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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噩耗袭来

无论是沈碧瑶还是紫枫,都觉得日子会这般平淡无奇地过下去,不会再有什么波澜起伏,不会再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干扰。在沈若云死后,沈碧瑶也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没有了什么歉疚与担忧,不用从睡梦中惊醒倏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插了一刀一般紧张。没有了沈若云接二连三的报复,也没有了与紫枫之间的隔阂,碧瑶尽情享受着紫枫的照顾,这段时间却过得是此生最快活的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一个消息的袭来,让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王爷,边关传来消息。”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紫枫放下了手中的蛋花汤,看了一眼碧瑶,又看了看下人:“但说无妨。”

一旁的沈碧瑶听说“边关”二字,竟是没由来的紧张,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而她虽处在紫枫身边,但心下却是不停地在为紫灵祈祷,但愿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天不遂人愿,让沈碧瑶最担忧的结果,还是在下人的口中尽数被说了出来,让人听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五王爷在边关一战中身中剧毒,目前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紫枫手中的汤匙掉落在地上,微微启唇重复了一遍这词语。纵使他平日里与紫灵百般争斗,但紫灵的性情一直是他所欣赏的,且二者从未用过什么阴谋诡计,倒也算是兄弟之间的惺惺相惜。前些日子紫灵要带兵前往边关镇守之时,紫枫便有些担忧,谁知此事还是就这样发生了。

“这消息可准确?”半响,紫枫才想到要问上这么一句,心中却还存有一丝希望。

但下人的话彻底将紫枫与碧瑶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打破:“前方传来的战报,千真万确。”

“你下去吧。”紫枫握了握拳,深吸了几口气欲要保持淡定,但目光之中隐隐还是有着不安与担忧。

再转头看向碧瑶的时候,她的眼眸之中尽是难过,紫枫心中虽有一丝不悦,但却也默默压抑了下去,缓缓张开双臂环住了碧瑶的身子。

沈碧瑶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但心中又觉得自己这种表现对于紫枫而言是稍稍有些歉疚的,半响不言。而紫枫却是理解了沈碧瑶的这种心情,将自己的怀抱束缚得更紧了些,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他定然会没事儿的。”

沈碧瑶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感动,却是不曾想到平日里霸道的紫枫竟有这般宽容的心态,然而再抬眸却看到紫枫眼中有着同样的担忧。

半响过后,沈碧瑶踱步走向窗前,望着西边心下满是感慨。关于紫灵前往西方镇守的事情,沈碧瑶听闻了太多,倒是无论什么说法都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日子她脑海中时不时会冒出有关紫灵的画面,但却又告诉自己莫要去想太多,无论如何是他自己的选择,兴许回来之后便能达到他的目标,遗忘也好邀功也罢,至少如今自己怀有紫枫的孩子,与紫灵之间便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所以也不用去考虑这些。

然而所有的自我安慰在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碧瑶苦笑了一声,一阵凉风吹过,让她感觉周身有些不舒服,但即使是这样,碧瑶还是不曾离开窗边。一时间心下千愁万绪,有一个想法却尤为明晰,那边是紫灵落入这般田地,与自己有解不开的关系。若是严重一点,紫灵因此事而丢了性命,那也便会成为沈碧瑶一生的愧疚。

只是沈碧瑶不曾知道的是,她若回过头便可一看到,三米开外,紫枫静默站着,望着站在窗边的她,倒也是一言不发,目光之中含有深切的怜惜和爱意。紫枫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什么都不说,只这般静静地陪在沈碧瑶的身边不言不语。而紫枫心中竟从未有过任何这样一刻,不希望紫灵这般离开这世上,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他知道沈碧瑶此生会背负多大的压力,而自己同样也会带着这般压力过上一生。

白家。

白子炎在听闻了紫灵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立刻便开始收拾包裹,丝毫不敢耽搁便准备上路。若是说在之前,他与紫灵之间仅仅是兄弟情谊的话,那么在沈碧瑶出现之后,他面对紫灵更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关于紫灵前往西方镇守的原因,白子炎再清楚不过,只是却也知道这一切不应当由自己来捅破,所以万般猜测也不敢说出口。

听闻这消息之后,白子炎亦是有些恐惧,没有任何人比他再理解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了。他知道紫灵这次前往西域,便是要在那血肉的搏杀之中放空一切,无关邀功或者获得皇上如何的青睐与支持,他只是想要在不同的生活之中彻底忘了沈碧瑶罢了,哪怕丢了自己也无妨。因此便是这样的思想,让他在搏斗之中不会有半点儿畏惧,白子炎甚至觉得,紫灵与自己的想法一样,即使是死在战场之中,也不愿死在情场之中。

因此,此刻最为担忧的便是白子炎。他生怕紫灵就算未被敌方俘获,仅仅是受了伤,却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前往西域,免得错过了紫灵能够生还的最后的机会。

只是在这之前,似乎还有一件事儿要完成。

白子炎在收拾完包裹之后,望了一眼白子阳房门的方向。

他已被放了出来,并未关在暗房之中,但却过得是如同暗房之中一样的生活,与往日里的逍遥自在完全不同,好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子阳。”白子炎在门外唤了一声,在得到低声回应之后,轻轻一推门便走了进去。这房间每日有丫鬟前来打扫倒也算干净,只是眼看着阳光照耀的房间,却因为白子阳的脸色而染上了些许阴翳,看到白子炎踱步进来之后,白子阳神色依旧淡淡,只是瞥见他背后的包袱之时,他的目光才停留了片刻,淡淡问道:“你要去哪儿?”

“边关。”白子炎简单说道,只是在望向白子阳眼眸的时候,心下略略有几分愧疚,他仍旧记得白子阳吩咐自己要护沈若云性命时的模样,似乎是这些天来白子阳心中唯一的悸动。而自己并没有将沈若云保护好……

白子炎抬眸看了白子阳一眼,他如今尚且不知道沈若云已经死于他人刀下,若是知道,生怕也不会如此平心静气地对自己说话了吧。不过白子炎思绪虽有些偏颇,但却也没忘了走入这房间的初衷,半响,白子炎整理了思绪才开口道:“我这一去怕是要许久才能回来,家里的生意还希望你帮衬着爹多多照顾一下,前些日子出了些问题,若是处理不好的话,白家会因此遭受许些损失。”

在话中白子炎并未多说什么,但白子阳的神色却是已然了解一般,淡淡看了白子炎一眼,开口道:“你要去找五王爷?”

听到这话,白子炎难掩心中的震惊,与此同时却也有些许复杂的思绪出现。他本以为白子阳在经过那般打击之后,会从此一蹶不振没有了任何生的欲望,甚至除了沈若云再无任何事情能调动他的好奇心和情绪,但却不知虽身在房间之中闭门不出,白子阳却对外面发生的事儿知道个七八分。这让白子炎知道他并未因此被摧毁,不过庆幸之余也有一丝惶恐,白子炎抬眸看了看白子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题:“对,是去找五王爷。”

“嗯,家里生意我会帮衬着。”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白子阳似乎成长了不少,而此话一出,完全没了往日里的轻浮之感,只让人听来便觉得特别放心,似乎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白子炎再望向他的眼眸时,只觉得其中的深邃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想到自己要交代的事情也已经交代完了,只想尽快离开这儿。

只是刚刚跨步走到门边,便听到身后白子阳用低沉的声音唤了句:“哥。”

白子炎脚步倏然顿住,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即使在转过身看向白子阳之后,也还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脸,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出现了什么问题。

直到白子阳再度启唇唤了句:“哥,那件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白子炎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只是心下尤为复杂,他并未听白子阳之后再说些什么,而是想到了年少时,总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尾巴。走路还跌跌撞撞的时候,白子阳一直特别喜欢黏在白子炎的身后,用甜腻腻的声音唤着:“哥,哥。”

白子阳年少时,爹娘一直担忧他在白子炎的保护之下会不会成为女子性格,但随着他日益长大,却日益与自己疏离了开,流连于花丛之中,任自己如何管教也从不听得进半句。甚至因为此事与自己越来越疏远,现如今白子炎已经忘了多久不曾听到白子阳唤自己一句“哥”了。

因此他才会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感动之余有些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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