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的傍晚。
牟小海、于静放学回家。
红梅妈房间里，两个孩子放下书包。
红梅妈握着于静的小手问：“小静，小海冷不冷？”
于静挣脱了红梅妈的手：“不冷！姥姥，小静不怕冷。”转向牟小海认真的问道：“哥，你冷吗？你怕冷吗？”
牟小海没吱声只是默默的摇摇头。
红梅妈：“小海，怎么妹妹跟你说话你不答应？有什么事吗？”
牟小海红着眼圈说：“奶奶，我妈哪去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红梅妈叹了口气：“你妈妈看姥姥去啦，快回来了！”
牟小海：“奶奶，明天学校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的妈妈都去，就我没有妈妈去。”说着话伤心地哭起来。
隔壁，于勇、苗心雨房间。
苗心雨关掉液化气开关，摘下围裙，往红梅妈房间走来：“妈，饭好了，吃饭吧！”
红梅妈无奈地拉着两个孩子一起往于勇、苗心雨房间走。
牟小海打着坠儿赖着不走，哭喊着：“我不吃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苗心雨：“妈！怎么回事？”
红梅妈：“哎！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小海说别的同学都有妈妈去参加，就他没有，非吵着叫着要妈妈。你说，这一时半会……”
苗心雨哈腰抱起牟小海，给孩子擦了擦眼泪：“小海，好孩子，听话。明天奶奶和姑姑陪你去开家长会好不好？”
牟小海摇摇头：“不好！不好！奶奶是爸爸和姑姑的妈妈，姑姑是妹妹的妈妈，都不是我的妈妈。姑姑，我要妈妈……”
当日夜，津口市某县农村的一套农舍中。
炕上摆着小饭桌和热气腾腾的饭菜。
炕头上，坐着卫丽萍的病恹恹的母亲。
炕里头，坐着卫丽萍智障的哥哥。
卫丽萍坐在炕边，边吃饭，边往哥哥的碗里夹菜。
卫母：“萍呀！妈和你哥把你给拖累了！”
卫丽萍：“妈，听您都说了些什么？以后不许这么说啦，啊！哎！妈，咱搬过来您能住的惯吗？”
卫母有气无力地说：“住得惯、住不惯，对妈来说无所谓，就妈这样儿，你寻思还能活几天吗？”
东港第二市立医院。
病房里。
于勇、牟海、张大新、张成光等正在叙话。
于勇看着张成光说：“兄弟，王教授说你的手术很成功，拆线后半个月就可以出院，这样能赶上和咱老海哥一起回去。”
牟海、张大新附合着。
张成光不说话，两眼等着天花板，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于勇靠近张成光的脸边为其擦泪，边柔声问：“成光，痛吗？”
张成光摇摇头：“大哥，我伤口不痛，我眼发涩，就想哭！”
于勇笑着说：“好哇，你哭吧！这要是让人家大闺女知道银杏庄有个张成光就爱哭，我看谁还找你当女婿？”
张成光哧得一声禁不住笑了。
于勇笑了。
牟海笑了。
张大新也笑了，张大新眼里流出泪水。
于勇手机响起
于勇掏出手机，边接边开门往走廊走去。
病房里。
张大新感慨万分得对牟海说：“我活了五十多岁，不用说在咱银杏庄，就是在咱这上下左右十几个村里也从没见过象你妹夫这样，有胸襟、有担待，不计前嫌的人。”
牟海：“大新叔，什么也别说了！我曾问过他，我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不生气吗？可他说，人谁能担保没有想差的时候？人要是整天想着计较、仇恨、报复，那有什么意思？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还会有舒心、欢乐吗？包容和理解比什么都重要！叔，我算服了他了！”
病房门被推开。
于勇急匆匆地走进来：“叔、哥、成光、我马上要去赶火车，今晚你们就辛苦辛苦吧！明天上午厂里就会打发人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张大新：“哎，这是什么话，辛苦什么啦？去吧！去吧！”
牟海：“兄弟，这黑灯瞎火地你要往哪儿赶？”
于勇：“来不及了，回头再说吧！”冲出病房。
牟海大喊一声：“回来！”
于勇迟疑一下转回身：“哥，什么事儿？”
牟海：“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她？
于勇点点头：“如果找不到嫂子，就把小海他姥和他大舅接过来！”就说完走了出去。
病房里。
张大新愧疚地说：“老侄，大叔不光感激勇子，还得感激你！”
牟海：“大叔，你感激我干什么？”
张大新：“这回石头来扎箍腿不是你跟勇子说的话？”
牟海：“哎！大叔呀！哪里是我跟他说的？是于勇自己说要给石头，是成光兄弟扎箍好腿，帮他张罗个媳妇！”
张大新深叹一口气，陷入深思。
上午，津口郊区供销系统家属宿舍区。
废墟上，几台大型挖掘机、装载机、翻斗车正在忙碌施工。
出租车停在施工现场旁。
于勇风尘仆仆走下车来。看着施工现场疑惑地问现场上的施工人员：“请问师傅，这里原先供销系统的家属都搬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不清楚！您可以到拆迁办打听一下！”
于勇：“啊！谢谢！谢谢！”
津口市郊拆迁办。
于勇问一工作人员：“请问大姐，原来供销系统家属宿舍 规划改造，那些住户都搬迁到哪里去了？”
工作人员：“啊！真对不起，按区拆迁办的要求，躲迁户三年后持入户证回迁，回迁之前，我们根本无法弄清他们现在的具体地址。”
于勇沉思良久后点头道：“对不起大姐，打扰了，再见！”
工作人员：“不客气、再见！”
银杏庄早晨。
老银杏树上的高音喇叭和村中央的高音喇叭响起：“全体党员同志们请注意、全体党员同志请注意，经镇党委批准，银杏庄党支部今天上午进行换届选举。党支部要求全体党员八点半准时到党员活动室参加会议，各党小组保持人数！再广播一遍……
上午银杏庄党员活动室。
与会的党员正在相互交流，讨论。
外间、村委办公室。
桌上的电话铃响。
周三洋抄起话筒：“喂，您好……”
对方，敬老院四奶奶房间。
老烈属、老党员四奶奶颤抖着手：“三洋吗？”
耳机里周三洋的声音：“是我！四奶奶，您老有什么吩咐？”
敬老院四奶奶房间
四奶奶：“三洋，你叫你大春叔接电话！”
村委办公室里。
周三洋放下话筒，朝里间喊：“大春叔，电话！电话！”
党员活动室里。
张大春对镇党委的杜常委说：“杜常委，我去接个电话！”说着话走到外间：“三洋，哪里的电话？”
周三洋：“四奶奶的！”
张大春一愣，上前抓起话筒：“四妈吗？我是大春哪！”
敬老院里。
四奶奶强打精神：“春呀！今头晌开党员会，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耳机里张大春的声音：“四妈，不是我不通知您。我刚才还和杜常委说过，杜常委也说，您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好，天又冷，所以就不通知您了，等会议期间派人去征求征求您的意见！”
四奶奶：“春呀！党员不去参加会，您都能挨个征求意见吗？不行！赶紧让人来把我搀过去！”
村委办公室里。
张大春：“哎，四妈、您等着，别上火啊！”放下电话走进党员活动室对于勇说道：“于勇，快去开车把你四奶奶接过来、老太太非要来参加会不可！”
敬老院大门外。
面包车停排在大门口。
四奶奶在于勇和小杨的搀扶下走出房门，走出大门，坐进车里。
面包车徐徐驶离敬老院。
银杏庄党员活动室里。
杜常委与坐在前排的四奶奶叙话。
杜常委：“四奶奶，能坚持得住吗？”
四奶奶呼呼的喘着粗气说：“能！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就到外间躺一会！头些日子大春去看我，说是跟镇党委打好了招呼要退下来，让于勇接班。我怎么的今天也得来看看小勇能不能得个满票！”
党员活动室的前面。
张大春看看表：“杜常委，时间到了，开始吧？”
杜常委站起来跟四奶奶打个招呼，转过身：“好！开始吧！”走向台前：“同志们！按照镇党委部署，银杏庄党支部今天进行换届选举工作，党委同意张大春同志辞职让贤的请求。好！下面请张大春同志说几句，来鼓鼓掌！”说着话带头鼓起掌来。
台下。
众人鼓掌。
台前。
张大春深鞠一躬：“同志们，从1972年1月12 号整党建党起，我就当咱们银杏庄支部班子的班长，到现在整整二十六年了。这期间长处短处都有，我自己心里有数。同志们心里更清楚。二十六年了，说实在话同志们哪！我真有点累了。不是有这句话吗？说是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这擦过年就五十五了。头些日子，我向镇党委缴了辞呈，党委批准我退下来，让年轻的同志接班干。同志们！经本届党支部研究决定，党委杜常委同意，新一届支部班子由以下五位同志组成……”
银杏庄党员活动室外。
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地静静的听，悄悄地议……
党员活动室里
杜常委：“大伙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台下众党员：“没有啦！”
杜常委：“好，在没发选票之前，选出唱票人一名，监票人两名，记票人两名。”
党员活动室外。
众村民翘首踮脚，边张望边轻声议论着。
党员活动室里。
杜常委：“同志们，银杏庄党支部共有党员62名，请假外出未归的两名，卧病不能到会的一名，今天与会的同志59名。好，请组织委员同志清点人数发选票！”
周三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台前清点人数。清点毕转向杜常委道：“杜常委，应到62人，实到59人，应发选票59张！”
杜常委点点头：“好！可以开始！”
周三洋：“请各党小组长同志上来领票，发票！”
坐在前排的四奶奶，忽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一口接一口的大声咳嗽着，脸色青紫，满脸是汗。
众人焦虑地站起来。
杜常委、张大春、红梅妈、于勇、苗心雨、周二顺等人围上去，关切的询问。一阵急咳后，四奶奶略有缓解。遂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有事、都放心吧！”
苗心雨跟杜常委和张大春耳语几句，急匆匆地冲出门外。
银杏庄村卫生室。
苗心雨匆匆地对医生说：“二哥！快去出趟诊！”
医生：“啊！心雨呀！怎么回事儿，谁病了？”
苗心雨：“今天村里党支部换届选举，四奶奶病在活动室里！”
“好！好！”抓起出诊箱和听诊机，二人急步出门。
银杏庄党员活动室里。
投票已经结束，正在唱票计票。
计票板上于勇、周三洋、林世金、周明、肖玉琴遥遥领先。
杜常委走到外间对领着医生进来的苗心雨说：“苗心雨同志，快来投票，就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