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立刻打起精神,拿起电话对下面的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而自己便穿上大衣,去走访四大家族,打着宇文望助理的衔头明查去了。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安达就把程雨晴的完整资料放到了宇文望的办公桌上。
“老大,这速度还满意吗?”安达坐在宇文望的对面,洋洋得意,“这里其中有些内容,连程家人自己也不知道哦!”
安达抬头看了宇文望一眼,双手在胸前交叉,“不过真的没想到,程雨晴作为程家的掌上明珠,竟然遭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宇文望每多翻一页,脸色就更黑,特别是看到程雨晴第一次被查出幽闭恐惧症的时间点时。
“这是从哪里查到的?”宇文望指着那一页问道。
安达看宇文望的样子,以为宇文望质疑资料的准确性,便自夸起来,“这是杨医生亲口说的。”
说起这个,安达就更加得意了,“虽然医院把程小姐的资料封存了,但我还是能够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安达得意的笑容慢慢收起来,到最后已经变成危襟正坐,因为宇文望的头上飘浮着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大乌云。
安达立马举起三根手指,“老大,我保证,这里面的内容是百分百真实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调查一下。”
“出去!”
安达识趣地住嘴,悻悻然地离开办公室。关门前,他回头看了看风雨欲坠的宇文望。饶是他跟在宇文望身边多年,但对于宇文望这次无端端发怒,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手机在宇文望的手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他终于在上面输入13个数字。
“筱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宇文望一点询问的态度都没有,说话起来更像是命令。
听到宇文望的语气,一早被吵醒的杨筱星就更加不爽了,“老大,你不睡觉,我要睡觉的。”
宇文望把杨筱星的抱怨直接忽略掉,连珠炮似的地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问出,“什么时候发现程雨晴有幽闭恐惧症?是怎样发现的?”
“啊……”杨筱星打了个哈欠,打断了宇文望的提问,声音甜美地说道:“望哥哥,我最近对房地产有点兴趣,你城东新拍下来的那块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特别是宇文望命令的语气让杨筱星不爽,十分不爽,不拿点好处,她势不透露一丁点。
宇文望放软声音说:“星星妹妹,你还是乖乖做医生好,其实我将医院变成佳豪国际旗下的产业,我要什么资料都可以。”宇文望嘴角微翘,想凭这么点消息就拿好处,真的太少看他了吧?如果不是想要尽快知道答案,他自己查也可以,只不过要耗点时间。
“你狠!”杨筱星咬牙切齿,虽然杨家在城里甚至整个国家都排得上名词,但是和宇文家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宇文望既然说得出来,就可以办得到。即使她对行政管理没有兴趣,但她也不希望受制于人前。
听到电话那头“咯咯”的咬牙声,宇文望轻笑,杨筱星听到就更加生气了,对着电话怒瞪一眼,似乎要穿过电话,直接用眼神把宇文望杀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才缓缓地说道:“其实具体的情况我哥是最清楚的,我只知道个大概。有一个夜里,我哥抱着晴晴到医院,把医院所有的医生都惊动了,最后经过医生检查,她只是着凉了,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晴晴似乎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她满脸的泪水,浑身颤抖,死死地攥住了我哥的衣服不放,也一定要把病房里面的灯全部打开。我哥抱着她,哄了很久,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入睡了,不过双手依然攒住我哥的衣服。”
“后来我听我哥说,他是在小森林的那间小木屋找到她的,就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个小森林。我哥说找到她的时候她是蜷缩在角落中,不停地呜咽。”
“晴晴在那一段时间很怕生,也怕黑怕独自一人,她还为这个休学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后来她的情况慢慢好转了,但还是无法摆脱那个阴影,在黑暗狭窄的环境里面会有身体反应。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还是问我哥吧!”
宇文望静静地听完了杨筱星的陈述,心中已经了然,“那怎么不帮她克服这个阴影呢?”
杨筱星叹了口气,“我们也希望这么做,但是克服阴影的前提是知道她这个阴影的由来,但晴晴选择性失忆,把那段记忆完全忘记了。”
宇文望轻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这是心理学上面的范畴,具体成因我不太清楚,但通俗说是那段记忆让她太痛苦了,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自动把那段记忆屏蔽了。”
宇文望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某处,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喂……”杨筱星见电话许久没有传来宇文望的声音,便小声呼唤道。
“筱星,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宇文望的思绪千回百转,最后还是把他心中的疑问说出,“那一年晴晴是8岁吗?”
杨筱星靠着床头,手扶着下巴想了想,“嗯,是的,就是你出去留学的那一年。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我们都想不清楚为什么晴晴会独自一个人跑去小森林,为什么被困到小木屋里面?估计是风太大,把外面的门栓吹下来了。”
“皇甫阿姨知道后说让你回国陪晴晴,不过王阿姨说不要妨碍你学习,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你。”
“那我知道了,没事先挂了!”
杨筱星疑惑地看着响起“嘟嘟”声的电话,怎么宇文望的声音变了,话里带着震颤,难道是她听错吗?
杨筱星没有听错,宇文望确实浑身颤抖着,他的右手死死地攒着电话,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眼底是不可错认的愧疚。
他一直想知道程雨晴为什么患上幽闭恐惧症,但没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是他自己。看着窗外马路中行驶的车辆,宇文望的思绪渐渐远去,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天。
那一天特别的冷,虽然他穿上了羽绒服,但还是感觉寒风刺骨,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坐在小木屋里面快两个小时了。他不时地抬头看看大门,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
宇文望拿出电话,正要拨打,那个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粉色羽绒的人服走了进来。这人全身都被布料包裹住,只剩下了一对眼睛,饶是这样,宇文望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你来干什么?”宇文望的声音比外面的天气更加的冷。
程雨晴把围巾往下拉了一点,露出鼻子和嘴巴,“不要在这里等了,她不会来的。”
宇文望撇过头,“这与你无关,你走吧!”
“哼!”程雨晴冷哼一声,把围巾重新围到鼻子和嘴巴上,隔着不了模糊地说:“好心没好报!我才不要管你呐!你在这里冻死更好!你冻死了,我就自由了!”
程雨晴打开门,脚还没踏出去,就被宇文望拽回来。
“放手!”程雨晴怒吼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来?”宇文望“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双目发出让人瞬间冻结的眼光。
程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迅速地垂下眼皮,待她重新把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一片清明了,“我当然知道了,你这样的人,谁会喜欢和你在一起?”程雨晴虽然不大,但嘴巴可厉害了。
“是你做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程雨晴推开宇文望,“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
“过分!”宇文望没有因为程雨晴还是小孩而手下留情,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你知道你这恶作剧太过分了吗?”
从小都没有被打过的程雨晴怎么受得了这么一巴掌,她捂着被打的脸,泪水哗啦啦地涌出眼眶,“你竟然打我?”
宇文望把程雨晴揪起来,按在大腿上,“啪啪啪”三下,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虽然冬天穿的裤子比较多,但程雨晴依然感觉到小屁屁上面隐隐作痛。
宇文望不顾程雨晴脸上雨带梨花,狠狠地警告道:“程雨晴,我告诉你,平时你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无伤大雅,不管你,但你这次太过分了。如果下一次,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宇文望走到门口处,打开门,回头对着坐在地板上抽泣的程雨晴说:“你今天就好好在这里反省一下,待你知道自己的错后,打个电话给我,再离开这里。”
“不要想着骗我,你知道我的作风!”出门前宇文望还不忘警告道。
说完,宇文望“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死人宇文望,活该你被抛弃!”程雨晴对着已经关闭的门怒吼,走在外面的宇文望一字不漏地听到,但现在不是和程雨晴对嘴的时候,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直到他上飞机前,都没有受到程雨晴的电话,他也没有去追究,一方面是他没有这样的心情,另一方面他也太熟悉她了,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认错,给人道歉的。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没有打电话给他的原因不是她不认错,而是她被困在了小木屋里面。明明他走的时候并没有把门栓拴上,难道是像杨筱星所说的,是大风把门栓吹下来了吗?
宇文望记得,那天的风确实很大,他还没走出小森林,天上就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本来想要回去小木屋把程雨晴叫走的,但想着她所作的恶作剧就气得不得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况且他那时候相信,以程雨晴这个鬼灵精,他前脚踏出小木屋,她后脚就会跟着走出来,她才不会乖乖地留在那里反思,他那样说只不过想挫挫她的锐气,让她下次做事之前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