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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初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姚灵灵与莫心从最初的互有好感已经变成了形影不离。她们通过无数个挤在一床被子里彻夜长谈,无数次私房密语,早已对于彼此的家庭、喜好了然于胸。虽然,她们心里有无数个秘密,但是那些秘密并不能影响到她们之间悄然成长的友谊。

姚灵灵知道了莫心对黑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种莫明的恐惧,所以她从来都不在她睡觉后接电话,哪怕真的是有急事,也会静悄悄的走到寝室外面接打电话。她知道莫心不喜欢苦涩的东西,可是喝咖啡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天一杯咖啡就像是生活的一部分,必不可少,所以她都会在寝室外把浓郁的原味咖啡喝完,哪怕咖啡的温暖已经不足以帮她抵御空气中的寒冷,她仍会颤动着在寒风中享受咖啡的滋味。她知道莫心不喜欢所有女生都喜欢的逛街,所以她开始在网上购物,这点倒是无所谓,因为灵灵平时本来就不喜欢出门。她知道莫心喜欢听钢琴曲,所以经常陪她听一些灵灵根本听不懂的曲子,然后随声附和几句“嗯,对,我也认为不错”、“对,我也觉得这个曲子很伤感。”她知道莫心喜欢喝奶茶,所以经常会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买一杯原味的奶茶,直到后来连灵灵都突然开始对奶茶有了莫名的好感。

时间让她们越发紧握彼此的手。莫心每天起得都比姚灵灵早,所以每天她都会在姚灵灵睁眼时把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小笼包放在她的桌上,因为每天等她起来的时候,基本上就要上课了。每天下午她都会帮她把干的衣服收起来,然后折好,因为她从来都不记得收衣服。她每天都会准时提醒她吃饭,因为她经常看小说看得忘记了时间。

她们就这样在对方的无意识中默默的付出和耕耘着。直到这些付出变成了一种习惯。

姚灵灵开始将过去的种种不愉快埋在心底,然后用时间盖上厚厚的泥土。她不再对过去有任何和现状有抱怨,她感谢上天让她遇到了莫心,她一再的告诉灵灵,无论未来遇到了什么,绝对要紧握她的手。紧握她的手!

在这一个月里,姚灵灵还结识了另一位给她的生活带了无限乐趣的朋友,是一位最让她头疼的率真可爱的女生李晶,一个敢在泳池指着对面高一年级的学姐大呼“身材好假,一看就知道胸有问题”的女生(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姚然的活到现在,而没在当时被那群身强体壮的学姐们群殴)一个敢在食堂里把陌生男生的屁股当成了莫心的屁股,随便乱捏的女生,那个男生后来还戏剧性的成了莫心的男友,后来知道他们是在捏屁股事件后开始眉来眼去勾搭上的;一个敢在男生寝室下卖丝袜的女生,这个事情直到毕业了,一直到是莫心的噩梦。类似这些怪力乱神荒谬无稽的事件在她们周围层出不穷,真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晶会无时不刻的挑战姚灵灵和莫心的承受极限,上次的丝袜事件原本应该以宿管员大斥结束,可是,明显那位宿管大叔小瞧了李晶的脸皮厚度,别指望简单的1个小时的劝说加批评教育,可以把李晶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洗掉,李晶脑袋里的东西可是好比坚硬的花岗岩啊。如今,李晶只是“换汤不换药”,如法炮制的弄了个新的“创意”。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男生寝室门口卖袜子!”李晶突然跑来灵灵的寝室,开始大谈特谈她的致富经,“你们知道吗,我今天发现男生寝室门口的垃圾桶里有一大堆袜子,我想他们一定不喜欢洗袜子,穿一双扔一双。我们去那里卖袜子,一定会发财的啊……”

“你上个星期不是才卖过吗,结果没卖几双不说,生病了,还搭了几十元的医药费,怎么还没有放弃啊。”莫心撇撇嘴,然后无奈的看着李晶。

“是啊,后来管理员还出面阻止了……”灵灵尽量配合莫心企图阻止李晶的疯狂举动。

“那是因为上次没计划好啊,我没有想到那些男生那么弱不经风的。这个天气又不是很冷,都要买棉袜,丝袜没人买嘛。”李晶无奈的耸耸肩。

“所以,你这次改卖棉袜?”莫心紧张的看着灵灵。

“其实,你不一定要在男生寝室门口卖啊?”灵灵走到柜子前,开始把莫心帮她折好的衣服收起来。

“男生寝室好卖啊,你想啊,我们三个弱女子(还好,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说明基本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在寒风中卖袜子,他们看到后不心疼吗,他们肯定会一次多买很多的。”李晶骄傲的挺起胸膛,好像发现了一个金矿似的。

“我们?你是指我和莫心,我们有说要跟你一起卖吗?”灵灵放下手中的衣服,微微生气的看着一副“那还用说”的李晶。

“当然啊,有福同享嘛。”李晶裂开大嘴开怀大笑,满口牙毫无保留的全部露了出来。

“那个,我跟莫心还要备考,真的挤不出时间啊。”灵灵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望着李晶,她回头看着莫心,发现莫心的脸已经开始颤抖扭曲。

“备考?这才几个月而已啊,备什么考啊?”李晶打算追问到底。

“我们两个打算提前考英语四级啊,我们的英语以前就很好啊,现在不考,以后考就会很麻烦啊。”灵灵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她可不想被看出什么破绽,然后被拉去男生寝室门口,卖袜子。

“那,好吧。”李晶失望的离开了寝室。

“为什么李晶总是那么多鬼点啊。”莫心一副后怕的样子。

“是啊,不过因为她,我们的生活变得很精彩啊。”灵灵继续开始收拾衣服。

莫心把耳机塞进耳朵,然后开始写作业。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寝室在短暂的嘈杂之后,迅速恢复了姚静。

光越来越明亮,天空越来越黑。

李晶的袜子卖的很成功。记得有一次,她给正在图书馆自习的莫心打了一个电话,具莫心回忆说,李晶当时特别激动,激动的好像找到了灵灵命运中的白马王子(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找到了男朋友)。她当时以极其高亢的语气和飞快的语速对着电话这头的莫心说:“姐妹,快,快去我的寝室,帮我把袜子都拿来。销量太好了!天啦!你无法想象一群男的围着你高呼袜子时的那种快感,好了,不说了,快点啊!”莫心说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有一个男生满脸潮红的害羞的拍她的肩膀低着头说“那个,你们就是在我们寝室门口卖袜子的吗,多少钱一双啊?”然后,莫心一副想死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大步冲出了图书馆。从那天开始,莫心一个星期也没有去图书馆。

“灵灵,你知道吗,我当时别提有多想死了。她嗓门也太大了。还有,她为什么叫我去给她拿袜子啊,她室友呢,晓云一直都在寝室啊!”莫心提到此事仍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算了,你也知道,如果她敢跟晓云说那种话,她一定是想死。”灵灵同情的看着莫心,这事情落到谁的头上,都会癫狂的。

“哎,就我们好欺负啊……”莫心无奈的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是啊。对了,你的英语四级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准备裸考。那些英语单词,看着就头疼。你呢,把握大吗?”

“我还好。”

然后,莫心继续听她的曲子,灵灵提着装着换洗衣服的袋子朝浴室走去。水哗啦啦的流下,浴室里弥漫着热气,灵灵闭着眼,享受着被温暖包裹的幸福。

莫心静静的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短信,然后凝重的抬起头,盯着浴室玻璃门上漆黑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你们寝室有没有蚊香啊?”一阵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寝室的姚静。

莫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惊。她站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睡衣的欧阳晓云,礼貌的说道“啊,对不起,我们没有了。”

“是吗。”然后,晓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室。

除了晓云离开的脚步声,只剩下从浴室传来的流水声,姚静的空气里出现了一丝落寞。

莫心打开电脑,看着屏幕,渐渐的,她的肩膀开始颤抖。就像心中的委屈终于有机会得以释放。那些不甘和羞愧就像巨大的迎面吹来的风呼啸而至。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她打开手机,看着那条短信,眼睛里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立刻删掉了那条短信,颤抖的手指在敲下了几个字后,狠狠地按下了发送键,然后迅速的将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每个人都有秘密,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她人触摸不到的洞穴。那是一个冰冷漆黑的地方,那里盛满了无奈和泪水。越是想拼命地用温暖的时光想将它掩埋,越是拼命地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慰藉来填补那个空缺。它越是夺眶而出、蜂拥而至。最后我们发现,除了逃避,我们无能为力。

莫心盯着浴室,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突然觉得灵灵是一个肮脏、龌龊的人,她突然觉得在命运面前,灵灵的挣扎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啊。她的手狠狠地掐着大腿,用力的掐着,直到渐渐地失去知觉。她多么希望大哭一场,将内心真实的感情通通抛洒出来。她的胸腔内堆积了太多的无奈和不甘。

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是一颗棋子。没有选择灵灵未来的权利。

--你和灵灵现在相处得怎么样啊,她还没有对你敞开心扉吗?小心点,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恩,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秋天最后还是在人们的留恋中,转身而去。毫无留恋。遍地的枯黄早已铺满了整个世界,我们却还停留在那个嫩绿的季节,看着来回往复的飞鸟朝着远方飞去,竟不再回来。它们飞过的痕迹是怎么也看不到的,怎么也找不到了。就像消逝的岁月只能停留在脑海,它们自由飞翔的姿态,只能停留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以模糊的轮廓成为脑海中的一段灰白记忆。岁月不会因为我们的执着而留守,更不会因为我们的痛苦而驻足。它只会毫不犹豫的向前奔跑,没有任何留恋的奔跑。可是我们无法那么潇洒,我们还在徘徊,还在犹豫,还在踟蹰。

我们一直徘徊在过去,犹豫在现在,踟蹰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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