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的问穆坤煦:“孩子爹,老小怎么看着和我们两个都不太像啊?”
穆坤煦温柔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对欢沁说:“刚出生不太看得出来像谁,但是细瞧着还是有些像我们的,再长大点才看得出来。”
欢沁突然有个想法,这孩子不会长的像是欢喜的亲生父母吧?一下子心就提起来了,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再说了长大了说不定像穆坤煦说的会像他们两个,也就没再多想了,只是疼爱的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平儿和敬儿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看着你一直在睡,我就打发他们去睡了,敬儿困的不行,平儿会看着他,你放心。”欢沁没什么不放心的,平儿从小就责任心重,又对自己的弟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早就能自己带着弟弟睡觉了,看着比欢沁和穆坤煦还细心呢。
穆坤煦坐上床沿将欢沁和小儿子抱在怀中,欢沁笑着说:“孩子爹,现在家里又添了一张嘴,可是给你又增加麻烦了。”
穆坤煦嗔怪的说:“胡说什么呢?你们都是我的命根子,再多我也养得起。”说完轻轻的俯下身子吻了吻欢沁眉心的朱砂痣,对欢沁说:“欢喜,人家说眉心有朱砂痣是大富大贵的象征,日后我一定要让你享上这世间最大的福气。”
欢沁心里突的一跳,最大的福气?这穆坤煦说什么呢?也不接话,勉强笑着说:“我有点饿了,家里有吃的吗?”穆坤煦站起身说:“有,我早请张家娘子熬好鸡汤了。”
喝鸡汤的一会功夫,欢沁想起了她那哥哥,和穆坤煦说:“这地方讲究要让娘家看看新生儿的,我没有亲人,就那么一个邻居哥哥算是亲的了,你明天想办法给送个信去?”
穆坤煦笑着说:“还用你说?我今儿一早就送信过去了,估计明天他们会来。”这几个月他们走的也算近,常大哥拿着欢沁给的银子在镇子上开了个小饭馆,生意还不错。说好了日后再将银子还给欢沁,欢沁倒也不担心,只说当入股,不要还。常大哥总觉得占了妹妹的便宜,有好吃好玩的常常给欢沁倒腾些来,一来二往的穆坤煦和常氏夫妻也算熟悉的了。但让欢沁有些奇怪的是常大哥从来未给她提过她从前的生活,欢沁总觉得常大哥看出了什么,但既然他不提就有他的道理,她也犯不着去问。
听到穆坤煦这样说,欢沁才放下心来,她还真有事要找常福夫妻办呢。
这个新生的小儿子比敬儿还要乖,饿了也只是睁着眼睛连声都不出,要不是出生的时候听见了他响亮的哭声,欢沁八成会认为他是个哑巴,但还是有些担心,问穆坤煦:“孩子爹,这孩子怎么都一声不哭的?是不是不正常啊?”
穆坤煦好笑的望着她:“孩子好带不是好事吗?他出生的时候哭声大着呢,你别乱想。”
第二日一大早,常家夫妻两个就提着大包小包的来欢沁他们家了。常福是男人不方便进产房,常大嫂倒是进来陪着欢沁聊天,看着欢沁健康的小儿子常大嫂眼里都透着羡慕。
欢沁知道常贵夫妻成婚几年了都没有孩子,也有些替他们难过,趁着这次机会就问大嫂:“大嫂,你们成婚这都几年了,你这怎么回事?一直肚子没动静?”
常大嫂羞愧的低下头去说:“都是我的错,没能耐给你哥传宗接代。”
欢沁不像这里的女人觉得生不出孩子就全都是女人的问题,她不管常大嫂那种羞愧的表情继续问:“我听说你以前成过婚的?”
常大嫂迟疑的点点头,对欢沁是说:“成过的,还生过一个孩子,但是后来战乱连孩子爹都没活下来。”
那这样看来不应该是常大嫂的问题呀,欢沁有些奇怪,是不是常大哥的问题呢?顾不上害臊就问:“是不是我哥有问题?”
常大嫂赶忙摆手“你哥身体好着呢,没问题。”
身体好不代表能生孩子,但这儿也没医院,欢沁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常大嫂看着欢沁担心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心酸的微笑:“小妹,别担心我们了,可能是缘分不到,原来我吃糠咽菜的都生过。现在跟着你哥连棉花籽油都能吃上了反而没怀上,是我没福气,等家里情况再好点,我就给你哥买个妾,不会让你们家断了香火的。”说完倒自顾自的抹起了眼泪。
欢沁一听大吃一惊,她叫常氏夫妻来的确是有事,而且是有关于生育的事情,但是常大嫂这样说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她连忙对常大嫂说:“大嫂,棉花籽油好吃是吧?”常大嫂奇怪的点点头,对她说:“好吃着呢,还贵。”
哈哈,果然天不亡我,欢沁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匆忙对常大嫂说:“大嫂,你能不能也帮我买点,我家孩子爹你也知道很累,年岁又大了,我想给他做点好的。”常大嫂点点头。
欢沁又迟疑的说:“大嫂,这棉花籽油很贵,我们庄户人家得时常节俭着积福,正好你们现在没孩子,得多积些福气的,经常吃是不是不好?”
常大嫂慌的站了起来,连忙说:“是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说什么也不能吃了。”欢沁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常大嫂就送来了一大缸的棉花籽油,说是上好的。欢沁害怕穆坤煦不知道轻重特别给他说了那缸油先别动,是特地给他吃的,贵着呢,等她能下地了再做给他吃。穆坤煦说欢沁太讲究了,家里吃油还分好几等,欢沁心想你是不知道这妙处。
生下小儿子后欢沁不想再生了,她毕竟是现代人,优生优育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但是古代避孕就她所知得喝汤药,那对身体不好,穆坤煦也不会允许,她就在想有没有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做法能够避孕。棉花籽油以前路岩给她说过的确是有避孕的效果的,而且是男人避孕,但却可能造成终身不孕。欢沁一听常大嫂这样说马上就动了这个念头。
虽然这方法太损,对不起穆坤煦,欢沁心里也很抱歉,可是没办法。如果穆坤煦将来还有出头之日,她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这个了,只要穆坤煦没别的孩子,她的这三个孩子将来自然就有继承的可能性。心里暗暗想着:穆坤煦,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但是你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只要你善待他们,三个已经足够了。如果你不善待他们,那最终的苦果也得你自己吞下去。至于我,孩子如果不在了,我自然活不下去的,就当是把命偿给你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欢沁很快就适应了月子生活,常大嫂和张大嫂时常来帮衬着,家里倒也算井井有条,等欢沁出了月子四处查看了一番也还算满意。穆坤煦对她这种行为很无语,觉得她实在是太讲究了,欢沁懒得理睬他。
从欢沁开始可以煮饭后,在他们家里就出现了很多新的菜肴是专供穆坤煦吃的。欢沁已经和两个儿子明讲了父亲要下地一定要多吃好的,平儿很懂事,表示支持,敬儿看哥哥都支持了自然不反对。小的还是一直不哭,欢沁就当他也同意。从此穆坤煦就过上了吃小灶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一个油煎鸡蛋,中午和晚上还有用棉花籽油做的凉拌菜或者炒菜。穆坤煦觉得欢沁对他真好,欢沁看他吃下去也觉得穆坤煦不错。
平淡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不知不觉中欢沁到这已经有五个年头了。他们家也从比较贫穷(欢沁自己这么觉得,在这里他们家算还可以的)变成了略有盈余(村里公认比较富裕),平儿眼瞅着也有少年的轮廓了,敬儿非常聪明,是欢沁难以想象的聪明,学什么东西只要看一眼就完全能够记住,让欢沁第一次发现就惊诧不已。但越是聪明的孩子越需要引导,欢沁特意把穆坤煦和平儿叫来叮嘱了一番,让他们不要一直表扬敬儿。另外又和穆坤煦商量要晚点再让敬儿去读书,早早成名她觉得不是件好事,伤仲永就是最好的例子。穆坤煦沉吟了下也就同意了,其实就他看来敬儿完全可以早去读书,但既然欢沁坚持他也就不反对了。
最让欢沁操心的是小儿子,这个孩子算得上是欢沁来到这个异时空唯一自己怀孕,自己生育的孩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却一点也不像她,让欢沁隐隐有些失望。但是个人孩子个人疼,经历了哺乳和养育后,那一点点最初的失望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坤煦给他们的第三个儿子起名叫诚,叫欢沁看这孩子长得倒是很漂亮,是那种很大气型的。但怎么就是不爱说话,小小的孩子一个人可以静静的待一天,完全没有存在感,要不是他叫过爹娘哥哥,欢沁真得担心他到底是怎么了。这孩子既看不出聪明不聪明,也看不出喜好什么,纯粹就是一个小老头,幸好平儿和敬儿很喜欢这个弟弟,干什么都带上他,要不然欢沁真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穆坤煦说她担心太多了,孩子又不是哑巴,只不过不爱说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欢沁要气死了,不爱说话也是种病好不好?可是和个古人又说不通。
也有让欢沁欣喜的事情,常大哥的小饭店生意不错,有了固定的客源,就连常大嫂在上个月都生了个大胖小子,喜的常大哥不知如何是好。欢沁真替他们高兴,可是穆坤煦就有点不乐意了,直说为什么只有三个孩子,还想多要几个,欢沁嘴上应着心里想,拉倒吧,能生出来才奇了怪了。
要说欢沁和穆坤煦之间,欢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她只能说他们都有属于各自的秘密,譬如说她的来历和他的野心。但相同之处也不少,他们有共同的孩子,有一个共同的家,还有在生活中一点点磨砺而出的默契。
在欢沁到这里的第六年,当她自己都认为这辈子可能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一切却有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季傍晚,欢沁正在收拾厨房里的东西,穆坤煦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面练大字。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大门被砰砰的敲响了,欢沁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