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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姐弟

强大的能量将周围的建筑震得嗡嗡作响,几秒后,光柱消失,而这座烂尾楼,也开始坍塌。

胡栩的身影逐渐变淡,支撑鬼魂全部能量的死气,不断从他的身上抽离,消散。此刻的胡栩,宛如一个迟暮的老者,动作僵硬,步履蹒跚,甚至连站立都显得有些困难:“灵魂在消散……必须,必须赶紧解决了你……”

叶明用尽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你的力量,也完全用不出来了吧。”

胡栩喷出一大口污血,血液落在地面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那又怎样?”

叶明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看来,失败的是你。”

胡栩眼神阴冷的盯着对方:“我还可以站立,可以移动,可以看到我要杀死的人,我还没输……”

胡栩举起拳头颤颤巍巍地走向叶明,却感觉到后心一凉,一只鬼爪从他的前胸刺出。胡栩无力地倒在地上,身形逐渐消散。

尹月站在他的身后,冷声道:“带着你那扭曲的幻想,去死吧。”

……

“去死吧,臭东西,你这种乞丐就应该在堆满垃圾的角落中死去,你们这些臭东西,活着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而已。”一个中年妇女一把将衣衫褴褛的少年推倒在地,骂骂咧咧的向远处走去。

少年身后走出一个同样衣衫褴褛,年龄稍大一些一些的少女。少女默默在少年身后注视着他,当他转过身来,少女将手中一个脏兮兮的馒头递了过,却被他一巴掌打落在地。

少年越过少女,朝着远处走去:“谁要吃这种脏兮兮的东西啊。”

“现在我们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没人会再看你脸色了,如果你再摆出那副令人讨厌的嘴脸,可是活不久的。”少女盯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楚。

少年转过头,神色狰狞道:“那就去死好了,死了就不用再过这种野狗般的生活了。你也去死吧,看着你那副恶心的嘴脸就想吐。”

真是差劲,在对待陌生人时,一直都是逆来顺受。但面对最亲近的人,却总是冷言相向。

深夜,暴雨肆虐着大地,野猫在垃圾桶中凄厉的哀嚎,偶尔闪过的一道道闪电,映出这大雨中的城市狰狞的模样。

“总有一天,我要教训那些用鼻孔看人的人渣们。”一座烂尾楼中,阴森与寒冷使少年缩了缩身子。他掏出那个被雨水打湿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首先,你要学会如何才能活下来。”少女用手接着雨水。

少年将最后一块快要被雨水泡散的馒头放入口中,艰难地咽了下去:“都怪那个笨蛋老头,留下了一屁股债就撒手了,还真是不负责任。”

少女站了起来:“事到如今,再怪别人也没有意义了。有这些时间去责怪命运的不公,倒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以后怎样才能更好地活着。”

少年靠着一根柱子躺了下来:“明明自己也是一副狼狈相,却还要装出一副说教的语气。作为年龄大一些的姐姐,连个安身之所都给不了,却总爱说一大堆废话,真是差劲。”

少女动了动嘴唇,没再接话,她默默走了出去,消失在暴雨中。少年冲着姐姐的背影喊道:“最好死在外面吧,别再回来了,看着你那张臭脸就觉得恶心。”

暴雨声将少年恶毒的话语淹没,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大片雨水,将他打湿,雨水落在他的眼中,使眼睛酸涩难忍:“既然活得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为什么从来都不抱怨一句,为什么还能摆出那副无所谓的笑容……”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在太阳出来那一刻停止了。少年睁开眼睛,却发现姐姐就站在自己身前,依旧是那副毫无怨言的笑脸。

少女将一盒蛋糕塞进弟弟怀中,少年疑惑地问道:“怎么来的?”

“偷的,总之,许完愿就赶紧吃了吧,今年可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少女靠着一根柱子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少年将蛋糕丢进少女怀中:“所以说,你一直都在做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种东西我可是最讨厌吃了。”

少女抬眼看向少年:“就算是为了填饱肚子,也该把他吃下去吧?”

“那种难吃的东西,配上你这难看的嘴脸刚刚好,我去学校了。”

明明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就在眼前,却总是不甘心地想索取更多,结果到头来一无所有……

凄厉的冷风不断拍打在少年的身上,他缩了缩脖子,望着远方嘀咕着:“今天怎么会这么晚?”

夜越来越深,少年胸中浮现起一丝不安,他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是去找找吧,真是麻烦的女人。”

少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姐姐:“或许现在已经回去了吧……”

少年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朝着前方走去。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少年的脚步声,以及他急促的呼吸,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前方,一辆车停在马路中央,旁边一名男子焦急的打着电话,一个瘦弱的身影倒在地上。

“不会吧……不会吧……”虽然不相信,但是内心的焦躁与不安更加强烈了,少年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男子身边。

看着地上倒着的人,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了上来:“姐……”

男子来到少年身前,慌忙解释着:“这是你的姐姐?我已经给医院打过电话了,应该马上就会过来……她莫名其妙的从旁边冲了出来,我来不及刹车……”

少年只是死死盯着已经被撞的变形的尸体,殷虹的血水将周围的地面染红,地上的少女,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泪痕。

“哭了呢……”少年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一直以那副笑容示人的家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哭了呢……”

一辆急救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车厢内跳出几名医生和护士,对着尸体反复检测后,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那名男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是……是我撞的……”

医生看着少年问道:“那你呢?是亲属么?”

少年突然抬起头,狰狞道:“这是谋杀……谋杀……”

“疯子么?”医生叹了口气,将尸体抬上了急救车。

空旷的街道,只剩下少年一身,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

虽然,我很讨厌你,讨厌你的性格,讨厌你的声音,讨厌你那张傻脸。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来,别丢下我孤单一人啊……

……

胡栩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举拳朝着叶明冲去:“我绝对,绝对不能输,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我,求求你,求求你去死吧。”

叶明伸手握住他的拳头,与他对视着:“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也有,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啊。”

胡栩的视线逐渐模糊,死气不断从他身体中涌出:“我只是不太会讲话而已,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姐姐……在这个世界没说出口的话,到了另一个世界讲明白后,再让我们好好做一次姐弟吧……那种蛋糕,其实我很喜欢吃啊……”

叶明蹲在地上,看着逐渐消散的胡栩:“鬼魂的死气被抽空后,那可是魂分魄散呢,哪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

胡栩嘴角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叶明继续道:“你的姐姐不会落得你这幅惨相的,我会代替你,把她救出来……”

“那就……谢谢了……”胡栩嘴角微微翘起,最后一丝死气溢出了他的身体,地上,只剩一具干瘪的空壳,还保留着那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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