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宁一回到庄园就吩咐人叫花大夫到她的小院。福生和玉梅将孕妇安防在小院西厢房的床上。花大夫很快就带着药箱过来了,一看床上血淋淋的孕妇还着实下了一跳。
花大夫命玉梅去大厨房烧开水,让人不停地送开水过来。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孕妇醒了过来,是分娩的痛苦让她惊醒了过来。
九宁早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现实中真正的生孩子比电视上看起来不知恐怖了多少倍。可苦了福生,被那惨痛的叫声刺痛着耳膜,躲也躲不开,只好烦躁地走过来又走过去。九宁被他走得烦了:“福生哥哥,你消停一下行不?看你那烦躁的样子,别人会误会孩子是你的哦。”几个正在进出的侍女“嘻嘻”地笑出了声,福生脸一红,不再走动,可是觉得更烦躁了。
接着,奶娘搀着婉夫人也来到了小院。“宁儿,怎么回事?”婉夫人急乎乎地问道:“谁受伤了?哪里来这么多血?”九宁连忙扶住她:“娘,不是我们受伤了,是我们救了一个受伤的人,是一个孕妇,她流血了。”婉夫人长长输了口气:“吓死我了,护卫说你们偷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血淋淋地回来了,差点吓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九宁连忙撒娇道:“娘一点都不老,我的娘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娘。”婉夫人看着九宁摇摇头嗔怪道:“别以为你嘴巴甜,我就不罚你偷跑的事,乖乖地等着。”九宁无奈地伸了伸舌头。
刚停歇下来的嘶喊声又响了起来,婉夫人命奶娘道:“你进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奶娘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夫人,一切安好,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头胎,所以时间会久一点。”婉夫人听着这句话忽然失了神:“是啊,生头胎时间都会比较久。”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九宁说道:“她新妇初产,你今晚去和娘睡,免得沾染了晦气。”九宁刚想反驳这是封建迷信,可是一想,这才是这个时代的金科玉律,便住了嘴。九宁讨好地问道:“那娘,我们是不是可以收留她?”九宁的小心都源自于梨花庄不纳外人的规矩。婉夫人道:“我们能做的只是救她一命而已。”“可是,娘啊,她真的好可怜。”九宁把如何救了孕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婉夫人看了看奶娘,奶娘摇摇头,果然两人的料想都差不多。她对九宁说道:“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我们救不过来,而且我们不能破了梨花庄的规矩。”九宁不服:“娘,你也说了天下的可怜人太多了,那我们力所能及地救一个、两个、三个,那可怜的人不是会越来越少吗?”婉夫人摇摇头:“宁儿,你太单纯了。不过,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一出月子就必须离开。”九宁不满地低下了头。
忽然,一声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花大夫笑吟吟地从厢房里出来:“夫人,这位夫人生了个小公子。”婉夫人答谢道:“有劳花大夫了!”花大夫摆摆手:“夫人客气了。”婉夫人问道:“孩子母亲怎么样了?”花大夫道:“失血有点多,现在睡过去了。不要打扰她,让她睡一会儿。待会儿把药煎了服下,连服三天,我再来看她。”说着递了个药方出来。福生连忙接过来,飞快地朝药庐去。
奶娘嫌西厢房里血腥气太重,把孩子抱到了小院正厅,留了侍女玉竹在那里照顾孕妇。所有人一见孩子都喜欢得不得了。圆圆的脑袋,肉乎乎的小手小脚,熟睡时还把小手放在嘴里含着。而且,胖嘟嘟地,一点没有刚出生孩子那种皱巴巴的感觉,浑身光滑,没有什么长毛。连婉夫人都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孩子!”九宁连忙撒娇道:“娘,我出生时是不是也很漂亮?”婉夫人楞了一下:“我忘了。”九宁有些意外,扫兴地低下头继续逗孩子。
忽然高大人来报:“夫人,四爷来了,在书房,请您过去。”婉夫人急忙带着奶娘回了正方。一进书房,就看见四爷疲惫地躺在大椅上,眉头紧皱。婉夫人心疼地走过去,抚摸着他的额头。四爷忽然一下坐起来,抱住了婉夫人的腰,婉夫人吓了一跳:“四郎,你怎么了?”四爷疲惫地说道:“婉儿,就一会儿,让我静静。”婉夫人静静地不动,心疼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等四爷终于平复下来,婉夫人柔声问道:“是不是宫里又发生了事?”四爷看看她,欲言又止,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太尉府很快就会没了。”婉夫人不再询问。四爷开玩笑道:“你都不问问我那些你认识的人怎么处理?”婉夫人笑道:“朝堂之事,我本就不便过问。况且敏贵妃素来和我有嫌隙,我一谏言,不是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四爷也笑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真有那份心,你当初就不会死活要逃离那个地方。”婉夫人害羞地笑笑。四爷接着说道:“不过说回来,敏贵妃的位分该降一降了。”婉夫人依旧不言语。
不一会儿敏贵妃褫夺贵妃封号,降为嫔的旨意就传进了皇宫。敏贵妃跪在中庭接旨,还没等到谢恩,就软软地跌落在地上,吓得彩屏连忙扶起她谢恩。
还来不及喘息,刘贤妃就带着尹德妃和简恭妃到了玉泉宫。刘贤妃本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此时妖娆者身子,慢慢走到玉泉宫主位坐下:“唉,最近陛下命我管理六宫,可真是累死我了。你们看连贬谪嫔妃搬离寝宫都要来亲自监督。”尹德妃连忙应答道:“贤妃姐姐蒙陛下圣宠与信耐,能为陛下分忧,这是能者多劳了嘛。哪像我们,虽然想为陛下分忧,却没那个本事啊!”简恭妃却从进来就一直没说一句话。
刘贤妃呵呵地笑着,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畅快。敏贵妃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这三个女人,曾经要在她面前请安的人,现在位分都比她高了一级。她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恭敬地行礼道:“臣妾闵氏给贤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给恭妃娘娘请安。”刘贤妃更高兴了:“哟,闵妹妹怎么这般多礼分生,我们姐妹同在宫中十多年,当年还同仇敌忾对付共同的敌人,现在虽然犯了错,降了位分,可在我们姐妹心里,待妹妹还是一样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尹德妃连忙称是,简恭妃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刘贤妃接着问道:“不知陛下安排闵妹妹以后住在哪一宫呢?”敏贵妃已经难以保持平静了,只是闷闷地沉默着。彩屏连忙跪下:“回贤妃娘娘,陛下安排我们娘娘住到静老太妃娘娘的寿康宫,侍奉老太妃和太后娘娘。”刘贤妃故作恍然大悟道:“闵妹妹现在不在妃位,不能独掌一宫。老太妃那里离太后那里近,比较清静,妹妹以后去请安也比较方便,还是很适合妹妹的。”说完自顾自地笑了。敏贵妃静静地站着,心里像被鞭笞了一样,谁都知道寿康宫离陛下有多远,住到那里,能见陛下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且,她现在是嫔位,连独自去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太尉夫人怀素郡主,一听到消息,就从太后永寿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她的细作刚刚打进梨花庄,她不希望敏贵妃为了邀功,和三妃达成联盟。不过,事实证明,即使敏贵妃想,刘贤妃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在门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带着侍女悄悄地离开了。如果她敏贵妃闵秋彤连刘贤妃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也不能成为她安怀素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