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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山间

在这崎岖难走的登仙道上,即便不说那金光隐闪的玄奥符文,便是这朔朔罡风,崎岖山岩,便也是让无数人心生恐惧,身子附在这石阶之上,唯恐一个不小心,便被无辜吹下山崖去。

于是,便是在这般少年们畏如猛虎的山道上,那已然毫无形象被累趴下的少年少女们,仍是忍不住惊恐的睁大着双眼,似是看做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只见那少女,双目灵动,顾盼生辉,在这山间蹦蹦跳跳的,衣袂飘然,像是那山间精灵,似乎对众人所期盼的而又感到惊险万分的登山之事,只是随意浏览风景而已。

少女低头看了看脚下石阶身旁巨石上的那些闪烁光芒的符文,眼中神采盎然,当她又是注意到那前方或后方那些突然消失不见的少年少女们们,更是开心极了。

“嘻……”

只见她在地上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突然眼光一亮,双手高兴的一拍,眼中充满着好奇与兴奋之色,猛地朝着那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上跳了上去,只见光华又是猛地一亮,那少女……便是消失了。

……

……

莫云张大着嘴巴,“啊啊”的发出着莫名不知意味的声音,惊恐的环视一周,半晌,这才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里还是山间。

可……

这里不是自己原来所在的那处山。

脚下是那细细小小的青石板,点落在这青葱玉林之中,远山朦雾,游丝如带,清风拂面,又是感到那飒爽与清亮,耳畔萧萧瑟瑟,是叶与树歌。

看到这,莫云也不近渐渐放缓了心中的那份紧张与莫名的惊恐,走在这山道之上,回想着刚才一个错步走到了那块石板之上,感到那片光华,然后天旋地转之后便是来到了这样的人间仙境之中,心中感慨,又是暗道这仙家果然神妙无比,不免的心中对着这修炼一途又是多了几分热切。

走了半晌,站在这山间,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只听的耳畔呼呼作响,又是将那远方的什么震耳声音遥遥传来。

莫云心中奇怪,又是少年心性,在这山中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未曾见过什么蛇虫猛兽,心中甚至暗自诽腹怕是这般地方也只是那些仙鹤瑞兽存在吧。于是心中胆子也是大了许多,暗道自己反正也是找不到出路,不如朝着那边看看去?

这般想着,脚下却早已奔着那轰鸣咆哮的地方奔去。

话说这少年看似也不是强壮,却不知为何的有着超脱同龄人的韧力,不若如此,即便那时是靠着些许运气,却也不是那般的能轻易杀死那两人了。

于是,这少年在这已然平坦了许多的山路上时而蹦跳,时而双手双脚的并用,竟是如同一只灵猴般的,飞快的朝着那轰鸣之处奔去。

终于,在这少年感到筋疲力尽之时,终是绕过了这山,走到这山后,而那巨大轰鸣之声,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只感觉那巨大庞博的气势,只感觉那如同千军万马的奔腾,只感觉如那天雷滚滚降世,将一切都碾压,然后炸个粉碎。

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无数巨炮般的水珠儿粉身碎骨,然后氤氲在这山林间,天空的光线被揉捏个粉碎,然后变成了那般五光十色,与底下那显着青色的水汽相交融着。朦胧迷幻间,便又是有着一道虹桥挂在其中,将那壮美有带着那般迷幻。

莫云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好似被吸了所有的魂魄,耳边如同雷鸣如同战鼓,直锤击着他的胸魄,深深陷入这般奇妙而幻美的景色中不可自拔。

莫云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然后驻足,面露复杂不忍之色。

只见那悬如玉带腰缠万虹的瀑布下,还是有着一汪碧潭,如同万年美玉一般,镶在了这深山之中,潭边青草翠陇欲滴,即便深藏这山林之中,却奇妙的有些整齐平坦,偶尔几个凹陷之处,便像是那山间小兽,来次饮水,经常踩踏而出。但却没有破坏掉什么美感,反而因为这,这般神仙境地多了一些莫名的生气,更显的活了起来。

莫云犹豫着,终还是少年心性,见到了这般水潭怎的不靠近些?

于是他忍着心跳轰鸣,小心着那翠草玉花,靠近了这山间碧潭。

“嘶……”

还未近身,或是那朦胧水雾所致,莫云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袭来,饶是这太阳正好,耳边轰鸣不断,莫云却还是无端心中生出了几分幽冷寂静之感。

他有些怪异的朝着那边的瀑布看去,稍稍片刻,又是朝着脚下那碧潭思索,转而,便是俯下身来,将手指轻悄悄的放入其中。

“啊!”

却是一阵刺骨寒意猛地袭来,莫云下意识的惊叫一声,赶紧将手指拔出来,手指摩挲取暖间,双眼看着这近处如翠玉远处如碎玉般的寒潭,露出了惊讶之色。

谁能想到,这水……竟是如此的凉?!

莫云开始的惊愕过后,紧接着便是浓浓的兴趣,看着这冰寒潭水,他稍稍定了定心,又是伸出了一根指头,慢悠悠的伸了进去。

只感觉好似突然摸到了一块冰冷美玉,忍不住捏了捏,却又感到一阵滑润悄悄从指尖溜走,片刻之后,待自己稍稍适应了这番冰冷,却又念的这冰冷潭水的好来,只感觉自己心境一番轻松,长久以来自己胸腹之间的那团如火如焰般的炽热焦躁之感稍稍褪去,心中澄清舒适。

这般感觉着,莫云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全是抻了进去,只看到那清秀少年突然一副龇牙咧嘴的古怪样子之后,便又是满脸的舒爽之情。

他这般静静泡着这寒潭,耳边轰隆作响,却又是水雾弥漫山风清亮,便是心境澄清,于是,他心思飘忽间,却又是忍不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似这云雾水汽般的从眼前飘了过来。

店铺、黑刀、凶夜、恶狗、火焰……

泥墙、光符、怪碗、石阶、寒潭……

耳边的轰鸣依旧不断,他神情有些恍惚,四姑茫然的看了圈,似是在找出路,只是片刻又是呆呆愣愣的低下头,看着水中的那倒影,想着:

“你啊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悬泉瀑布似是从恒古而来,碧玉寒潭宛如静卧到永远。那么,永恒流逝的是什么?

是时间……

青草变枯叶,落英成香泥。

自然,人也会变老的。

除非是仙。

但他只是凡……

于是,便可以看到了,在那少年渐渐融化下的表情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惊恐。

只见那如镜的翠碧水面上,那清秀的面容随着那微荡的一阵浮波,渐渐变化了起来。

少年……

老年……?

那清秀的面容渐渐变得苍老,而后那些皱巴巴的如沟壑般的皱纹爬上了脸庞,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冰冷的潭水,那倒影的嘴唇渐渐变得发紫,牙齿似乎也在嘚嘚作响,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如同初时一样的明亮有神。

“这……”

莫云睁大双眼,心中骇然,一时间愣愣的看着自己苍老变幻的模样,心思朦胧飘忽间,却好似突然想到:“我老了就长这样儿?”

不知是否是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便是这神思朦胧间,经还有着自己不曾察觉到的淡淡嫌弃的感觉……

那苍老的样子渐渐变得清晰,睁大的双眼好像要看清一切,嘴巴大张着,好似那溺水一般,模样清晰,如此逼真生动,一时莫云竟想着他……“我?”该不会从水里爬出来这样可笑的想法。

这样想着,突然见到那水中的倒影更加清晰起来,“他”神色慌张惊恐,嘴巴咕噜咕噜,然后他的眼,他的嘴,他疯狂乱舞的手……

“救……救命啊!”

“……”

“……”

“……啊啊啊啊啊啊!”

砰!

……

仍是在那道石阶上,那双眼双眉尤其好看的少女微微迟疑着,看着面色似有不愉之色,她微微迟疑着,看着脚下的闪烁符文的石阶,突然鼓起了小脚,狠狠的踹了两脚,嘴里恨恨的低声咕囔着什么。

只见她身上穿着的那身看似稍微华美些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破损,但她的秀发与衣衫之上,仍是能够看到那些粘着的草屑,而若再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那可爱的小琼鼻上,还有着小小的灰渍,只把她这张小脸平添了些许可爱。

“臭死了臭死了!”

她恨声低骂道,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自己的秀发上摘下了一根青草后,那莹润的小脸顿时涨红。

山风依旧狂烈,云雾依旧汹涌,山路崎岖,山崖陡耸,可即便如风如虎,如云如龙,那少女竟是如同山间石阶处的一朵芳华,黑发绽放,却依旧摇曳不倒。

周围匍匐在地的少年无语,忍不住朝她身形体貌上看去,然后又是一脸不解的模样看着那块脚下巨石,心道莫不是那里有什么定人身法的诀窍?

而那些风姿优雅不再的少女们则是直接暗自恶意诽腹:怕是这看似体貌如此娇弱纤小的小家伙其实是个小猪呢!

众人这般想着,而那边的少女却依旧大发着脾气,看她砰砰用力踹了两脚之后,又是四处望了望,而后又是嘟囔了两句,小脚一蹦,便又是一阵光华闪过。

众人无语,心中免不了可怜起那少女起来。他们自然是经历过这般情况,心中忍不住想着:“这小家伙真是倒霉,这都是第几次了?脚脚如此,又是这般?”

只是这次沉寂并未长久,那道闪光刚过,却又见得那刚刚消失不见得少女这次又是直接跑到了稍稍上方几步的地方,这次更是倒霉,衣衫已然散乱,而风中仍旧传来她愤怒的娇斥声。

“啊啊啊啊!居然是耗子洞!这些混蛋!混蛋!”

“哼!我就不信了!本小姐会这么倒霉?!”

于是,在接下来众人无语且暗暗惊诧可怜的目光中,一阵闪光不断。

“啊啊啊!这次是火焰山吗?!”

“啧!该死的大怪鱼,想吃本小姐,活的不耐烦了吗?!”

“臭狗熊,什么鬼?!”

“哇啊啊啊啊!谁在这里留下的五谷轮回之物,给本小姐去死一万次啊!!!”

众人:“……”

此人乃大凶,沾之不祥啊!

终于,当那大小姐一脸茫然,似是对这悲哀的现实感到绝望的时候,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四顾一瞄,便是失魂落魄的朝着一块石阶走去。

于是,在众人默哀可怜的表情下,那个被命运诅咒的少女,再一次的……消失了。

话说那光华一闪,饶是那淡定此刻而又包含忧伤的少女,见到面前这一幕,下意识的便也是朝后一跳,睁大双眸,大眼睛眨啊眨。

“卧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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