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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责任(2)

卢来来以前确实没作过案。卢来来的祖籍是莱水县刘家夼村,他的原名叫刘宝来。在本村上完初中,又考人张店中学,在学校里虽然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没有劣绩,并且曾因见义勇为受过学校的奖励。他生父去世早,母亲改嫁后随后夫来省城生活。他的后父卢建设是原建筑公司的工程师,1989年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公司允许中级以上职称的技术人员家属子女农转非,并给一个就业指标。17岁的刘宝来就随后父姓,把名改成了卢来来,并且瞒了一岁,辍学当了正式工人。刚进省城几年,卢来来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汽车马路,尤其到了晚上,满街彩灯闪烁,影剧院、歌舞厅热闹刺激,与农村相比,真是天上地下。他多次写信给他的同学,炫耀省城的豪华和生活的舒适。当时后父的工资很高,单位又分了新楼房,生活上比较富裕,引起了不少城市女孩的羡慕与追逐。单位领导与他后父的朋友多次给他介绍过对象,但他总是拿中学时代那个初恋女同学相比,谈着谈着就崩了。挑来捡去,一直挑到26岁,有人把单位副经理的女儿介绍给他,热乎了两年。1999年他后父突然病逝,女方一看家里少了个财神,母亲又没有工作,单位效益不好,光靠卢来来的工资,难以养家糊口,不久就吹了。2002年,卢来来经人介绍与信用社里的一位老大嫂建立了恋爱关系。按说,卢来来的模样还是说得过去的。一米七二的个子,五官也比较端正,除了因年龄原因而生出青黑的胡子外,其它方面都说得过去。女方就是看好了他的人材。可是人材不能当饭吃,在当今社会,经济条件是第一位的。有钱的大款,痴儿傻子也能娶个天仙。正在二人准备操办婚礼的时候,卢来来所在的企业破产了。有哪个女青年能跟一个下岗职工结婚呢?真是严霜专打枯根草,病驴单走窟窿桥。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为了就工而辍学,如果当时自己继续读高中上大学,可能分配一份好工作。可现在,一个半生不熟的初中生能干什么呢?他在家里躺了几天,母亲也愁出病来。他为了生活,为了母亲,出去打工。2004年,他随一个建筑工程队到省城附近一个县里去搞工程,与包工头签了合同,每月包吃包住800元工资。他认为他在建筑公司学的统计又用上了,心里很高兴。结果到年底开支的时候,包工头带着工程款飞了。他除了脸上因架木倒塌留下一块大疤之外,两手空空地回到家。他气得想过自杀,但一想到母亲,心就软了下来。他收过酒瓶子,打过短工,一个三尺的汉子这点收人加上每月几百元钱的低保费,只能维持生活。母亲治病,拉了一腚饥荒。又要住院,往那弄钱呢?于是他想到了来钱最快的门就是偷。他第一次偷是冒险的,没想到成功。他平时听别人说过,在电视上也看到过,小偷如何作案,如何选择偷盗对象。他当时不知道梅家里有钱,他是根据住房的豪华程度来确定的。老天也帮了他的忙,结果第一次偷盗成功了。他拿着钱高兴地揣在怀里,冒雨往家里跑,打算第二天就带着母亲去医院看病。可是老天并不助他,而帮了倒忙。他现在最牵挂的是他的母亲。母亲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万一病情重了怎么办?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走这条道。他想着想着哭了,他哭得很伤心,他哭的声音很大,算的上是号啕大哭吧。哭声惊动了看守所的警察,警察问清情况后,向领导做了汇报。

夏天的早晨是凉爽的,清新的空气从窗外吹进来,阳光象彩虹一样射在梅那张粉色的脸上。梅醒了,几天来她的心身疲劳极了。夜里凌晨一点打完吊针,她看到老太太安静地睡了,自己也趴在床边上睡着了。梅洗完了脸,又用凉毛巾给老太太擦脸,老太太忽然象从噩梦中醒来样,惊奇地望着梅,问:“我这是在那里?”梅惊喜地看着老太太说:“大娘,你醒了?这不是在医院里吗。”“我怎么来到这里的?”看来老太太对以前发生的事已没有印象了。梅把那天遇到她的情况告诉了她,老太太感激的直道谢,又问梅:“你是谁?”“我……”梅觉得没法和她说明白,只是说我是美术学院的。老太太又问:“你是来来的朋友吧?”梅敏感地问:“谁,你说谁?”“卢来来,我的儿子卢来来。”梅一惊,不会是入室偷盗的那个卢来来吧,现在重名的人很多。于是又问:“大娘,你儿子是干什么工作的。”老太太说:“什么工作也没有,建筑公司破了产,他也下了岗……”梅没听完老太太后面的话,差点晕了过去。梅怎么也没想到他救的这个老太太竟是偷她钱的那个罪犯的母亲。她后悔自己当初做事太莽撞了,也太好心眼,不问青红皂白就拉着一个老太太到医院里来。她又一想,老太太在危急的情况下能见死不救吗?来医院后她一直在昏迷状态,又举目无亲。电台、电视台发了寻人启事,网通发了短信,都没有回音,到那里去打听她的亲属呢?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尊姓大名呢。医院这个门,你只要带着病号进来了,就照着你说,就得问你要钱。唉,真倒霉,这种事怎么让自己给碰上了。老太太看出梅的表情有些异样,又问:“姑娘,你不认识卢来来?”梅应挡着说:“认识,认识。”老太太又说:“我那孩子不争气啊,什么事不好干,去偷,作孽呀。”她叹了口气又说,“也是叫日子逼的,他为了给我治病……”说着说着,老太太哭了起来。梅眼圈也有些发红,又问老太太:“你还有别的亲属嘛?”老太太抽噎着说:“没有,就这么个独根子儿。我听说卢来来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后,我想去市政府求个情,市政府大楼是他后爹建的,我知道政府的大门。谁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进了医院。多亏遇上你这么个好人,俺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也要报答你。”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梅听到老太太说她除了卢来来再没有其他亲人,心里产生了一种失望感。她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见到这个老太太。把人家的儿子送进监狱,自己又来照顾人家,这算什么事呢。她一时感情冲动,快步走到大院里,用遥控器开了车门,想驾车离开。她发动起车,两手扶着方向盘,脚却踏不下去,伏在方向盘上哭了。她变硬的心开始软化,她不能这样离开,她得想个妥实的办法。她去找那位呼吸科的李主任,问医院能不能负责照顾一下老太太。李主任说,这种年老体弱的病号,你推给谁谁敢要呢?只要接到手里,出了事都是你的责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病号交给她的亲属,或者治好了早出院。梅想来想去,实在没有高招,又打电话给刑警分队刘队长,说是

卢来来的母亲病重住了院,能不能让他回来安排一下。刘队长说他已向市局领导报告了情况,案子了结后就让他回去一趟。梅迟疑着,真是两手捧刺猬,拿又不能拿,扔又舍不下。她想到刚才的举动太情绪化了。如果真把老太太扔在医院里走人,那是很不道德的。何况老太太也是无辜的,身体有病,儿子被拘,多可怜呀,这打击放在谁身上也够挺得住的。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还是好人做到底吧。她怕老太太伤心过度,影响治疗效果,又过来安慰说:“大娘,别太难过,安心养病,早点出院。”老太太点点头说:“病好了,我叫来来好好感谢你。”

护士又挂上吊瓶,梅仍旧耐着性子守在老太太的身边。她现在只有一种想法,给老太太用好药,治好病,早一天出院,早一天解脱。

老太太的病治得很见效,到第六天就能自己下床大小便了。李主任过来查房,对梅说:“可以出院了,带点药回家吃。生活上调理一下,很快就会恢复。不过,她原来的糖尿病还要注意治疗。”梅说:“谢谢你,李主任,这几天你也费心了。”

梅为老太太办完了出院手续,已是过午一点多钟。她扶着老太太上了自己的轿车,直奔河东荷花小区。荷花小区是建筑公司的第一批宿舍,墙皮脱落,门窗陈旧,多数户还是铁框子窗,窗框都已经锈蚀。梅在大门口停下车,到传达室登记,说是来送卢老太太的。传达室一个穿黄褂子的老头,隔着玻璃往里望了望,也没说什么就开了铁门。按老太太的指点,车停在八号楼下。梅问老太太要出钥匙,先去开门。门一打开,屋里一股霉烂味扑头盖脑地冒出来,梅呛得差点呕吐出来。这是一个套二的房间,两司卧室,一个小厅,大约有七十多个平方。因为是一楼,屋里又暗又潮湿。水泥地上泛着一圈一圈的白碱。梅把老太太扶进她的卧室,床上补着补丁的被褥湿得象浸了水。梅满屋里扫了一眼,家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冰箱,只有几间破旧家具和一块16英寸的电视机。她走进厨房,饭罩里几块长了白毛的馒头和碟子里的几块干千咸菜,饿的苍蝇满屋里飞。在这憋闷的屋子里又加上天热,梅全身出了大汗,溻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看到这个贫困的家庭,梅又动了恻隐之心。她想老太太自己在家里,服药、做饭谁来照顾她?再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把她送回来的,怎么能说清楚?她又想起呼吸科李主任的那句话:病人接到手就推不出去,出了事都是你的责任。梅又为难了,她心里在反复地权衡,脑门上的汗珠子象滚豆粒一样啪达啪达落下来。无论从道义上讲还是从责任上讲,都不应该把一个老太太扔在这样的屋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权当捡了个妈,还是先拉回自己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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