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里花落

当少年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他早已经躺在了星辰之下，松软的草针让他感觉温暖又舒服，心中的疼痛早已无影无踪，这是他记忆中第二次感到心痛，第一次是在露华姐姐死去的那天早上，想起那天少年心中不觉有种淡淡的哀伤……

武中七贤早已回到树房之中，点亮了用石油草提炼而成的油灯，运功调息，彷佛白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而过。

此时天色早已暗淡，在月光下的映射，少年的脸显得格外清瘦，但泛着几丝红晕，光线柔和，少年有股无忧无虑的感觉，心中充满莫名的精神奕奕，感觉身体里有几股真气在体内经络中流转，仿佛刚才白天那场大战与他无关，那不过是一场意外一般，隐隐约约他除了记得那四个凶神恶煞的问路人向他问路……心想苍落怎么会有外人进来，但是他感觉这都是一场梦似的，但是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又不是。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又心痛了，然后昏迷了，看见了露华姐姐？”

心中一忐忑，突然意识到：小飞呢？我的伙伴小飞不见了……不对，小飞之前好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小飞的气息，仿佛小飞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难道小飞真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要是小飞死了，我的愿望也破灭了，以后更不能一起玩耍了，更别说御风弄影翻越九万里层峦，不！

于是少年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到处找小飞，一边疯狂的呐喊，一边肆虐的寻找，突然看到遍地的血迹斑驳了一地，还有眼前累累巨大的鸟型白架……

“啊！不！……”少年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少年抱着小飞的身骨哭得伤心欲绝，这次是真的心痛，不是因为危险的来临，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的死去而感到心痛，虽说没有亲人，就像亲人死去的感觉一般。

不知多久还在哭，武中七贤自然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任何表示，少年哭累了哭麻木了，最后昏睡过去了……

昏迷了，在昏迷中沉沉地睡去，他做了很多零星片段的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清影伴随着片片落花从月光中走来，又在月光中逝去，在她清冷无寒的眸子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波澜，目光里也没有过多的悲天悯人，更没有近乎无情的冰冷，远离世俗却又与世俗分不开，冷淡，从容如花开不败……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虚幻和梦幻泡影，她淡淡的道：“你必将战胜艰难险阻，也终将浴火重生，我等你，……再相见……在倾天的路上……”

随后，在梦里，少年又看到了他的父亲，他无比思念的父亲，他从小没有看到过的父亲，可是这次他依旧看不清那面容，模糊却又温暖，如面朝大海一般，潮起又潮落，若即又若离，熟悉又陌生，只看到他的眼神充满智慧微笑而又深邃旷远，他隐隐道：“人世浮沉如梦如露亦如电光火石，盛衰起伏，变幻莫定，即使有悲欢离合，颠沛流离，曲折离奇，也要不屈不挠，坚定信念，自强不息，然后效法于天道运行，道法自然而成，这样方能承载天地万物……切记，切记，一定诚心向往之，行必将至，至之则远……”

父亲的身影渐渐淡去，母亲的音容笑貌又出现了，在他的梦中，母亲是如此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梦一般的女子，朦胧如烟，同样令他如此怀念，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但他明白他绝不是个野孩子，他是有母亲的，而且他相信他的母亲是爱他的，因为他的母亲对他说：“无论你在哪里，母亲都是牵挂于你，但你一定要记住：繁华落尽，返璞归真……”

虽然十五年光阴无所事事，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十五年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但在几位老人的影响下，练就了他心纯如明镜，心事若云淡风轻的品性……

最后向他走来一位遗世独立的男子，他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这位男子，肤色浅黄白皙，黄眼，眼如炙火，但佩剑而行，衣袂飘飘，遗世独立，淡然出尘，浪漫飘逸，若仙若隐狂人一般，仿佛神游在三界六道之外，口出狂言，傲视苍天，睥睨天下，唱着少年听不懂的赋歌，彷佛是仙人歌唱一般，对天而歌，声如瓦釜洪钟，旷远飘逸：

遂古之初，谁能道之？

上下未形，何有考之？

冥昭暗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昭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之合，何本何化？

寰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切，孰初作之？

（意思是说谁能知晓远古神秘的开始？根据什么来考究天地未分的世界？谁能描述上古混沌黑暗是怎么回事？如何才能分辨回旋浮动的东西，为什么黑暗中能生出光明？渗合而生的阴阳二气来自何处？九层穹庐是由谁建造的？如此伟大的工程出自何人之手？）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少年扑面而来，最后又莫名其妙的翩然而去。

最后他梦到了一只巨大的鸟，好像小飞，御风弄影九万里，在天际自由飞翔，在月亮之上，仿佛那梦想自由地飞翔，像是白云在悠悠地飘荡然后那巨大的鸟丝丝缕缕飘落在天际，仿佛那只鸟落在地面上……然后化为粉霁消失在风中……一切的一切就是仙境一般……

“小飞不要走……不要走……”少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有些怅然若失，有些无奈伤心，有些疑惑不解。

对，我一定要振作起来，翻越这九万里层峦，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少年突然一下子顿悟了并没有过多的在伤心下去！

少年虽内心清纯无比，但这一刻不知为何但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有着太多的放不下之事，迟早有一天他要开始新的人生，而且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而且是不知不觉的来临，因为他长大了，越长大他的时日越是不多，因为据几位老人对他说二十岁就会死于急火攻心心口的怪病，到时没有人救得了他。

把小飞埋葬之后，躺在温柔地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斗，为天地万物增加了神秘的气息，他相信那一天不再无忧无虑，不再无牵无挂，他要去外面的世界，他心里常常想他的胸口常常痛苦不已，说不定那天就此死去，他要抓紧时间，告别这个苍落，从此游览天下，结交有识之士，谈论着古今之大事，探寻着这梦中天地的秘密，当然还得趁自己大好年华，没死之前，结识几个美女谈谈情唱唱歌，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人为小飞报仇，那就让这个鬼地方成为我的记忆吧。

这少年骨子或许就是风流本性，怎么样也忘不了本色的潜质，在这个时候还会想到这些，显然这些特质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武中七贤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