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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起死回生

萧靖阳问起宫中路径,三名太监一一答了。起初三人诚惶诚恐,唯唯诺诺,萧靖阳问一句,三人便答一句。这些宫人最会察颜辨色,数语一过,见萧靖阳平易近人,并没半点架子,三人也就大胆随意起来。只是皇宫太大,萧靖阳听他们说了老半天,犹自分不清东南西北,比之当日误入御花园,还要茫无头绪得多。到得后来,三名太监自己也都头晕脑胀,一名太监灵机一动,说道:“公子爷,小的去给你画出来。”东面最后一间厢房是明月公主练习书画的所在,文房四宝无一或缺,那太监向青儿说了,却不敢动用公主的物事,自己去找来笔墨纸砚,进屋研墨画图去了。另两人商议一阵,都道:“咱们去给公子爷准备酒菜。”走出柴门,却见太子丹领着南宫选三人过桥而来,身后跟着三名宫女。两人忙躬身行礼,让开道路。原来刑部见得九王爷前去提人,便即释放了三婢,反是太子丹自宗正寺出来后,亲自前去十二王爷府送还金牌,费了好些时候。两拨人竟在同来懿和宫的路上遇到。

太子丹进了庭中,见得萧靖阳,拉住他双手,说道:“萧兄弟,这次可多亏有你。”杨度喜滋滋的道:“是啊,若不是你萧兄弟,咱们太子殿下这次可真要吃个哑巴亏了。”太子丹道:“我遭一时之污,那也没什么。只是公主的病情再拖延下去,可就不妙。她们几个,只怕更是凶多吉少。”说着转身向那三名宫女一指。那三名宫女一齐跪拜下来,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萧靖阳慌忙扶起。

青儿在屋中听得众人说话,走出门来,与三名宫女抱作一团,悲喜交集,登时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萧靖阳从她四人话语间听出,这三人分别叫做翠儿、绿儿、碧儿,连同青儿一起,四人都是明月公主的近身侍婢。想来明月公主偏爱碧绿之色,不但着装是绿衣碧裳,连身边的宫女也以此类颜色命名。

太子丹与三名婢女都好生惦记公主病情,听青儿说起公主大有了好转,都舒了一口气。只是公主熟睡之时,谁也不便进去探望。众人低声谈说之间,两名太监提了饭菜,在东厢桌上摆好。他二人甚是乖觉,见到太子丹等人前来,便多点了数道精美的菜肴,更有两壶佳酿。待他二人摆放好酒菜,另一名太监已经将皇宫的方位图画了出来。亏得这人这般心细,但见各处宫殿楼阁、回廊通道、景山花苑、飞瀑小湖,无一不标识得清清楚楚。虽然画工简陋,殊无丹青功底,但详尽之极,令人一目了然。

三名太监在旁伺候众人用膳,太子丹不断向萧靖阳询问如何才能使公主尽早痊愈,言语殷殷,甚是关切。却对自己被侍卫带去宗正寺后的情由只字不提。南宫选三人都是对萧靖阳心存感激,在一旁不断劝酒。三人见得公主和太子丹都安然无恙,心中都是高兴之极,虽然怕吵着了公主静养,说话之时刻意压低声音,但个个意兴飞扬,尽扫此前忧急的模样。

孙靖海饱餐一顿,走到庭院外的兰草石台后边运起功来。他内功还未修炼到如萧靖阳那般圆熟如意,这次助萧靖阳为明月公主驱寒,耗费颇大,便需运功行气,将内力补充回来。渐渐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连太子丹众人离去都不知晓。

公主的贴身侍婢既已回到懿和宫,次日萧靖阳也就吩咐三名太监不用再来。翠绿碧青四婢分成两组,每两人轮流服侍照看六个时辰。萧靖阳师兄弟每日寅时、午时以内力化解明月公主体内寒毒,两日后明月公主大为好转,已能喝得下些清淡的粥汤。此后萧靖阳便不需师弟相助,“烈阳神功”犹如一扇石磨,不断将明月公主体内的寒毒一丝丝消磨,明月公主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徐应两名太医开具的药方也增加人参首乌等滋补的药材。

这些天昭武帝、九王爷、十二王爷日日皆来探问,几名王子也是隔三岔五的前来。众人见得公主一天强胜一天,都对萧靖阳没口子的称赞。太子丹和南宫选等人每日必到,都是傍晚时分才来,显是刻意要避开昭武帝等人。四人每日探问公主病情之后,便与萧靖阳在东厢围桌对饮,把酒畅谈。萧靖阳自小在门中博览群书,天时地理、风土人情、诗书典籍、历史掌故,均有涉猎。与众人谈今论古,诗歌唱酬,倒也充满喜乐。十余日相处下来,太子丹、南宫选等见他不仅武艺高强,更且知识渊博,谈吐不俗,对他更加倚重。只是孙靖海听得众人日日大掉书袋,越来越感牙酸舌苦,好在得以师兄新传了几手绝招,每日里太子丹等人一到,他便去懿和宫后边的松林中习练武功,自得其乐。

昭武帝早已颁下圣旨,宫中一应御医皆听萧靖阳调度,随传随到。另又御赐金牌二枚,让萧靖阳师兄弟可自由出入宫中,一切无碍。

如此半月时日过去,明月公主脸上已再无青郁之色,虽然烈阳神功消退后,她体内寒毒仍会渐渐积聚,但力道已越来越弱。到得后来,萧靖阳每日只需午时花一炷香的时间给她输入真气,不再如先前那般每日都需耗费两三个时辰。

不觉天已入冬,日渐寒冷。这一日临近傍晚时分,天气陡变,朔风交征,呼呼作响,犹如鬼哭狼嚎,天上黑沉沉的也似要塌下来一般。萧靖阳仰观天象,心想:“看来快要下大雪了,这几日须得抓紧时间,替公主将体内寒毒尽数除去才好,否则天气转冷,于她治疗可大大不利。”在庭中等候良久,始终不见太子丹等人的身影,料得天气恶劣,众人已不会前来,便回房中点了油灯,正要坐下读书时,忽听青儿在对面喊道:“萧公子,萧公子。”虽在风声怒号之中,萧靖阳却也听得分明,当即疾步出门,问道:“青儿,找我有事?”青儿嘻嘻一笑,说道:“公主想到院子里来看看,不知道行不行?”萧靖阳道:“快要变天了,北风刮得厉害。公主身体还未复原,要是受了风寒,可不太好。”青儿道:“我也这般劝过公主,可是公主说近一个月足不出户,实在气闷得紧。”萧靖阳点点头,说道:“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呆了这般久,的确有些气闷。你去跟公主说说,只要再过数日便好,到时她身子痊愈,便是风再大些也不用害怕了。”青儿愁眉苦脸的道:“唉,我说的话要是管用就好了。”萧靖阳道:“那么我去跟公主说好了。”青儿拍掌道:“有劳公子了。我和碧姐姐去给公主弄些吃的。”回头向站在门口的碧儿打了打手势,两人并肩而去。

萧靖阳见青儿临去时对着自己一笑,脸上神色颇有些古怪,心中暗道:“公主身边的四个婢女,倒是这个年纪最小的青儿最为古灵精怪。”轻轻推门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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