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作家胡卞,一杯酒下肚,嘴角上那颗痣更黑亮了。
不是刚刚在密水数字影城看3D电影《太极2》嘛,接着就说起他上小学的时候,晚上给电影院打扫卫生,能得到看免费的电影。
毛总附和说,小时候村里放电影,去晚了占不着地方,他经常看反面。
五分钱一张电影票,那时候连五分钱也没有,你说那时候他妈的那个穷啊,裤裆里除了那副下水什么也没有。
胡卞屁股抬了抬,又跟上密水影城刘总敬的一杯酒,他的小眼睛借着酒胆已经不安分了,眼角往身边女作家苏笑笑的酥胸上浮巧地瞟了一眼,瞟得苏笑笑身子动了动,酥胸像秋风掠过的果树,果子在树枝上颤抖了几下。
毛总目光停在诱人的果子上,生怕熟透了的果子掉出来的样子。苏笑笑娇嗔地瞅他一眼,这个眼光使毛总销魂。
毛总名字叫毛胜利,自费出过一本诗集,话不多,酒量也不大,外表斯文得跟身边苏笑笑一样优雅,但眼窝深处透着深不可测的幽光。今天密水影城刘总主要是请毛总的客。前些日子刘总在蝴蝶湖别墅安装了毛总商场的空调,毛总亲自电话通知店长,说刘总购买的空调款项从他工资里扣,刘总执意付了款。人要的就是这面子,几天后,就电话约县城小有名气的作家胡卞,刘总知道毛总赏识作家苏笑笑,就电话一同约来,答谢毛总情义。本来一同邀请了毛总的老婆邱娜娜的,可惜漂亮的邱娜娜领着刚满两岁的女儿陪同娘家人去海南旅游了。
陪着毛总看完电影,就进了酒楼。
服务员抱着一个大坛子倒酒的时候,做东的密水影城刘总就特意强调这坛酒意义不一般,张艺谋在高密拍摄电影《红高粱》的时候,就是喝的高密红高粱酒厂生产的高粱酒,《红高粱》原著作者莫言去酒厂参观,这坛酒是由莫言亲自封坛的。他父亲当时在酒厂上班,就用三个月的工资换回这坛高粱酒埋在地下,这不今天请贵客才破土开坛。
酒桌上一片唏嘘,不是唏嘘酒在地下沉淀了多年,而是大作家莫言封坛的酒。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大奖,大家都希望跟着沾点灵气获个小奖什么的。爱好文学的毛总端起酒杯要求斟满,他特崇拜莫言,就连脖子上的蓝围巾,也是莫言今年出席高密红高粱节的围法。滴酒不沾的苏笑笑把杯里的水倒掉,也来上半杯。
餐桌上还有一盆刘总母亲亲自用小石磨推的小豆腐,是用羊骨一起熬的,下午刘总的母亲打来电话吩咐儿子回家拿的。看来刘总今天安排得非常用功。毛总和在座的立即跟刘总的感情融合在一起。
虽然不是特意请胡卞喝酒,他充其量也不过是来陪酒的,喝了好酒,嘴巴更宽裂了,就继续咧咧他的破小时候的事,脸上带着那么一点显摆。鲜鱼从他嘴里一过就臭了。
不就是依仗着好友当编辑有几篇小文上了全国知名报刊嘛,苏笑笑吊紧丹凤眼直撇嘴。
胡卞塞在嘴里一块大雁肉,左右来回咀嚼着,腮帮子撑得皮薄透明,鼓囊鼓囊转动着。
胡卞的眼睛朝四周丰富地扫了一圈,手里的筷子扬了扬。
“我在电影院里打扫卫生,经常拾到零钱。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电影散场,我拿着笤帚在电影院座位空里扫,真是抬头见喜呢,那天真是个好日子,竟意外发现一个座位上躺着一个黑皮包,我急忙抓在手里,打开一看呐,里面有500块呢,上帝啊,500块呢你说,你说说,都是10元的大票。我把笤帚一扔,发大财啦,就狂喜心跳地跑出电影院……”
听着听着,毛总的脸色不觉一沉,眼睛紧盯着胡卞问:“哪年?”
“初冬,不记得什么日子了,那年我好像上五年级,三十多年了吧,那天特别好,街上一丝风也没有,那晚好像演《地道战》。”
毛总一下子站起来,走到胡卞身边,一把抓住胡卞的衣领:“那个黑皮包呢!?”
胡卞有些慌乱和意外,想拨开毛总的手,手纹丝不动。胡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颗黑痣像枚铆钉一样牢牢铆在嘴角上。他尴尬地张着胳膊,整个人好似农家屋墙上晾晒的驴皮,没了生机。
他的声调不由破落了,没有刚才敞亮,“我把钱拿出来,把包扔在小康河了。”
“你这个混蛋!”毛总出手就是一拳,胡卞连椅带人“哗啦”一声仰翻在地。
酒桌上的人都蒙了……
二
操!酒后失态,酒后乱性,一点儿也不假,白白挨了一顿暴捶,过后胡卞说。
毛胜利那天在酒桌上失态了,而且严重失态。
原来,那个黑皮包是他丢失的……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毛胜利那天彻底喝大了,那坛不一般的高粱酒见了底,他醉烂如泥,哭嚎了大半天,最后扑在苏笑笑怀里才安静下来。
苏笑笑是听了他断断续续哭淋淋的讲了一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多情善感的她潸然泪下,不由顺势让他肥厚无助的脸,躲在温馨而安全的港湾安定一会儿。
把个胡卞眼红的,眼睛直瞅着毛总的后脑勺,嘴角那颗黑痣膨胀了不少。小声嘟囔缺少母爱呐。
操,以为女人博爱的胸怀是男人的床啊。
那个年月,哦,那个年月……
杨梅一入厂,年轻的出纳员毛胜利就注意这个跟南山的清泉一样水灵的女孩了,她是今年棉油厂招来的季节工,别看年龄小,嫩得能掐出水来,干活卖力,活泼的像山野里张开的喇叭花,毛胜利暗暗看上她。
杨梅黝黑的皮肤,可在毛胜利眼里,比西施还美。
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爱情在心底萌动,俩人大胆地在棉花垛见证了爱情。珍贵的初夜染红了棉花。
倒垛的时候发现了红棉花,老班长气的掐着腰站在棉花垛上骂,哪个王八羔子手指破了用棉花擦,糟蹋东西,再有这样的,调查出来罚款。
杨梅的脸一热一热的。
老班长在上边骂,工友们在下边议论电影院新放的电影《地道战》,杨梅那个羡慕啊,她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当天,毛胜利去买来电影票,写了一个纸条包着,在没人的时候,塞到杨梅的手里。
她紧握着这个滚烫的纸条,心“扑扑”地跑回宿舍,纸条上写着晚上去电影院看电影。
杨梅把电影票藏好,手捧着这个发着电光的纸条看了再看,看完藏在床底下,住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看。
杨梅看上这个帅气的城里人,但由于家境贫寒,而且是季节工,人家是国家工人,怕自己配不上他,有点自卑。
如果他真的能娶她,她就会离开南山,离开贫穷的家了。杨梅的眼睛里流露出幸福的光。
杨梅的叔是棉油厂食堂的工人,她今年小学下了学,托着叔的关系走后门进的棉油厂。每当毛胜利投来示好的目光,就感觉未来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心里就有一根蚯蚓在爬,爬得心里蓬松柔软。
一下班,杨梅从床底下找出娘缝的红花布棉袄穿上,把个细腰勾勒得格外妖冶,对着窗台镜子照了再照。
同宿舍的大张打趣说今天反常,是杨梅妹妹会情人啊。
杨梅娇羞地白了大张一眼,把辫子解开,又对着镜子认真辫起来。
今晚如果他再要,还给他,再不给就回家了,季节工就要下放了。反正早已是他的人了,给一次也是给,一百次也是给。用身子拴住他,不怕他不娶她。
想到这里,杨梅的脸不由红了。
杨梅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患病去世了,娘拉扯着她不容易,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在城里上班的叔瞒着婶子接济着她娘俩。
叔是个老封建,坚决反对杨梅娘改嫁。嫁到杨家,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杨梅她娘打掉改嫁的念头,拉扯着杨梅过日子,好歹她叔经常递过来点零碎钱维持家用,改嫁了也不一定嫁个好人家。惹得婶子隔三差五瞒着墙头指桑骂槐,骂该死的母狗,天天叉开腿狗屌央子。
村里爱嚼舌头的婆娘在街筒子里交头接耳,唾沫星子夹杂着叔睡在娘炕上,杨梅是私孩子。杨梅那时候不懂,就跑回家问娘私孩子什么样,娘一把搂住杨梅,眼泪“簌簌”地下。杨梅再也不敢问了。
杨梅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毛胜利下班没有走,他在等杨梅。看杨梅从宿舍走出去,夹着黑皮包离开财务科。包里装着500元钱,明天从家里直接去银行存。
杨梅早等在大门口东侧不远处,毛胜利来了,假装没看见她继续走,她跟在后面。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电影院找到座位,毛胜利把皮包放在座位侧面,把杨梅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会儿又移到杨梅腿上,摸得杨梅浑身痒痒。电影一演完,俩人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小康河底的草丛里去了……
毛胜利回到家,忽然想起皮包,他一下子傻了,皮包不知忘在哪里。急忙跑回电影院,电影院早关门了,又跑到小康河,趴在地上摸了半天也不见个皮包影。
他赶紧回厂,厂里门紧闭,他爬墙进去,把杨梅喊出来。
杨梅说我看见你把皮包放在座位上了,就再也没在意啊,丢了?那怎么办呢?
毛胜利一夜没睡,觉得杨梅可疑,又赶紧摇头。
天刚刚亮,他又去找杨梅,毛胜利说把皮包和你的手握在一起,你还能不知道。杨梅哭了,哭肿了眼。
杨梅离厂的时候,叔用自行车驼着她,不方便跟毛胜利告别,就这么回家了。
毛胜利这两天焦头烂额,越想越觉得是杨梅把皮包拿走的,要不走的时候能不跟他说一声?
就坐上去南山的车。杨梅的家住在南山王吴水库边。
三
南山王吴水库里的水泛着寂寞的清波。
岸边湿地的芦苇须跟招魂幡一样飘飘摇摇,摇得毛胜利失魂落魄。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块糖央求一个拾粪的孩子进村叫杨梅,自己等在水库坝上。
村里一阵狗叫过后,杨梅出现在村头,毛胜利望着杨梅影影绰绰的身影,攥紧拳头,骨节“咯吱咯吱“响。
杨梅走近他,头上顶着猪草,手上沾着土。她一看到毛胜利,心口窝不由一热,巴望着他仍然像在棉油厂的时候那样对她,爱抚她,给她甜蜜。
而他的眼睛像水库里的水泛着寒光,让她打了一个冷战。
他抓紧她的胳臂,眼光探照灯似的“唰”地射向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沉默,窒息的沉默。
最后,毛胜利终于开口了。
“杨梅,如果我还不上这笔巨款,厂里决定开除我,你就把包还给我吧。以后我养着你和你娘。”
“我没拿,胜利,真的没拿啊,我对天发誓。”杨梅急了,胸脯一起一伏。
她还是不承认,他眼红了,吼道:“你跟你娘一样偷奸养汉的婊子,认钱不认人的种!”
毛胜利呼吸急促,越想越气,气急败坏地推了她一把,立即又上前抱住她,扛在肩上,踉踉跄跄朝着芦苇丛走去。
惊起一群水鸟。
杨梅在他肩上双腿乱蹬,手不停地怕打着他的后背,更激起他原始的本能,助燃埋在心头的怒气,他的血直往上涌。
走在芦苇深处,毛胜利恶狠狠地把杨梅摔在地上,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跪下来就撕裂她的衣服。杨梅双手护胸,被毛胜利一拳打掉,她很快像屠夫手里的羊羔一样一丝不挂了,他发出一声嚎叫扑了上去……
他像一只扑捉到猎物的狼,血性爆发,想钱也要不回来了,前途也没有了。他红着眼死死摁住猎物,非常亢奋,剥皮,把血抽干,吃肉,吸骨髓。恨不得把猎物一口吞进肚里。
毛胜利喉咙里发着淫笑,夹杂着杨梅绝望的呻吟,在芦苇丛里飘荡……
“哼,那些钱使唤你一辈子也划不来,臭娘们儿,贱货!”
毛胜利轻蔑的朝着杨梅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水库冷漠的静,静得不同寻常。
杨梅四仰八叉地躺在芦苇丛里,脸上的泪也冻僵了,她薅了一把茅草擦了擦下身,慢慢起来,蹬上棉裤扎紧腰,穿上棉袄,慢条斯理地想把棉袄的纽扣一个一个扣上,扣子撕坏了,费了半天劲儿仅扣上一个,她把棉袄掖了掖,把头发捋顺。然后,跪在地上,朝着村庄给娘磕了一个响头,疯了似的朝着水库走去,走到岸边,就一头扎进水库里……
在水库里偷着炸鱼的独捶看见一个人影落水了,说了声“不好”,就赶紧跳到水里。
杨梅被独捶救起。
独捶的名字叫陈团结,在水库里炸鱼不小心炸掉一只手,人们就叫他独捶,他的名字反而不记得了。
乡下人真是块好地,种下什么种子也发芽,想不到杨梅被这次强暴怀孕了,勒紧裤腰勒不住村子婆娘敏感的眼睛,娘过了不久把她嫁给了老光棍独捶,独捶的年龄是大了些,大还知道疼媳妇,杨梅这条命是他捡来的。
这就是命。
独捶游手好闲,不好好种地天天游荡在水库里偷打鱼,四十好几了也说不上个媳妇,这次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一切程序简略,很快就当了父亲。
站街头的婆娘有了新鲜嚼头,眼睛斜着杨梅家,那个亢奋啊,饭也顾不上回家烧。咦,这个浪妮子比她娘还骚呢,骨血,门风,进城没几天就跟男人搞上了,你看看,早晚被人家踹了吧,肚子里还带着个私孩子,才十几岁的小屎孩儿就养孩子了。独捶真是天上掉屎来了狗的运,命里该当有媳妇。
四
毛胜利捡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拉上胡卞和苏笑笑去了南山。回来后那个懊悔自责呐简直了。不过暗自喜悦,一前一后两个老婆,也没有个儿子,这回捡回一个亲儿子,他毛家有了后。
杨梅的娘和丈夫独捶年纪也大了,去年,一场流行感冒,一前一后去世了,她孩子陈报国也三十一岁了,结婚有了孩子,在乡里建筑工地打小工。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是村里婆娘站街头的话把,都说千万看住自家的男人,小心那个寡妇放浪。
他用过的女人,决不叫她吃亏,他对不起杨梅,给了她一笔丰厚的资金。身上流着他的骨血的陈报国,也接到公司里上班。
毛胜利这事,不小心被他年轻的老婆邱娜娜知道了,她眼睛里哪能揉得沙子,妒忌杨梅和她孩子。那个老寡妇凭什么拿她家的钱,还叫那个野种陈报国来公司里上班,就跟毛胜利闹翻天,把家里供养的财神都掀翻了,还有那个浪小三苏笑笑,被自己的男人休了,天天像狗皮膏药粘着别人的老公。砸完家里的东西到苏笑笑居住的小区里闹,在大门口拦住苏笑笑,破口大骂“你就是这样赚稿费的!你这叫搞费!”。
把个光鲜的女作家苏笑笑羞辱的关在家里一周没出门,还是胡卞电话喊出来和毛总在城南旧事吃人鱼子。
想吃人鱼子这道菜,必须提前跟饭店预约。
货源从医院里来。每当进来流产的孕妇,看是大月的,妇产科的肖雨就神神秘秘的躲到卫生间给城南旧事的经理打去手机。肖雨把引产下来的胎儿包好,就通知人偷偷送走了,精致的包装外还有一个漂亮的提袋。这道菜比较昂贵,并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
苏笑笑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毛总给她过生日时,苏笑笑以为野兔,吃完后毛总告诉她,她“哗”地吐了,吐得翻肠倒胃。后来慢慢习惯了。
苏笑笑心底下有一种情愫暗暗萌动,她仰慕毛胜利这条汉子。他因为经济关系,被单位开除,打拼了多年才打理了阳光商贸公司,现在是小城的纳税大户。
毛胜利生气了,不是生邱娜娜不叫他上床的气,是生气砸了财神爷,他对财神爷非常敬畏和虔诚,有了珍贵东西先给财神爷吃,这个败家的臭女人,不养儿子净养丫头片子的绝货,竟敢砸了财神爷。他大发雷霆,狠狠地扇了邱娜娜一巴掌。邱娜娜顶着一个巴掌印子哭着开车回了娘家。
平时,毛总应酬回家晚了,邱娜娜总是娇滴滴的来了电话,“老公,人在床上呢”,毛总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邱娜娜还没有他跟前妻生的女儿大,他像皇后一样宠着她。
不是邱娜娜来闹,苏笑笑还不敢这么坦率的敞开心扉,自前夫跟那狐狸精好上了,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气之下写了离婚协议书,虽然没有闲着,但都没有毛总这么浓重的男人味,都没有毛总善于挖掘女人的潜力。她也知道,毛总不喜欢的女人绝不沾手。
那晚吃完人鱼子,听了毛总对邱娜娜的失望,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进了毛总的郊外别墅。
这条干涸了多少年的河流又欢快的流淌起来。
毛胜利想约杨梅再看一场电影,胡卞和密水影城刘总坚决支持,刘总亲自从档案室里找出《地道战》。老电影院早拆了,正在建高楼,刘总早就计划着在原址重建老电影院。
老电影院开业那天,县长亲自剪彩。刘总邀请了全县劳模和县上主要官员,特意邀请了毛胜利和杨梅,还有胡卞和苏笑笑他们。
苏笑笑看着杨梅穿着红裙子,就知道毛胜利买的,这个老女人倒还拾起几分姿色,心里酸酸的。前几天,毛胜利送给自己一套这个牌子的。
当天,特为毛胜利和杨梅放的老电影《地道战》,又送上一场新的《一九四二》。
操,小日本,你看把咱百姓祸害的没有人样了。胡卞眼睛紧盯着银幕,咬牙切齿地说。
2012年《东北风》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