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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路上的小乞丐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刚刚下完雨,山林之中弥漫着雨水混着青草的气味,雨水仍旧停留在树叶与青草上,一阵风吹过,山林便好似又下了一场雨,雨水啪嗒啪嗒地落下,诉说着无人可知的悲伤,不知是不是在感叹强留不住的微风。

扑哧,扑哧,那是鞋子踩在泥土里的声音,这片山林迎来了雨后的第一个过客,那是一个小乞丐,看不清相貌,脏兮兮地,乱糟糟地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地粘在脸上。小乞丐很瘦,走路很慢,手里还拿着一支粗粗的树枝,每一步都都走得摇摇晃晃,但他一直在往前走,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他渴望着,渴望着前方的光景,他也不知道何时自己会倒下,毕竟已经五天未曾进食,他不能倒下,他知道一旦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他不怕死,但是他怕现在就死。

忽然,一阵风吹过,树叶上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小乞丐脸上,瘦弱的身躯终究支持不下去,扑腾一下倒在了地上,他努力想从地上爬起,却根本没有了力气,他努力睁大眼镜,却终究还是抵不住阵阵袭来的眩晕感,慢慢闭上了眼镜,本就虚弱的气息更加微弱。

“哎”一声叹息从小乞丐身后传来,只有小乞丐一个人的路上出现了一个白袍中年人,他突然出现在那里,像一个白色幽灵,他的衣袍没有被雨水打湿,他的鞋没有被泥土弄脏,他站在那里,风便不再吹,树叶上的雨便不再落,他走到乞丐身边,把了把脉,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抱起小乞丐,如一缕风中肆意飘散地云雾,飘然远去,数息之后,消失在这片山林。

“哥哥,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

冥冥之中,小乞丐看到了刺目的光,穿过那片夺目的光,他来到了一处很大的宅邸,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看了看身上的衣袍,是上好丝绸织成的衣衫,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人俨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长睫卷翘,眉眼俊美,长发飘逸,略显瘦削的脸庞,有一股脱俗的气质。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乞丐,费尽心思要去一个地方,却差些把命搭上。

他快步向宅子里走去,宅子里的人很多,下人来来回回不知在忙些什么,他高兴地和这里的人打招呼,但下人们都从他的身边走过,没人理他,他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那个奇怪悲伤的梦,他还是很开心,只是嘴上轻飘飘说了一句,最近这下人,可真不懂规矩,赶明好好训斥他们。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道这些人便很开心,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开心,甚至开心的留下了眼泪。

快步向前走去,花园中端坐着一名女子,她脸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背于背心,一袭红衣衬着她娇小可爱的容颜,她微微一笑,却是连盛开的百花都比下去了。

小乞丐看着面前十四五岁大小的姑娘,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嘴里喃喃说道:“如烟,妹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跌跌撞撞跑到小女孩面前,伸出双臂,想要拥抱她,却发现手轻易穿过了她的身体,蓦然,他想起了,为什么下人看不到他,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会开心的大哭,原来,这才是梦。

“妹妹,你看我啊,你看我好不好?”即便知道这是梦,他还是对着小女孩大喊大叫,那被唤作如烟的小女孩却根本听不见。

忽然,乞丐惊恐的看到面前的花园着起了大火,然后,整座宅子都冒起了浓浓地黑烟,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张惊恐的脸,还有妹妹那娇美柔弱的容颜,一群群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挥舞着他们手中赤金色的刀,残忍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妹妹的脸那么绝望,却又带着一丝欣慰,他能听到,他妹妹喃喃说道:“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

乞丐抱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他抬头,大声吼叫,然后扑向那些黑衣人,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们撕碎,手却轻飘飘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他只能恐惧又愤怒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看着妹妹那比百花还娇美的容颜被火光吞噬,他没能拿起剑,没能举起刀,没能保护得了任何人。

哈哈……笑声清晰地回荡在这熊熊的火光中和浓浓的恐惧中,带着不屑和嘲讽,痛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啊!”小乞丐从梦中惊醒,脸上仍旧挂着两行泪,那个梦是他的曾经,是逼着他向前走的理由。

他擦了擦眼泪,抽了抽鼻子,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原来,自己正****地泡在一个木桶里,木桶里的水呈碧绿色,泛出阵阵香气,他能感受到桶里的药力渗透到四肢百骸,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之前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饥饿感。

他好奇地看了看四周,他的身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隐隐约约能听到树林中响起叽叽喳喳的叫声,面前是一条河流,河水不深,但是很清澈,远方是连绵不断的山,高耸入云,巍峨壮丽,天很蓝,云很白,天上的鸟自由自在地翱翔,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下意识地,他用手护了护身体,想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裸着身子泡澡,洗白的俊秀小脸便通红一片。

“哈哈,脸红什么,这里除了你我又没有别人。”那个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手上抓着两个纸袋子,诱人的香气从袋子中传来。

闻到这股香气,小乞丐咽了口吐沫,中年人看到他饿狼一般的目光,不禁哈哈一笑,把两个纸袋子递给他,道:“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你先吃。”

小乞丐嗯了一声,便拿起纸袋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下,一边吃,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双肩略宽,身形不算高大,宽宽的额头,宽眉薄唇,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好像是私塾里教书的先生。

忽然,中年人说道:“你不怕我害你吗?”

小乞丐没有放慢吞咽食物的速度,嘴鼓鼓地说道:“唔……你如果要害我,就不用费心思救我了。”

中年人露出自认为凶恶的表情“我就是要救你,给你希望,然后在杀了你!”

小乞丐看着中年人拙劣的表演,忍不住咧嘴一笑:“大叔,你要是真的这么有病,我也会吃的,饱死鬼比饿死鬼强,你说对不对?还有,你现在的表情很滑稽,你应该去那条河照照,哈哈。”

中年人有些好奇“真的?我的表情很怪?我去照照。”

说罢,便真的走到那条河前面,对着河张牙舞爪做着表情。

小乞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大叔,他怎么也不明白,好像私塾先生的大叔竟然是这样一个活宝,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大概是张牙舞爪做表情累了,中年人回到小乞丐面前,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件黑色的衣衫放到桶边的大石头上,给轩晨指了一个方向:“吃完,穿上这件衣服,那边不远处有一个茅草屋,到那里去找我。”

小乞丐点了点头,继续对手中的食物发起进攻,中年人又如幽灵一般,飘飘忽忽消失在小乞丐面前,小乞丐并未对此表示惊讶,能够调配出如此滋补身体药液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吃完手中的食物,穿上中年人留下的黑袍,理顺了头发,小乞丐再也看不出乞丐的模样,变得真如梦中一样长睫卷翘,眉眼俊美,长发飘逸,一个翩翩美少年,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随手拔了一个草叼在嘴里,双手背在脑后,仰着头,懒洋洋向中年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个时辰,少年颇有些狼狈的看着四周参天的大树,骂道:“死大叔,不是说不远处的吗?怎么走了这么长世间还没有到?莫不是我迷路了?”

“你没有迷路,只是你走的有些慢。”中年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轩晨背后。

“妈呀,鬼呀!”少年跳了起来,转过身去。

“活人,我是活人!”中年人满头黑线。

“你真是活人?”少年不信:“活人怎么可能这么神出鬼没?”

“神出鬼没是因为我是高人,你摸摸,我身上是热的,你摸摸!”中年人把胳膊伸向少年。

“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你不是故意救我然后再故意吓死我吧?”摸了摸他的胳膊,少年拍了拍胸脯,有些埋怨地道:“大叔,你别吓人又骗人好不好。”

“我怎么骗你了?”中年人有些疑惑。

“你说离那不远的地方,我都走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远?那什么叫远?”少年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中年人摆了摆手,有些无奈:“跟我来吧,我想咱们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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