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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柳青的秘密

就是不出现死亡印记,柳青也会追查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年以来她是处在什么样的恐慌之中。

一些本不该出现的影子,从她十六岁起,就如同附骨之蛆,一直伴随着她。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还是那些影子真实的存在。多年以来,她一直不敢把这一秘密告诉任何人,怕别人说她精神有问题,更怕增加家人的担忧。

十六岁的那个傍晚,她放学回家,被吕雁武拦住,拖到了路边的树林子里。那混蛋已经撕破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刚刚发育成熟的胸脯。她当时没有力气挣扎,只想着象电影中那样咬舌自尽,可是她把自己的舌头怎么也咬不破,反而疼得钻心。那混蛋狞笑着正要向她下手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趔趄,惊恐地盯着她的后边。她当时还是以为那混蛋看着自己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惊呆了,见那混蛋的神情不对,好象看现了让他非常恐怖的东西,吓得发抖。柳青也不知道自己后边有什么,她不敢回头。她以为自己的后边窜出了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当时羞愧难当的柳青想着自己让蛇咬死算了,免得没脸活人。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衣服拉拢,就是死,多少也死得体面着,不能衣不遮体地死了,给家里人丢脸。

正在这时,柳芸急急忙忙地找来了。柳芸进树林的时候,正见那混蛋跌跌撞撞地向路上逃窜。柳芸见妹妹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发呆,还以为柳青已经被那混蛋给糟蹋了。扑过来搂住妹妹就哭。

姐妹俩哭作一团,过了很久,柳芸悄悄问柳青,他把你怎么了。柳青只是默默地摇摇头。柳芸心下也放心了许多。后来柳芸帮妹妹把衣服整理好,扶着柳青回家,柳青总觉得后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感觉在以后的日子一直陪伴着她。后来她打听到那片树林是六十年代初饿死人的乱葬坟。她隐约记得吕雁武把她推倒的时候,有块东西硬硬的在自己的身下,她用手推了一下,好象是骷髅的手。当时她受到几方面的惊吓,记不太清了。

从那以后,有一个衣着破旧的影子常在她的梦中出现。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看不清影子的五官。只是觉得影子的年龄不太大,三十左右的样子。有一次影子在梦中说,她是他选中的媳妇,要她长大后陪她。她问影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影子只是笑笑说,她以后会知道的。

那个时候她晚上放学后要走好长时间的路回家,走在空旷的山路上的时候,她总觉得除了自己的脚步外,还有另一个人在跟着她。她有时候有意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跟着她的脚步也会同时停下来。那一片树林边的小路是她回家必经之路,每次走在那儿她就害怕,为了壮胆,她常在那段路上大声地唱歌。有一次她刚唱完一首歌,脑子里突然发出一个男人有声音说:“你唱得真好听,他们都说你的嗓子好。”

那声音在脑子里是那么真切,柳青被吓得发抖,她壮着胆子四处望望,见月光下的树林里,一些影子在晃动,她不知道那些是树的影子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她知道当时并没有风。

当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中面目不清的男人对她说:“今天不应该吓着你,你以后走过我们门前的时候,唱着歌不要停留就是了。记住,走在那段路上,千万不要回头。”从那以后,走过那树林的时候,柳青觉得不太害怕了,她唱着歌,一溜烟地跑回家门。

直到中学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复习得太晚,还没到那片树林的时候,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这种感觉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多少年来一直不必回头的柳青壮着胆子回头看了看,见月光下一个狗一样的影子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她。她立即意识到自己遇上狼了,虽然她从来没见过狼,可最近在驿站四周流传着发现狼的传言。柳青吓得拨腿就跑,她竟然跑进了树林里。

并不太密的树林生长着松树,柏树,桦木,橡树,地上是厚厚的落叶。进去后柳青就迷了路。树林里黑黑的,见不到月光,没有经验又惊慌失措的柳青一进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在林子里走了多长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最后累倒在树林里,“唉!”她听到身后一声重重的叹息。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自己的家门前,她是怎么走出树林,怎么回家的,她不知道。那时候,姐姐受不住吕雁武的纠缠,已经和那混蛋结婚了,父亲一病不起,母亲的身体也不好,她晚上放学后什么时候回家,家里已经没有人管了。见是半夜坐在自己家门前,柳青悄悄地打开家门,回房间睡了。从那以后,她就天天盼着早点毕业,不用再走那段恐怖的林边小路。

没过多久,父亲去世了。早就不愿再走那条放学路的柳青坚决地在高中毕业前几个月结束了自己的学业,出门打工去了。

她以为离开家乡,离开那片小路边的树林,那影子就不会再纠缠她。可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她住在工厂的集体宿舍还是后来和人合租房子,她总能感觉到有东西一直跟着她。在梦中她还是常梦见那虚幻的影子。时间长了,她知道跟着自己的影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可是不管上厕所还是洗澡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东西跟着她,还是让柳青如坐针毡。

她曾试着交男朋友,想通过男人的阳气赶走影子,可是交往过的几个男人,都是不长时间就不明所以的离开她,没有人告诉她离开的原因。时间长了,就有人背后悄悄说她是妖怪,所以这些年她的工作是一换再换,她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年龄也不小了,想结婚,想有个家。可是背着个影子的她,虽然长得很漂亮,却越来越少有男人愿意和她交往。

她曾经恶毒地打算,把自己的身子交给哪个男人,也许变成真正的女人,影子就不会再掂记她了,可是有个男人却在她租住的房间莫名其妙的昏过去,醒来后就夺门而逃,从此在她的视线中永远消失。一切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明白这个没有太大恶意的影子为什么会不离不弃得跟定自己。

多年以来,除非过年,她又正好没地方可呆,柳青是尽量地不回家,她怕村子外边的那条路。好在母亲的身体虽然不是很好,还完全能照顾好自己,柳青也就是按时寄点钱回去。就是回来,她也是更多的时间呆在驿站姐姐那儿。可是吕雁武那恶人,柳青也是不愿意见的,这么多年柳青就象是没有根的浮萍,永远处在漂流之中,不管多累多苦,她从来没有可以养伤的地方。

对姐姐的女儿吕雯霞,柳青也是以很复杂的态度对待她,一方面她很喜欢这个乖巧漂亮的外甥女,柳青每次回驿站的时候都给她买好多的玩具和吃的东西,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和小女孩长呆在一起,见到小女孩,她就不由得记想她的父亲,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想起自己16岁时受到的伤害。

三年前吕雁武死了后,柳青也就急急忙忙的回省城了,就在当晚,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那死鬼在镜子的一角在向她得意得笑,还看到他脖子上剁开的伤口,当时柳青吓得把镜子都推倒打了。从那以后柳青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照镜子,总能在镜中见到死鬼吕雁武在里边不怀好意的笑,就是柳青洗澡的时候,只要浴室有镜子,只要柳青向镜子里瞅上一眼,总能看见吕雁武色眯眯的目光,有一次在浴室,她竟然恶心地看到那恶棍在镜子里边抚摸着自己的镜像,当时柳青觉得毛骨耸然,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恶心的禽兽抚摸一样。后来她看见另一个面目不清的影子出现了,是那个多年来一直跟着自己的影子,他和吕雁武的影子撕打在一起,至于后来谁打胜了,柳青不敢看。

从那以后柳青就不敢照镜子了。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不再照镜子,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何况每天她还不得不整理一下容妆,柳青现在只敢照照化妆盒中的那种很小的镜子,这种小镜子只能看到自己的脸,至于背后是不是有东西,那死鬼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背后冷笑,柳青就不管那么多了。

姐姐的孩子失踪了,柳青知道姐姐很着急,可是她怕驿站的一切,不敢回来帮姐姐找孩子。听人说姐姐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柳青还是拖着没有回来,她自责说,如果能在姐姐出事前赶回来,也许姐姐就不会死了。直到听到姐姐的死讯,柳青才不得不回来。

柳青是背着至少两个影子回来的,她能感觉到影子的存在,虽然不照镜子,影子是看不到的,就在回仙源的第一天晚上,影子帮她迷昏了邱笑苍,后来影子还帮她骗过了李驷和叶小青,让叶小青和李驷听不见柳青的脚步声,看不见柳青的影子,以为柳青是鬼。

但是说来也怪,自邱笑苍那天把她从派出所接出来后,柳青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从十六岁开始压在自己背上的影子突然就没有了,这些天来不管是自己的感觉,还是反复地从镜子里找,那面目不清的影子没有了,吕雁武的鬼影也没了,不管面对姐姐的尸体,或是在猫屋前的探险,还是邱笑苍和九公去追魂,柳青都没再感觉到多年来如附骨之蛆的影子的存在。突然间回到正常生活的柳青,虽然还面临着姐姐的不明死亡,吕雯霞的失踪以及一系列恐怖事件,但她仍是觉得说不出的轻松愉快,以后就是在遇上多可怕的事情,她也不会再觉得害怕了。

回到房间,听柳青含泪说出了压在心头上多年的阴影,邱笑苍怜悯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我错了,不该那么绝情地赶你走,更不该骂你是牛皮糖。既然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就继续查下去吧。”

听邱笑苍着么说,柳青抬头笑了笑。不用说,她还挂着刚才回忆往事时的泪花。邱笑苍觉得柳青的笑容后边藏着说不出的狡黠。

看看时间不早了,邱笑苍回房间,盯嘱柳青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猫头山找师公。

邱笑苍洗过澡后,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觉得柳青最后对他的那一笑,说不出的狡黠和不明所以。躺在床上睡不着,翻翻书也看不进去,邱笑苍干脆起来,穿好衣服。

由于最近老遇到怪事,他和柳青互相留着对方房间的房卡。邱笑苍敲敲柳青的房门,里边没有反应。再大声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

邱笑苍暗叫一声不好,忙用房卡打开柳青的房间。刚打开门,一只猫影从屋里窜了出来,转眼在楼道里跑得无影无踪。进门后就觉得房间的气味不对,找了找没见柳青,听见卫生间的水响,邱笑苍猛然省悟,推推,卫生间从里边锁了,邱笑苍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了卫生间。

浓浓的煤气味立即飘满整个房间。邱笑苍冲进去,见淋浴喷头还开着,柳青赤身躺在地板上,她的身体压住了地面漏水口,积水已经快淹没柳青的耳朵,如果再深一点就会淹没她的嘴和鼻子了。邱笑苍赶忙把柳青拉到卫生间外边,找来浴由给她擦干身体,先用毛毯把她裹起来,准备打120的时候,见毯子里的柳青动了动。

屋里的煤气味没有了,邱笑苍突然想起宾馆的热水是由锅炉供应的,并不是煤气热水气。那柳青的昏迷是为什么?

被邱笑苍刚包好的柳青可能有点热了烦躁地动动胳膊,伸伸腿,把包裹着的毛毯蹬开,在邱笑苍面前展现出一种诱惑。邱笑苍忙给她盖上浴由。探探鼻息,呼吸还正常,轻拍着柳青的脸,喊她醒来。

柳青嘴里说着呓语,再次弄脱盖在身体上的浴由,突然搂住了正爬在跟前喊她的邱笑苍。

邱笑苍的脸被搂在了柳青的胸前。邱笑苍大惊大窘,说:“柳青,快醒醒,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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