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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银杏庄苗青山家。夜。

一家三口在炕上吃饭。

心雨妈边吃饭边往女儿碗里夹菜:“来,犒劳犒劳俺闺女!看看才出去了一个礼拜就弄得又黑又瘦的,要是再这样,我管多会儿也不让你再出差!”

苗心雨:“爸,俺妈说我黑了、瘦了,是吗?”

苗青山呷了一口酒:“你妈说的没错,是也黑了、也瘦了!可我看俺小雨今天回来,精神头挺好的,怎么回事儿?”

苗心雨咬了一口葱花饼,含混地说:“人家心里高兴嘛!”

苗青山:“来,小雨,告诉告诉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苗心雨边吃饭边说:“爸、妈,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在唐总的启发下,在家电厂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设计了五个产品。这回去东北,经唐总亲自指导,完成了产品的最终设计。唐总说,如果在明年五一前后能形成生产规模的话,整个东北市场就都是咱家的啦!”

苗青山:“不错!不错!”

苗心雨:“爸、妈,你们知道那个礼拜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拿着唐总的指导意见,把自己关在旅馆房间里,三天四宿没出门,饿了吃几块饼干、渴了喝点暖瓶的水、瞌睡了就趴在桌子上打个盹。临回来的那天上午,我拿着图纸去找唐总最终拍板,你们猜唐总怎么看我?怎么说我?”

苗青山夫妇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儿:“怎么看?怎么说?”

苗心雨脸上挂着羞赧的笑容,陷入了对往事的遐想……

画面推出:

东北国家电网总工程师办公室。

于勇、苗心雨、周二顺依次进门。

唐明君总工程师从宽大的写字台后站起来,热情的让座、倒水。

寒暄后,苗心雨拉开提包,取出草图,走到唐总跟前双手呈递给唐总:“唐总,新的草图已经绘制好了,请您指正!”

唐明君愣愣地看了苗心雨一眼,急忙伏案展开草图,一张一张仔细的审视着,并不时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苗心雨站在写字台前,拘促不安地看着唐明君。

坐在沙发上的于勇、周二顺不时地看看唐明君、不时地看看苗心雨,又不时地相互看看。

写字台后。

全神贯注地审视着草图的唐明君放下图纸,走到苗心雨身旁,不声不响地围着苗心雨转圈。边转边看。

苗心雨大惑不解,不安地问:“唐总,怎么啦?”

唐明君猛省,带着歉意地说:“小苗,对不起,我、我有点失态。我问你,这几份草图就是这几天你一个人绘出来的?”

苗心雨腼腆地点点头:“嗯!”

唐明君拉苗心雨在沙发上坐下来。

唐明君坐在沙发上,让苗心雨靠着自己坐在沙发的宽扶手上。

唐明君望着于勇、周二顺说:“于厂长,知道吗?小苗四天完成的设计绘制总量是专业设计人员十五个工作日的工作量。这且不说,就小苗的思维、思路,超常人的毅力和超常规的洞悉力,我唐明君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她的敬业精神本人也是自愧不如。为了几个解不开的疙瘩,天黑来、黑天走,到卧龙夼去找我,我真为咱老家有这样的优秀人才高兴!”

苗心雨不好意思地说:“唐总,快别说了,这些还不是我应该做的?”

唐明君抚摸着苗心雨的后背说:“于厂长,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真想通过国家电网领导出面,把小苗从你们东港调过来给我当助手!”

于勇急忙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别!别!唐总……我、我……她是我的宝贝!不能、不能这样!”

唐明君:“怎么?她是你的宝贝?”

苗心雨脸红了。

周二顺笑了。

于勇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是说她是我们的宝贝!”

唐明君站起来:“小苗,听见了吗?于厂长把你当宝贝哩!于厂长,小苗既然是你们的宝贝,你们就倍加珍惜吧!”

画面拉回:

苗心雨沉浸于遐思中。

心雨妈:“小雨!小雨!”

苗心雨惊醒过来,看了看父母,羞赧的笑了。

心雨妈放下筷碗:“小雨,你出差的第三天,东山埠你大表姐来给你提亲,男方比你大两岁,在双惠农机厂上班。他家兄弟两人,一人一栋大瓦房,他爸是十二中的校长。我跟你大表姐谈妥了,你出差回来就给她个信,好告诉人家男方看看人。”

苗心雨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说:“妈,急什么?我才二十四虚岁!”

心雨妈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叹了口气说:“小雨,以前是妈做得过分,伤了你的心,可是妈也是为了你好哇!谁家父母老的不望着儿和女轧个家境殷实、人又扎壮的主儿?听话啊!明儿早起捎个信儿过去,头晌就在东山埠大桥北头看看人。”

苗心雨带着哭腔说:“妈!我不去!”

心雨妈:“小雨,听话啊!反正明天上午你也不上班,妈和你一块去,哪能不去呢?咱不去,把你大表姐和男方耗在那里象什么话?那是咱们做的事儿?”

苗心雨求援似的看着父亲:“爸,我不去!”眼眶里滚动着泪花。

苗青山严肃、认真地说:“小雨,听你妈的话,去吧!在你的婚姻问题上,爸从来不谈意见、不干涉,可这回你一定要去,你不能再这么折磨自己啦。去看看吧!看中了更好,看不中也不丢什么、少什么!”

苗青山深叹一口气:“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出差的时候,你老柱大伯就和红梅妈定好了,出了明年二月,就叫于勇和红梅去登记,打谱五一给他们结婚。你算算,这赶年还有几天?到他们登记还有几天?统共也就三个多月,到五一也不过还有四个多月。你寻思寻思,还能再停吗?”

苗心雨:“爸!”

苗青山:“小雨,不是爸、妈逼你,擦过年就二十五了!爸说句心里话,你早些找个合适的出了门子,眼不见、心不烦,你心里少受了煎熬,我和你妈也能吃顿安心饭、睡个安生觉了,你念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明白?世上什么事儿都可以强求,惟有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不能强求,这讲究的是个缘分!”

苗心雨啜泣有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爸、妈,我听您的。能不能定在后天再看人?”

心雨妈:“怎么小雨?”

苗心雨平静地说:“妈,我太累了,我想明天上午还在家休息半天。下午厂里有事儿,我顺便向于勇请个假,咱后天上午就看看人吧!”

心雨妈:“好!好!就照闺女说的办!”

苗青山舒心的笑了。

苗心雨:“爸、妈,我有个请求?”

苗青山:“说吧,小雨!只要爸、妈能办到的,什么请求都行!”

心雨妈着急地催促女儿:“小雨快说!快说!你别说请求,下命令都行!”

苗心雨拉住母亲的手:“看中了人,早早登记结婚,一定要赶在明年五一前结婚。再就是……就是……”

苗青山:“说吧闺女!还是那句话,只要爸、妈能办到的,什么都行!”

苗心雨松开母亲的手,抓住父亲的手:“爸,我结婚了不迁户口,我还是咱银杏庄的人。我也不离开电器厂,我要在电器厂干一辈子!”

心雨妈急得刚要张口说话。

苗青山向老婆使了个眼色,道:“闺女,爸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儿呢,这好说!”说着话又对心雨妈说:“快去给孩子把床铺好,打开电褥子,让闺女美美的睡一觉!”

翌日上午。

银杏庄电器厂,厂长室。

于勇、牟红梅、苗心雨、周二顺、林世仁等人在议事。

周二顺激动地说:“我的意见是不仅要在全厂进行表扬,而且还要向党支部提出请求,在全村进行表扬。我敢肯定要是唐总能再回来一趟老家,全双惠、全凤山都会轰动起来,谁都会知道咱银杏庄出了个女才子。”

苗心雨站起来,擂了周二顺一下:“二哥,你彪了吗?是不是中午二嫂灌了你一肚子黄猫尿,跑这儿说彪话来了?”

周二顺:“你二哥中午喝了点酒不错,可说的全是实打实的话。厂长,我说的对不对?”

于勇:“二哥说得对,对于咱们电器厂,心雨确实是功不可没。”

林世仁:“厂长,心雨光对咱厂功不可没吗?”

众人一愣。

周二顺:“世仁,你什么意思?”

林世仁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对大柳夼线路器材厂也是功不可没啊!”

众人大惊,唯苗心雨无动于衷。

于勇忿忿道:“世仁哥,说话得有证据啊!”

林世仁不急不慢地说:“二顺回家以后,我再三琢磨,大柳夼厂里的产品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就请老董喝酒,把老董灌醉了,套出了实情,你们猜是怎么回事儿?大柳夼线路器材厂做好了扣,打发柳豪杰到河口电业局,以电业局的名义进了咱家四万三千块钱的货,在河口找个小旅店,把咱厂的标牌起下来,换上了他们的标牌,混充是他们厂的产品。”

众人舒了一口气。

林世仁接着说:“事有凑巧,就在我探明实情的第二天,在河口就碰上了柳豪杰和柳仲光。我就逗他俩‘哎,二位!你们的新产品销得怎么样啦?销完了,我们仍原价供货,保证不多挣你们一分钱。’”

众人哈哈大笑。

牟红梅笑出了眼泪:“世仁哥,他们怎么说的?”

林世仁没说话先笑了起来:“柳仲光这个二百五太有本事啦,你们看着啊……”说着话站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比划着:“什么是你们的?我还说是我们的呢!你们厂的产品不就是靠苗心雨设计的吗?林世仁你听明白了,苗心雨是我表妹,用不多久就成了俺豪杰兄弟的媳妇,也就成了俺疃的人了。到那时,你们等着买俺的产品吧!”

林世仁学说完。

大伙笑得前哈后仰的。

等大伙笑过后。

于勇扫视了众人一眼:“同志们,咱说也说过了,笑也笑过了,刚才二顺哥说的我只想补充一点,苗心雨同志为了得到东北国家电网唐总工程师对产品设计的认可,把自己关在旅馆的房间里,四天三夜没出门,硬是把设计草图拿出来了,得到了唐总的高度评价。同志们,咱们的苗心雨同志四天三夜只喝了不到两暖瓶水、吃了两包饼干……”

苗心雨不好意思地说:“厂长,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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