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身子不好,不易激动,先休息吧,有什么改天再说。”舒然打断她,替她撤了高枕,盖好被子,“这午觉不能多睡,半个时辰后让丫鬟叫醒您,您在出去走走散心,别成天憋在屋里。”
“阿然……”
“照顾好夫人。”舒然放下床帐,对丫鬟嘱咐道,然后与弟弟一起出了屋门。
一阵清风袭来,鼻尖一直萦绕的药味散去不少,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舒然心绪才好了点。
“咱们府里还是要多添些花草树木才好,不论是否名贵,有个新鲜颜色,娘的病也会好些。”舒然往前慢慢走着,淡淡说道。
舒云信抬起小脸,只看见姐姐微凝的侧脸。
他拉拉姐姐的衣袖,轻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恼了母亲?”
舒然低头,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神情,笑道:“阿信怎么会这么说?”
舒云信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圣人教诲,子不言父母之过也,可是、可是……
“我知道的,姐姐不赞同母亲的行事,只是一直没怎么说,而且还一直善后。”舒云信这些日子跟着大哥哥,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见长的,当然,也学会了把看到的一切锁在肚子里,该用的时候再用——但这不包括自己的亲人,对亲人,不该有那么多计较的。
“傻小子,你的‘圣人云’学到哪去了?”舒然拍拍他的后背,轻责道,“世上无不是的父母,父母行事不妥之处,儿女可以规劝,甚至可以想办法阻止,让他们认识自己的错误,但……绝不能当面指责,知道了吗?”
舒云信只觉得这口气就像李先生给他讲学问,每次讲完都问一句“明白否”。
他气鼓鼓地道:“这是‘姐姐云’!”
“臭小子!”舒然揪了他耳朵一下,又问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快说吧。”
舒云信揉揉耳朵,又忙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低声说道:“姐姐,前几日,也就是你刚走的那天,舅母带了个美美的大妈来,哦,还有一个爱哭鬼。”
美美的大妈……这形容词……
“大妈?爱哭鬼?”舒然一惊,她刚回来,还来不及问她安排的那些人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舒云信摊摊双手,“娘那天很硬气,愣是把所有丫鬟婆子都赶出了院子,反锁了院门,而且还在院子里说话,这样有人翻墙头也看得见,所以小晴她们什么都没偷听到。”
小晴,就是她安排听墙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