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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最后的致意(20)

“给阿尔塔蒙,我什么都舍得。他干得不错。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钱多,他无论如何都可以交货。另外,他不是卖国贼。我向您担保,跟一个真正的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比起来,我们泛日耳曼容克贵族的爱国情感不过是一只幼鸽。”

“哦,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

“您要是听他讲话,您是不会怀疑这点的。您一定要走吗?他随时可能会到这里来。”

“不等了,我已经超过停留的时间了。我们明早等你来。等到你从约克公爵台阶的小门里拿到那本信号簿,你在英国的工作就圆满结束了。哟,匈牙利葡萄酒!”他指着一个封得很严实、沾满尘土的酒瓶喊道,酒瓶旁边的托盘里有两只高脚酒杯。

“您走之前,请您喝一杯吧?”

“不了,谢谢。看样子,你要豪饮一番了。”

“阿尔塔蒙很喜欢喝酒,特别钟爱我的匈牙利葡萄酒。他脾气火暴,一些小事情要顺他的意。我保证,我会小心提防他的。”他们走到外面的台阶上,台阶的另一头,男爵的司机踩动了油门,那辆大轿车颤动着隆隆响了。“我想,这是哈里奇的灯火吧。”秘书说着披上了雨衣,“一切都如此平静,一个星期之内可能就会出现别的情况,英国海岸就不那么太平了!如果齐伯林答应我们的事顺利实现,就是天堂也不会太平了。咦,这是谁?”

他们身后的一个窗口散发出灯光。屋里放着一盏灯。一个戴着乡村小帽,脸色红润的老年妇女坐在桌旁。她弯着腰在织东西,偶尔停下来摸摸她身边凳子上的一只大黑猫。

“她是玛莎,我唯一留下来的仆人。”

秘书笑了。

“她几乎是不列颠的化身,”他说,“专心致志,悠然自得。”

“好了,再见,冯·波克!”他挥挥手,钻进了汽车。车灯射出两道金色的光柱,穿透了黑暗。秘书靠在轿车的后座上,脑子里全都是即将降临的欧洲悲剧。当他的汽车在乡村小路上弯弯曲曲地行驶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迎面开过来一辆小福特汽车。

车灯的亮光消失后,冯·波克才慢慢走向书房。途中,他注意到老管家已经关灯睡了。他那宽敞的房子里一片寂静和黑暗,这让他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宽大的房子里他家里的人都平安无恙。除了那个老妇人在厨房里磨蹭以外,这个地方都是他一个人的,想到这,他感到很惬意。书房里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于是他开始整理起来,燃烧文件的火光把他那张英俊的脸映得通红。桌旁放着一个旅行皮包,他开始认真地整理贵重的物件,准备放进皮包。他刚要进行这项工作,远处的汽车声传了过来。他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拴好皮包上的皮带,关上保险柜门,锁上,急忙往外面的台阶走去。走到台阶上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小汽车在门前停下,一个人从车里出来迅速向他走来。车里边的那个司机一脸灰白胡子,但身体看起来很结实。他坐在那里像是准备要值一整夜的班。

“如何?”冯·波克一边迎向来者,一边急忙问道。

那人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黄纸小包作为回答。

“今晚你得好好招待我,先生,”他大声道,“我毕竟是收获满满的。”

“是信号?”

“就是我在电报里提到的东西。什么都有,信号机,灯的暗码,马可尼式无线电报--不过,这是复制的,不是原件,要原件的话太危险。但你可以放心,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他拍拍德国人的肩膀,很热情。德国人躲开了这种亲热的表示。

“进来吧,”他说,“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我等的就是这个。复制品比原件好,要是原件不见了,他们会全部更换新的。你认为复制品可靠吗?”

这个爱尔兰籍的美国人走进了书房,懒散地坐在靠椅上。这个六十岁上下的人又高又瘦,面容清癯,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像极了山姆大叔的漫画像。他叼着半支被唾沫浸湿了的雪茄。他划了一根火柴,重新点燃雪茄。“要搬走啦?”他边说边四周打量着。“喂喂,先生,”他嚷着,这时保险柜前面的幕帘是拉开的,他盯着保险柜,“你就把文件放这里面?”

“有什么不对吗?”

“唉,放在这么一个玩意儿里面,他们会把你当成间谍的。一个美国强盗用一把开罐头的小刀就可以把它打开了,我要是早知道我的信放在这么一个不保险的地方,我才不会傻傻地给你写信。”

“哪一个强盗对这个保险柜都无计可施。”冯·波克回答说,“无论你用什么工具都锯不断这种金属。”

“锁呢?”

“也打不开。锁有两层。你明白里边是怎么回事吗?”

“我可不明白。”美国人说。

“要想把锁打开,得知道两个密码。”他站立起来,指着钥匙孔周围的双层圆盘,“外面那层是拨字母的,里面那层是拨数字的。”

“哦,哦,太棒了。”

“所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我四年前专门请人制造的。我选了几个字和数字,你看怎么样?”

“我不懂。”

“哦,我选的字是‘八月’,数字是‘1914’,看这儿。”

美国人露出惊异和赞赏的神色。

“哟,真是太了不起了!你这玩意儿妙极了。”

“是啊,能猜出日期的没有几个,现在你知道了,但我明天早上就金盆洗手了。”

“那么,你也应该安顿一下我呀。我可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个国家里。我看,一周内,也许不到一周,这里就会发生大变化,我还不如隔岸观火呢。”

“可你是美国人啊。”

“那又怎样,杰克·詹姆斯也是美国人,还不是要在波特兰坐牢。对英国警察说,你是美国公民也没用。警察会说:‘这里是英国法律和秩序管辖的地方。’对了,说起杰克·詹姆斯,先生,我觉得你没有保护好你手下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波克厉声问道。

“你是他们的老板对吗?你要确保他们成功,但是一旦他们失败了,你什么时候救过他们呢?就说詹姆斯……”

“那是詹姆斯自己失误。这你也清楚。他干这一行太固执己见了。”

“詹姆斯是个傻子,我承认,但还有霍里斯呢?”

“他是个疯子。”

“噢,他到最后是有些糊涂。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防那些要抓他的人,这也够使人崩溃的了。不过现在是斯泰纳……”

冯·波克突然一愣,脸色苍白起来。

“斯泰纳怎么了?”

“哼,他们抓住他了,就这样。他们昨晚抄了他的铺子,人和文件都进了朴次茅斯监狱。你一走了之,他这个可怜虫却要大受折磨,能保住命就算走运了。所以,我也要跟着你过海去。”

冯·波克是个坚忍而自控力强的人,但很明显,这一消息让他吃了一惊。

“他们怎么会抓到斯泰纳的呢?”他喃喃自语道,“这个消息真是糟透了。”

“你差点儿碰上更糟糕的事呢,因为我想,他们要抓我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不会吧?!”

“没错。我的房东太太弗雷顿被查问过。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我得抓紧时间了。但先生,我想弄清楚的是,警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自从我签字替你做事以来,斯泰纳是你损失的第五个手下了。要是我不抓紧时间,第六个人就是我了。这你怎么解释呢?眼睁睁看着手下的人一个个被抓,你不觉得羞愧吗?”

冯·波克的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要是胆小如鼠,先生,我就不会帮你做事了。但我把我心里想的事跟你直说吧。我听说,对你们德国政客来说,当一名情报员完成他的任务后他的命就不值钱了,你们是不会感到可惜的。”

冯·波克忽然站了起来。

“你竟然说是我出卖了我自己的情报员!”

“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反正总有一张大网,或是一个骗局。这得由你们查清楚。反正我不想再冒险了。我这就要去小荷兰,越快越好。”

冯·波克压抑着怒火。

“我们合作了这么久,在临近胜利的时刻不应该发生争吵,”他说,“你做得很出色,冒了许多风险,这些我不会忘记。设法到荷兰去吧,从鹿特丹再坐船去纽约。在下个星期内,别的航线都有危险。那个东西我来拿着,跟别的东西包在一起。”

这位美国人手里拿着那个小包,没有交给他的意思。

“钱呢?”他问道。

“什么?”

“酬劳,现金五百镑。那个枪手最后翻脸不认账了,我只好答应再给他一百镑清账,否则对你我都不利,他是在敲诈,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给了这最后的一百镑,事情就了结了。从头到尾,花了我两百镑。所以,不给钱就让我罢手,恐怕说不过去吧。”

冯·波克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的信誉在你眼里不高啊,”他说,“你是说要先拿到钱才把东西给我吧。”

“嗯,先生,做交易嘛。”

“好吧,按你说的办。”他在桌子旁边坐下,从支票簿上撕下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但是没有交给对方。“我们的关系落到这种地步,阿尔塔蒙先生,”他说,“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没有理由相信你了。懂吗?”他补充一句,转过头看看站在他身后的美国人。“支票放桌子上。在你拿钱之前,我有权检查你的东西。”

美国人什么也没说把那包东西递过去。冯·波克解开绳子,打开包在外面的两张纸。一本蓝色小书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吃惊,坐在那里对着书愣了一下。书的封面上印着“养蜂实用手册”几个金色字体。这个间谍头子对着这本与情报相差千里的怪书看了一会儿,这时,一只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后脖颈儿,一块浸有氯仿的海绵捂住了他那扭歪了的脸。

“再来一杯,华生!”福尔摩斯举起一个帝国牌葡萄酒瓶说。坐在桌旁的那个结实的司机赶紧把酒杯递过去。

“好酒啊,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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