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斋戒期过去。开始造人。我掐着指头算排卵日。前三天坚决不让小安子擦枪走火。排卵前夜一定是迷醉和疯狂的。每个月都眼巴巴地盼着不要再见红,可是,每个月的月头不到,它就来了!我的周期一直是30天,从决定要怀宝贝那月开始,变成了24、25、26天!小丫练神仙懂养生,就向她求教。小丫说,你是围更年期了,月经周期见短,再过两年又会延长,然后,再来个一两次就没有了。45岁了你,更年期是49岁加减两年,没几天蹦达头了,老叶,你老实点吧。理论上讲呢,你肝气不足了,肝是藏血的,所以藏不住血了。要想留住月经,你只有静坐养生,还要禁欲辟谷。
我说我还想养个孩子呢,你离我那么远,我摔倒了都没人敢扶。再养个孩子我就不让他上学,只在家陪着我。专门等我跌倒了好扶我。
小丫说,你可以找根棍子拄着,不跌倒,找根棍子,总比你再养个孩子省事吧?
我心话,找根棍,把它打发恣了,一点也不省事,比养孩子还费劲。 沮丧。我在公司总部的财务,控制整个公司的资金流,包括各地分公司和协作单位款项划拔支付。所以他们要经常过来催要钱款,拎着全国各地的土特产。部长挺好,不贪,不管什么、不管多少都是部里十来个人均分。我娘家远,通常分了什么东西就直接送到龙记交给老太太了。老太太不知道是自己转过了筋还是谁教育了她,不再说“我不要”,而是快接过去。见我提着东西进门会问又拿什么了,也是喜滋滋地乐。潘大姐见了我也不再作无视状,而是客气地笑笑,见了我提东西进去连问都不问,让我自己找地方搁,完全像一家人,很自然,很舒服。
“看看多少人围着我转?我数了数,十个。”老太太看看围在身边的众多随从,很满足。
另外,我们每年一套工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财务部的人,自然会借机搞点小福利,就是被行政部勾结把自己装备的档次提高一下,因为订做量大,制作方甚至主动要求免费为我们升级,所以,我们的工装,都是很正规档次很高的西装,皮鞋穿两年都不破。我穿不了这多西装,就把刚做回来的一整套给大姐,她和我完全一样的号型。公司还每年组织体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我检得不耐烦,就把已经交了费的体检表交给大姐,她退休了,没这福利,也很需要。
我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献媚讨好的意思,我用不着,也不会。分享,是我的本性。
但是收效是明显的,龙记大本营接受了我,个个脸色晴和,也不再往家领人民教师了,因为,我除了年纪一大把,别的,真让他们无话可说,年纪大又不是我的错,对吧。
一次下班后,我过去送某地的特产铁棍山药,潘安开会还没回来。他总是要在下午收盘后开会,开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常有。大姐把我逼到墙角,开始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问话。
大姐:“小叶,你们俩是不是网上认识的?我和孙青分析,你们肯定是网上认识的,要不,不可能。”她和孙青分析,而不是她更亲的妹妹,潘安的二姐,说明二姐还真没功夫和她们插咕。
我说:“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就是默认了她的想法,但事实上还真不是。
大姐:“你知道不知道他和红辣椒办利索了没有?我们在家都不敢问,他回来只是说:‘你们不是看不中吗,让我赶走了’。”
我开始感到了羞辱,忍了忍,说:“办利索了。”我看过潘安的离婚证,夹在他的户口本里。
大姐:“我就跟孙青说,小叶那么明白的人,不会让他跨着两头,要办就利索的,和小叶该怎么着怎么着。”
原来他们知道我和潘安没怎么着,可是没怎么着叶知秋还那么硬生生的热贴,还带着孩去你们家过年,再次羞辱。
大姐说:“你不知道,我们家潘安是个朝巴,红辣椒她就压根不想和你好生过日子,家里做好饭,她看看,扭头就出去下馆子。再以后干脆走了不见人了,一走好几年,我们潘安就那么等着她,亏还有个家近便,可以回来吃饭,要不怎么办。俺这么大个男人撂在家里,我们都恨的,你也出去找个呀,可是他不,他就老老实实等着她。我们潘安怪可怜人的,连个正经婚礼都没办。小叶,你不知道他眼光那个高,要年轻的,高个的,苗条的,漂亮的,说普通话的,谁也想不到……”
后面的话,咽回去了,我只是笑,抿着嘴使劲拉出下括弧,腮帮子都僵了。
大姐继续说:“你要是比他小个十岁八岁的,给他生个孩子,也就那么的了,他这么好的人才,不留个后代,是我们最纠结的。”
我还是笑,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什么必要跟她解释我和潘安的种种种种?外面的人看的,永远是外面,哪怕是他的亲姐姐。
大姐:“谁不想要个后,问题是你生孩子确实困难了,是不是他看你难生了,才说不要孩子?还有,你比他大这么多,现在还好,能照顾他,万一,万一,万一以后,你怎么着了,丢下他自己,怎么办,嫩孩子,能管俺吗?小叶,嫩娘俩,一定要对俺好点啊。”
我的天。综观大姐这一席话,字字句句全是“俺”,俺弟弟真好,俺弟弟到嫩家可亏大了,嫩一定要对俺怎么着。说来说去,就是俺老叶占了嫩弟弟天大的便宜,该了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