员不容易啊。”别人跟着点头。
赵焕章：“还好，自打栾部长来了后，现在还能凑合着吃饱了。否则，杜员们这时早已出去讨饭了。”
王金才与初中山：“栾部长，柳沟幸亏有您来驻点啊。哎，中山，回去商量一下，我们每个村紧一紧，给柳沟的乡亲们送个千八百斤小麦好不好？”
初中山：“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一齐招呼：“我们也给柳沟送点，别嫌少啊。”
赵焕章感动了：“各位同仁，谢谢了，不用啦。我代表柳沟一千多口子社员，感谢你们的真诚和无私的援助。”
赵自军也说：“秋后，工副业有了收人，我们慢慢会好起来的。”
“各位，到了柳沟，知道了柳沟就行啦。”栾树茂也感动地，“同志们，往后，大家要互相帮助，互相支援，优势互补。希望大家有机会多往柳沟跑跑，好好交流一下工农业生产经验，共同走上富裕！不好？”
“好！”众人一齐鼓掌。
第十八集
1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柳沟大队十字口的老樗樗树下，人山入海，人们平息静气在看县电影队来播放电影。
十一点多钟，第二块戏曲片结束了。
人们怀着喜悦的心情扛着板凳椅子往家走。
忽然，村西南头传来几个妇女的哭嚎声和男人的气骂声。
山乡的人向来愿意瞧热闹，纷纷朝西南头涌去……
2
人们赶到一看，原来是在赵越家门口，王六子弟兄三四个还有王六子他爹娘，正在毒打着王美媛一家。王美媛被打得浑身是青，头也碰破了，衣服也撕破了。王美媛家最小的四姑娘叫小惠，才16岁，上中学，也被王六子打得皮开肉绽，满身是伤，其他三个姑娘和十多岁的小儿子也瘫倒在地上哭泣。
这个场面没人敢拉，人们围观着，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王美媛撕心裂肺地：“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我家姑娘小惠才16岁，王六子就要强暴她。可怜呀，我姑娘不从，这头狼叫来了全家打我们，打死我们娘们儿了，救救我们一家人吧，呜……”
王美媛便哭便求首着。
王六子过来又扬起手臂狠狠地打了王美媛一个耳光。
“叫你胡说！叫你们全家尝尝老子的厉害！”
人们目睹王六子兄弟的兽性，纷纷往后避让三分。
王美媛仍旧嚎着：“乡亲们啊，我们下放户来家受欺负啊，难道共产党就真没有王法了吗？”
王六子的娘也上来抓住王美媛的头发：“呸，什么王法，臭婊子，破鞋！”
部分社员一见，纷纷唏嘘着。
王六子三愣眼一瞪，说：兰你们瞎议论什么？‘谁敢多说话，我就宰了谁，和他们家的下场一样。妈的，翻天了！”
见王美媛一家人只顾罘泣，王六子爹说：“六子，都回家去看这些王八蛋再敢闹！”
王六子恶狠狠地对王美媛：“臭婊乐，告诉你，再惹事，还揍你全家？”’
说罢，手一扬，拥着全家人离去。
见王六子一家人都走了，一部分善良的群众才走上前安抚她：“你怎么敢惹这家人家？-他是村里的高草啊！
另一位大嫂也说：“唉，这家人狼性，心比毒蛇还狠还毒！快回家吧！”
王美媛实在站不起来了，便爬着，哭泣着：-“我去找栾部长，我去找栾青天。”说着，她披头散发一点点向前爬着，众人看了无不伤心流泪。
王美媛爬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村东北角的小学旁。
.栾树茂正和王老师点着蜡烛闲聊着，忽然听到年女人高喊着：“栾青天；，栾青天！快救救我们全家人啊！打死人了！”
王美媛边哭边爬边大声喊着。
王老师一惊，便起床：“栾部长，是个女人在哭嚎，在喊你呢！”
栾树茂一骨碌起身，拿起手电筒忙出门去看。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泥土的妇女正在求救：“栾部长，栾青天，快救我们一家人吧！”
栾树茂和王老师赶过去，见女人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忙问：“你是谁？”
王美媛坐起身，大嚎着：“栾部长，我是王美媛呀，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呀！”
“王美媛？”栾树茂一愣，“你快说，怎么回事？”
王美媛边哭边诉说：“栾部长，今晚我们看电影，快结束时，我家16岁的小女儿小云突然肚子疼往家走，刚开大门，就见王六子也随身跟进来了。王六子欲对我小四非礼，我女儿不从，他就抱住我女儿强行搂摸，把内衣也扯破了，想强暴我女儿，两个滚打在地上，我跑回家一看，两个人还在厮打，后来他全家人都来了，把我们上家人全打了，到现在我的孩子们还躺在街上无人看管啊。”
栾树茂一听，当即火了：“妈的，竟有这种事；真是无法无天。”栾树茂转身对王老师：“王老师，你赶快去找赵焕章和赵自军，让他们速来学校！”
小王接过栾树茂递来的手电筒，匆匆离去。
这时部分群众喧哗。
“真不是个好人家，哪有这么欺负人家的？”
“仗着兄弟们多，欺负人家没有人手，看，把人家打得这个惨劲！”
“畜牲，非法办他们才能解恨！”
在群众帮助下，王美媛被搀扶到小学校办公室，栾树茂倒了杯水，给王美媛：“先喝点水再说！”
王美媛：“栾部长，上次您在大队教育帮助了俺，俺再没做错事。今晚王六子行凶打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栾树茂气愤地：“放心，法律饶恕不了他的！”会儿，赵焕章和赵自军也来到了小学校。
栾树茂指指王美媛：“看到了吧，爬了一个多小时，才爬到小学校的，简直是无法无天啦！”
赵焕章：“我也是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