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棱叹了口气,道:“以后这重担还得落在小易的身上。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好,是吗?”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李易。
李易心中难受,但仍作出了承诺道:“我会拼尽全力压制住这个封印,哪怕是灰飞湮灭,也不会让这些异空魔人踏出半步,扰乱凡人界!”
“好!”赵棱赞道:“不愧是李越的弟子,你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飘渺尊者眼中同样满是欣赏。
赵棱又道:“今日酒已足,可够维持五到十年,我也不多留你们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飘渺尊者沉默了。
李易更加沉默了。
这一次分开,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相聚。李易明白自己身上担子,不止是来自幻界的威胁,还有自己答应爷爷照顾好的小六儿,还有自己的父母……这么多事,还需要他去完成。
在李易幼小的时候,就曾听过一句老人嘴边常说的话:人来到这个世界,活着是为了受罪,是为了下辈子能够过上好日子。
他坚信这句话,受罪那是老天对你下辈子的考验,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天在看着。你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飘渺尊者道:“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开始逐渐锻炼小易,日后来这里的可能会越来越少,你自己多保重。”
赵棱点了点头,道:“我先回去了。”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轻飘而上,如一缕炊烟,融入了整个大阵。
飘渺尊者叹着气,双手举起数次,却又重新放了下去。
李易很清楚的知道他与赵棱之间的友情深厚,而飘渺尊者亦是心中不忍赵棱一人独自承受着孤独。由于每一次的开启大阵,都会消耗赵棱的大半灵气和寿元,他也不能时常过来,只得减少次数。
李易道:“师傅!”
飘渺尊者看了他一眼,微闭了半息眼睛,然后才缓缓撑开,双手开始结起了法印。
与开启的法印不同,关闭时,只需要三十六次转变便可。
纵然只是三十六个手势转变,也让李易眼花不已。飘渺尊者实在太快,快的几乎只能看到他初时的动作,双手手背朝天,左右两边的大拇指和食指触碰一起,其余三指半屈,除了这个动作外,他根本就看不清。
三十六个法印转化成功,符纹腾起,升至半空,洒下银银如雨般的光芒,天罡陨石片上的条纹刻理,仿佛有人点亮了一样,闪着摺摺光辉,慢慢降了下去。
半晌,随着那最后一面陨石片落下,飘渺尊者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李易跟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就这样,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旬日落山,天色开始黑幕起来。
这个空间到了晚上,显得特别的静谧,安静,仿佛一切都在黑夜中终结了一般。
月儿,高悬空中,随着愁云,忽隐忽现。
远出,瀑布哗啦啦的轻吟着一种诡妙的旋律。
幽幽黑夜之内,飘渺尊者叹了口气,远远传去百米。
李易感觉身后梭梭响了两声,一只毛茸茸的耳朵,蹭着他的脚。
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只在黑暗中点缀起两丁绿色兔子,正亲昵的蹭着他。
他微微一笑,弯身下去,将小兔子抱了起来,在它那毛茸茸的背上抚摩着,白兔那双无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李易用手指碰了碰它的三角红通通的鼻子,却令它重重打了喷嚏似的,头猛的一扎。
李易不由低声笑道:“要是我像你一样,天生无邪,无忧无虑就好了。”
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喜欢兔子,只是此刻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而已。
他不喜欢虎,也不喜欢马,他惟独喜爱狼,而且还是最凶狠,极其难以驯养,天性狂野的沙漠之狼。
他曾经见过自己的李三儿叔捕捉到的那只狼,他与普通的狼不一样,他更加的凶狠,更加的野性难训,当初他叔为了捕到这一头狼,布下了众多的地坑,狼夹,箭矢所制造而成的机关陷阱,耗时八天,撒下了三头鹿肉方才成功,当时那匹狼身中三箭,前腿被狼夹夹的都快断裂,仍旧拼了命的将嘴里的一大块鹿肉叼回了狼穴之内。
李易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令那头狼如此的不顾性命,还要将鹿肉拖回狼穴,莫非它不知道,在它的背后,跟着一个比猎人更彪悍的人?
这个答案是不。
那么它明明知道,却又为何还要去?
李易他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想明白,能让这头狼奋不顾身的,除了他的崽,便没有什么了,哪怕是李三儿那样强横的武修也不行,谁敢阻它,便要与谁拼命。
虎毒不食子,这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那头狼却真正的给他上演了一幕,再凶狠,再怎么残暴的蛮兽亦有亲情,为了自己饿了数天的狼崽,敢于和实力数倍于己的人单挑,这一点,无论是什么都换不来。
可惜的是,最后那匹狼依然被他李三儿叔在狼穴外抓了回来。
李易很难想象,当时是一副什么情形,狼崽举头,双目探望,其中,所蕴涵的,是不舍,是悲伤,亦还是愤恨……而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从此将会失去父母。
据他所知,当时李三儿并没有将狼崽也捕捉回来,可能是其狼崽最后那种悲伤的流露,打动了他,又或者李三儿没有发现它的所在,总之回来之后,李三儿有些闷闷不乐,时常的跑到关押那匹狼的位置,一个人喝着闷酒,不言不语。
李易还记得当初,自己还非常的好奇跑到那个笼子外看那匹狼,看到它那孤独憔悴的模样,心中大是不忍,有一次,他正蹲在牢外看着看着,那头凶狠的狼,忽然的毫无预备的朝他扑了过来,吓得他差点哭了出来,后来才发现狼是被笼子关住的,而且他走路时还一拐一拐,在他的勃上,挂着一个圈子,一根细麻绳绕在上面,捆扎在笼子上。
李易从没有见过李三儿将它放出来,也没有见李三儿训练过它。
这一路过去,就是半个月。这段时间里,他天天往那里跑,每次去,还会带一点其他的食物过去,跟狼,也逐渐混熟了起来,当他伸手去摸它的时候,它只是抬头看了一下,而后就随便他。
那匹狼虽有吃,却总是闷声不响,仿佛有什么让它牵挂一样,日渐消瘦,终于有一天圆月夜里,他听着它的哀嚎,忍不住将笼子打开,把它放走了。
李易起初还心情忐忑,准备去李三儿叔那受罚,可让人惊奇的是,李三儿不仅没有责备他,反而好象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舒坦的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李易当时听不懂的话,道:“现在好了,我也不用为这个事犯愁了。”
那一年,李易年仅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