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含笑乖巧地应了，便要立刻端出门去，在经过李嬷嬷身旁的时候，低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深深的剜了一眼李嬷嬷。
李嬷嬷心中防线骤然崩溃，连连磕了几个头，按在地上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呜咽着说：“是……是云小姐让老奴这么做的。”
不说碧瑶，含笑听了这话也是怒不可遏，出言呵斥道：“枉小姐待你如至亲，这样做对得起夫人，对得起沈家么？”
“含笑。”碧瑶一摆手，柔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折纤腰以微步，径直的走到了李嬷嬷的跟前，一双精致的鞋子便落在了李嬷嬷的手边，只是鞋子的主人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格外的冰冷，俯视着身下的李嬷嬷。
李嬷嬷抖如筛糠，只觉得周身冷汗直冒，一个不足二十的姑娘，却带来了这等威慑力。
“小……王妃……老奴一时被钱迷了心窍，这几日纵然是听了云小姐的话，做了这等事情食不下咽，云小姐与您都是我亲手带大的，老奴也心有不忍啊。”李嬷嬷跪在地上蜷着身子老泪纵横，连连的磕头，顷刻间额头便红肿了一大块，“若是王妃想要出气的话，老奴甘心接受责罚。”
碧瑶见状，心中有一刹那的动容，但想起前世种种，想起自己所受过的罪，见到这个所谓的将自己一手带大的人跟在沈若云身旁作威作福，想起自己的那份绝望。
沈碧瑶依旧冷着脸，一双宛如星河般璀璨的眸子泛起了一丝的寒意，似乎，李嬷嬷身边的温度，都随着她的目光而在急速下降着。“心有不忍却三番两次将毒药送到我的口边？心有不忍却与沈若云勾结算计？如今这般卖弄可怜，是因为我戳穿了你的心有不忍？你心里有没有沈家，有没有不忍，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李嬷嬷又是磕头又是流泪：“云小姐说这药只是让您一年之内不会怀上王爷的子嗣，作为侍妾只有这样才能巩固地位，您永远是她的妹妹，她并未曾想加害于您啊。”
好一个巩固地位，好一个永远是妹妹，好一个不想加害。
碧瑶眼中的恨意越发浓重，转过了身冷哼了一声，让李嬷嬷看不清表情，但其中的威严气势却丝毫不减：“她给你多少银子，我给双倍。”
李嬷嬷一愣，眼角的泪还没来得及拭去，下一句话却让她几近绝望。
“带着这些银子，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沈家任何一个人面前。”碧瑶绝情地说着，转头看向了别处，眼中有些不忍和复杂。
“小姐，小姐。”李嬷嬷再也顾不及什么称呼上的错，伏倒在地，死死地拽住碧瑶的裙摆，老泪纵横，声音中带着凄苦和绝望，“老奴这一辈子都在小姐身边过活，如今半截身子入了土，就算有千万金银也不知道怎么过，这样还不如杀了老奴啊！”
听她言语之间的撕心裂肺，碧瑶这便明白了她还没有彻底被沈若云收为己用，对自己对沈家感情尚存。想到自己身边没个熟悉的人，若是被紫枫和沈若云安排了别的人，更显被动，于是心也软了些。
“老奴什么都可以不要，求求小姐不要把老奴赶走啊！”李嬷嬷以头叩地，次次声响，不消片刻额头就渗出了血，但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含笑也与李嬷嬷相处多年，一时心软，想要上前扶起，但又怕惹了碧瑶不开心。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这样下去……”
“起来吧。”碧瑶一挥手，语气清淡，不掀丝毫的波澜，只不过依旧背对。
李嬷嬷如获大赦，一道鲜血从额头流下也全然不顾，连连道谢。
“把你留下不代表我原谅了你。”碧瑶握了握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丝丝的疼痛让她清醒，努力不去想前一世的李嬷嬷是怎样在沈若云身边作威作福，“只是念在多年来你对沈家的情谊。”
“小姐，小姐，老奴知错了。”李嬷嬷态度倒是诚恳，生怕碧瑶一句话，她便提早几年到地府喝孟婆汤了。
“今后，想要多少银子告诉我。沈若云吩咐了你什么，假装照做，然后向我汇报。”碧瑶并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会起到作用，但是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老奴一定照做。”李嬷嬷表明衷心。
“否则，”碧瑶的语气瞬间阴狠了下来，“我不介意，除了你。”
李嬷嬷的身子瞬间抖了抖，周身散发出一阵凉意，自家小姐的样子似乎越来越陌生，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含笑，去拿银子来。”碧瑶吩咐道。
自从与酒厂的邓庭有了几次交涉，碧瑶就知道了银子于很多人而言确实是个好东西，凭她的财力，这一次拿出的钱足以让李嬷嬷后半生衣食无忧，沈若云是决计拿不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