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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还债

“什么我说什么?”这时我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我身边没有任何怪物和其他人,大屏幕正常的播放着影片,而说话的人是我旁边正在打扫最后一点爆米花残渣的小兆。

真是活见鬼了!我又仰着头朝四处看了看,每一个人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那刚刚……奶奶说鬼有很多种,只能在晚上出现并只能以生前的形态示人的鬼怨念或者欲望较低,不能对人产生影响;而那些可以变换形态、甚至可以影响人类的鬼,是非常高级并恐怖的!

这个电影院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虽然嘴上说不出来,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还是不容小觑的,最近触霉头的事儿比较多,还是走为上策!我要先看看那个奇怪的人是不是守在门口,等会儿出去撞个正着就麻烦了,“小兆,我给咱看着你快收拾东西,我总觉得这个电影院不对劲,还是赶紧走吧。”我头也没回拍了拍小兆的腿,小兆平时不是只穿牛仔裤么,今儿怎么还穿上西裤了,我忍不住好奇又摸了摸裤子的料子。

西裤!

直觉告诉我现在坐在我旁边的人又80%的可能已经不是小兆了,无论他是人是鬼肯定都不坏好意,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小兆现在可能也很危险,但是我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救小兆啊,小兆如果你不幸在我救你之前先死了,我会经常给你烧纸钱的!在我联想到小兆后事的时候我已经拔腿跑了,可是这腿现在就跟灌了铅一样死活跑不快,我的神,这是上天注定么?我一边敲自己的腿希望它能争气点一边挣扎着往前跑,没过几秒……我就跑不动了,因为我现在被人扯着领子提了起来,就跟提个鸡崽儿似的丝毫没有尊严,然而我又不能说什么……

“你准备跑去哪?”我能感觉的这个人理我很近,它说话我都能感觉到耳边有呼出的气体。

“我我我……就是去上个厕所,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面对一个如此强悍的物体(还不清楚它到底是鬼还是人),我已然没了往常“秦大小姐”那样的气定神闲和霸气,我奶奶和莲姨都不在身边,我自己是对付不了它的,所以现在还是老实点别招它。

“可是我现在不想让你去。”它继续对着我耳朵呼气。

“呵呵呵呵,那我就不去了呗,也不是很急。”完了!还没到年纪就已经要知天命了。

“那就坐下来陪我看会电影。”它说完就把我提溜到座椅上,它也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啊,我得想办法自救,现在小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是我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能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发个短信给奶奶那我就得救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在专心致志盯着大屏幕,太好了太好了!我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坐直了身子假装看电影,左手一只手控制着手机翻出通讯录发短信,我刚打了一个“救”字……

“你不会是想要发短信找人救你吧?”我操。

“呵呵呵呵呵……没有啊,我想看看几点了,太晚回家不好。”我尴尬地笑着,这家伙简直就是开了挂嘛!

“你确定你还回得去?先看电影再说。”他挥了挥手,我的手机就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了看屏幕转头对我冷笑一声,完了完了完了,他这是要撕票啊!我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听话看电影,走一步看一步吧!

“咳咳咳,试个音。”突然大屏幕原本正在播放的电影都不见了,画面突然变成一个男生坐在镜头前,戴着眼镜,笑容很腼腆,看样子是视频日记日记之类的吧,可是为什么要我看这个啊!“今天开始记录我初中的生活。今天是11年9月2号,今天第一天上学,因为比别的同学晚一天来,和大家都不认识,但是我会努力融入大家、多交几个朋友的。今天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同学,很奇怪哎!我偷偷观察她发现她总是莫名其妙跟旁边的空气说话,听我同桌说她是个很神秘的人,我好想认识她。”听到屏幕里这个男生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那么害怕,并且很想继续听他说下去。紧接着屏幕变黑了,过了五秒钟又亮了起来,他继续说道:

“今天是9月5号,我已经交到了一些朋友,并且我也认识了她,可是她都不怎么跟我说话,她每天上课很认真、写作业很认真、跑步很认真、就连下课跟空气说话都很认真!呵呵,我想要让老师安排我跟她坐在一起。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好开心。

“今天是9月6号,我跟老师说看不清想要坐前排,果然老师就把我安排在了她旁边。她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

“今天是9月7号,她今天没来。

“今天是9月15号,她还是没来。

“今天是10月10号,她没来。

“今天是10月31号,她终于来上课,可是她的袖口上带着黑袖套,她有亲人去世了,她看起来是那么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今天是11月2号,我突然发现她自从来上课之后每天都会带两个橘子,每次她吃橘子的样子都特别可爱,我明天也要给她带橘子吃,希望她能开心。

“今天是11月7号,要期中考试了,她终于跟我说话了,她说她很久没来上课,需要借看我的笔记,我真是没用,居然紧张地说不出话,以后要把字写漂亮点,不要被她嫌弃才好。

“今天是11月13号,今天要进行了两门考试,希望我们俩都考的好。

“今天是11月17号,成绩出来了,她居然是第2名,好厉害,我才第10名,我要继续努力。

“今天是11月25号,她没来。

“今天是11月26号,她没来。

“今天是11月27号,她没来。

“今天是11月28号,她没来。

“今天是11月29号,她没来。

“今天是11月30号,她没来。

“今天是12月3号,我从另一个男同学那里得知她生病了,是很严重的病,打吊针打了好几天,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可是我觉得她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这样去会不会让她讨厌?

“今天是12月10号,我去看过她了,她还在昏睡中,旁边有个男孩一直守着她,我拎了满满一大袋橘子,可我却突然没勇气踏进那个病房,我把橘子放下就转身走了。”

视频播放到这里就突然变黑了,我也湿了眼眶,我认出他是谁了,我也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女孩是谁了。时间过去太久,我都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现在这个戴面具的为什么要放这段录像给我看,难道他是苏灿荣(视频中的男生)的家人朋友?容不得我多想视频又开始播放了,但是这回画面刚刚开始播放我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中了一样……视频中的他带着一个无脸男的面具!

“今天是1月17号,我发现最近办理很多女生都开始迷宫崎骏的漫画,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要不要把这个亲手做的面具送给她,她会喜欢吗?

“今天是1月21号,大年三十,我决定把我亲手做的无脸男面具送给她当做新年礼物,可是我在她们家门口又碰见了那个男孩,她们俩说说笑笑的,我从没见过她那样笑过。可我还是鼓足勇气走过去把礼物交给他,那个男孩却一脸不爽的样子,还抢走了我的面具摔倒了地上,她当时责怪他了,可是语气却是那样不痛不痒,对我只是简单地说了对不起,她们走后我又把无脸男面具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真扎手。

“今天是1月22号,她没有给我发来一条新年的短信,我发的也没有回我。

“今天是3月5号,是开学的日子,我又可以经常看到她了。无脸男的面具我又用胶水一片一片粘好,希望有一天可以送给她。”

屏幕又黑了。我忍不住失声痛哭,往事突然全部涌入我的脑海,我可以回忆起当时我的冷漠,我的拒绝,我的视而不见……他的可怜、他的喜欢我都看在眼里,可我没办法去回应,因为我喜欢的,另有他人。这都是报应!

“求你,别放了,求求你了。”我使劲儿摇晃着他的手臂,希望他可以停止这一切对我的折磨,然而我的哭喊、我的痛苦他都视而不见,就像当时的我,他真的回来报仇了。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们的,继续看!”他使劲儿甩开我的手臂,完全不听我的祈求,我只好继续看屏幕。

“今天是3月17号,那个男孩带了好几个人把我堵在学校门口,威胁我要离她远一点,我说绝不可能,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很疼,可是有些地方比伤口更疼。

“今天是3月26号,她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却是吵架。她请我别对她有多余的想法,她现在只希望好好学习。

“今天是4月12号,那个男孩突然到学校里来找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废弃的厂房,他和朋友在那里开生日派对,她逃了课跟他去,我也决定偷偷跟去。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第二天苏灿荣就死了。

我看着大屏幕心里很复杂,苏灿荣对我的喜欢并不像视频日记里说的那样简单,有些事情我也是看了这个视频日记才知道。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会觉得不公平吗?”他还是看着大屏幕,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会。”

就在我闭上眼睛等待他结束我生命的时候,却发现他迟迟没有动手,我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盯着我出身,我不知道面具后面的他是什么表情,我的理性告诉我应该趁现在逃走可是看了那段视频之后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想到苏灿荣因我们而死,我就不能饶恕自己。

“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见夏影兆?”他突然问我。

我说想他一定会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实际上,我只是想知道小兆现在是死是活,有没有受伤。

“我带你去见他。”说完他就起身朝影厅门口走去,我只能跟上他,难道他突然大发慈悲要放我们走?

我跟着他出了影厅,穿过大厅时发现大厅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服务生、观众都把不见了,果然他是故意引我们来的。穿过了好几个长走道之后,他终于在一间门上写着“工作间”的房间前停下。我以为能听到踢里哐啷的声音和小兆的求救声,可是里面很安静。这一刻我怕极了,在我身边的人,总是因为各种原因离我而去,只有奶奶和小兆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害怕他们俩离开我。

“他就在里头,你自己开门吧。”他突然给我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站到了墙角,他就那样看着我不再说话,难道真的要放我们走?他刚刚不是还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么?虽然我满心疑问,可是为了救小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拧开房门把手的一瞬间,我的背后突然猛的疼了一下,之后我就倒在了地上,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似乎看到了无脸男面具后面的嘲笑,我似乎还听到了小兆在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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