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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紫柯沉沉睡去,神识却也到了自己的回忆中。

灵山山清水秀,聚集灵气。由于紫藤花可入药,对治疗伤病皆有奇效,于是被世人大肆砍去。而紫柯便是这灵山唯一一株紫藤花。

紫藤花依树而生,自紫柯有意识起,便与所依附的一株茂盛的扶桑树为伴。

紫柯来到这世间,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扶桑树所说“你终于可以陪我说话了,你知道吗,若不是我用树叶将你遮挡,你早就被人类砍去入药了。”

紫柯晃动着树叶,满不在乎“哼,谁要你遮挡。”

紫柯虽嘴上说着不在乎,心中却十分感激这棵高大的扶桑树“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扶桑树,你便叫我扶桑好了。”

“扶桑?我知道了。你叫我紫柯吧,怎样,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很不错吧。”

灵山虽汇聚灵气,但不知为何,成精的却只有扶桑和紫柯。此后二人日日相伴,扶桑对紫柯说自己的见闻,而成精比扶桑晚两百年的紫柯为扶桑所说的事叹服或不屑。

山中岁月漫漫,转眼过去五百年。这时的紫柯已经快要化成人形。紫柯常常抖动着叶子奚落扶桑“明明成精比我早两百年,却为何仍不能化作人形?你着实太笨。”

每当这时扶桑只是静静听着,并不答话。

忽然有一日,一位年轻和尚到了山中采药,经过扶桑树时,树上的紫柯忽然抖动着叶子,激动的问扶桑“这便是人?这是我成精以来第一次见到人类,原来人竟这般好看。”

可和尚却因为紫柯抖动的叶子注意到了隐藏在扶桑树下的紫藤花。

和尚放下药篓“这是书中所说治病有奇效的紫藤花?不是已经绝迹了么?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大一株?”

似乎是为了确定,和尚爬上树,轻轻拿起紫柯的一片叶子打量起来“这确是紫藤花无疑。”

紫柯却因为和尚的抚摸抖了一抖。

扶桑树却为紫藤花担心,若是这和尚砍了紫柯可如何是好?扶桑树摇动着树枝想让和尚掉下去。

“咦?起凤了?”和尚爬下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奇怪道“没有阿。”

“算了,不管了,今日在比地发现一株紫藤花真是大收获。不能告知师兄弟知道,不然这柱紫藤花也难保了。”和尚自言自语。

待和尚走后,紫柯成精以来,扶桑树第一次生气“紫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人砍去!下次小心些,看到人来便将树叶藏在我的叶子下面!”

紫柯却没有感觉到危机“扶桑,那便是你说过的和尚?你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怜悯众生?那和尚定是好人!”

扶桑气的树叶发抖“人心难测,你怎就知道他是好人?我何时说过出家人便都是好人?!”

紫柯却高兴的晃动树叶“他长的那样好看,定是好人!”

扶桑树的叶子抖的更厉害了。

第二天,那和尚又到了山中,却在扶桑树下打坐诵经。

于是紫柯更高兴了“扶桑,他连念经都这样好看!”

扶桑此时心中定是恼怒的,他没有回答,紫柯却自顾自说着“这和尚真的很有趣,他念的经书也很有趣。”

扶桑仍不理她,紫柯慢慢安静下来,听那小和尚诵经。

此后若非下雨天,小和尚都会在扶桑树下念一会儿经。就这样,转眼过去两年。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而紫柯却在这场雨后化作了人形。

一袭旖旎紫衣的紫柯开心的在原地转圈“扶桑,我这样好看吗?”

仍是树状的扶桑看着紫柯的笑颜,一瞬间有些恍惚。

“快说呀,我好看吗?”

“好看!”

“那你说,小和尚他会喜欢吗?”紫柯满是希翼的问。

扶桑抖了抖树叶“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你们又不可能在一起。”

紫柯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且不说你是妖而他是人,单说出家人不近女色这一条,你们便不可能在一起。”

“我才不管。”紫柯倔强道。

第二天山路不是那么泥泞,小和尚又来了。

不见了紫藤花,却见扶桑树上有一个紫衣女子倚在枝丫打盹。

“施主,施主。”小和尚轻声呼唤。

紫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小和尚,吓了一跳,不慎从树上掉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掉到小和尚身上,紫柯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和尚红着脸“无妨,女施主能否先起来,你压到我了”

紫柯较忙从小和尚身上爬起来,也红了脸。

唯独扶桑树看着眼前一幕“你定是故意的!”

“闭嘴!我才不是故意的!”紫柯下意识的顶回去。

小和尚傻了眼“施主,我并没有说你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你……”紫柯慌忙解释,却又想起小和尚听不到扶桑树说话,更加语无伦次“也不对,我是在说你……不是……”

小和尚茫然看着紫柯。扶桑树笑的花枝乱颤,紫柯忍着没有骂回去。

话说不清楚,紫柯干脆沉默,却又找不到话题,过了一会儿,小和尚打破沉默“施主为何在此?”

紫柯愣了一下“我……我是来这里游玩的……”

小和尚丝毫没有怀疑这深山老林怎会有姑娘家独自游玩,反而叮嘱“这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施主小心才是。”

“哦!无事,我不怕那些野兽。”

“施主是习武之人?”

“阿?哦……我自小习武,所以不惧那些野兽……”

“那姑娘可曾看到依附这棵扶桑树而生的紫藤花?”小和尚问“前些日子还在的,这几日连续下雨,我没往山中来,便不见了紫藤花的踪影,竟连根都不曾留下。”

紫柯心想,那不就是我嘛!“当然看到了!”

小和尚喜出望外“是吗?在哪里看到的?我还以为被路过的野兽连根拔起吃掉了!”

紫柯一下子语塞,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株紫藤花,只能闷闷道“紫藤花……确实被路过的鹿吃掉了……”

扶桑树没忍住又笑起来,紫柯一脚踹在树干上。

小和尚大惊“姑施主这是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阿”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众生平等,一草一木皆有灵性,它们也会觉得疼痛……”

“你真啰嗦!”紫柯不耐烦道“我不踹就是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和尚朝紫柯鞠了一躬。

“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号了空。”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空色色,色色空空。佛家常曰万事皆空,这是个好名字。”紫柯每日听了空诵经,耳听目染,自然知道不少佛经。

“施主竟有如此慧根!”小和尚惊喜。

“那是自然”紫柯得意笑道“我每日里……”听你诵经都记下了……

“每日里什么?”

“没什么,每日里在家读经书……”

“阿弥陀佛。”小和尚看了看天色“我该回去了,施主孤身在这野外,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你明天还会来吗?”

“那是自然,我每日都会在这扶桑树下诵经。”

了空走后,紫柯狠狠的踩了几脚扶桑树的树根“让你笑!让你笑!”

扶桑惨叫几声,化作人形,捂着脚跳来跳去。

紫柯惊奇道“扶桑,你可以化作人形了!什么时候的事?!”

扶桑呆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脚“哎?我可以化作人了!”

紫柯上下打量“扶桑!没想到你化作人形竟也长的这样好看!”

扶桑得意的笑起来。

“虽然比起了空来还是差了一点。”

“……”

变成人的扶桑和紫柯在自己生长了几百年的灵山四处游玩。

到了溪水边,紫柯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在水里晃动着双腿。

“这里风景真好!”

“你若是喜欢,下次我们……”

“了空也定会喜欢这里的!”紫柯高兴道“阿?你刚才说什么?”紫柯转头问。

“没什么。”

扶桑沉默着将打来的鱼烤好递给仍在兀自说着的紫柯跟前。

紫柯看着鱼半响“扶桑,我是一株花,可以吃肉吗?”

“……可以”

“那了空是和尚,可以吃肉吗?”

“……不可以”

“为什么我是植物可以吃肉,了空是和尚却不能吃?”

“……除了了空你就没别的可以说了?”扶桑有些咬牙切齿。

“有阿”紫柯眨巴着眼睛,咬下一口鱼“扶桑你烤的鱼很好吃呢!”

“那是自然。”扶桑还想说话却又被打断“我想拿给了空吃,他吃了一定会喜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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