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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月下告白

“帝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回去歇息吗?”珈月走到帝霆身边,出声问道。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问完话后,帝霆并没有立即回过头来,而是默然不语的看着远方,似乎正在想些什么,并未听到她方才说的话。

如这般有些心不在焉的帝霆,珈月是很少见到的,因而更加好奇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由又上前了几步,欲要走到他的面前去询问。然而她只顾着关心帝霆心中的想法,却没有注意到他所站的位置。

等到她走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脚下突然一低,然后重心不稳,便朝一边歪了过去。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忆起,当初百里月影和冷水晴将他们安置好之后,冷水晴还十分得意地指着离院子不远的一个池塘跟她炫耀过,说这个池塘夏天的时候开满红莲,十分美丽,到了冬天严寒之时,则是会在池面上结成厚厚的一层冰,到时候便能用来在上面滑冰玩了。

只是如今既不是盛夏,掉下去没有美丽的红莲可以让人咫尺间欣赏,也不是寒冬,池面上结了厚冰,不会让人掉进河中。现下这天气不冷不热,刚好够她掉进河里之后,冻得两边的牙齿打颤,若是可能的话,还会感冒发烧上个一两天,这倒真是遂了冷水晴的心愿,他们可以在此多住上些日子了。

想到这些,她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就这么往下倒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感受到腰间被人一扶,而后整个身子便被人拉进了怀中,一霎那间,那隐约有些熟悉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让她不由的想到了某个夜晚,神思有些恍惚。

“怎么,刚才那一下,吓傻了不成?”

直到头顶上传来有些戏谑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正被帝霆抱在怀里呢。心中慌乱,她急忙推了帝霆一把,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却又忘了自己现下的处境。

当再一次将险些落进水中的珈月拉进怀中,而后很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带之后,帝霆这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珈月此时已然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虽被帝霆救起,却始终不抬起头来说声谢谢。

见状,帝霆低不可闻的微微一笑,连声音里也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你这个样子,可是学那大漠里的鸵鸟,准备掩耳盗铃不成?”

珈月被他声音中的笑意激怒,颇为愤懑的抬起头道:“你难道见过鸵鸟不成,凭什么说我是鸵鸟?”

帝霆也是很少见到她像这样生气的样子,闻言不由的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乖顺的回道:“没有,不过我之前倒是听人说过……”

“听人说过什么?你知不知道,道听途说是不对的。难道你不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自己都没见过,怎么就能认为别人说的就是真的呢?”

珈月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继续对着帝霆大言不惭的开始训斥,而帝霆也是十分听话的在一旁听着,并没有丝毫要反驳的意思。月光下,看两人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帝霆还未恢复神智的时候。只是如今两人的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珈月是借此来掩饰自己方才连续两次失误引起的尴尬,而帝霆,那目光中流露出的,却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宠溺之意。

唠唠叨叨说了半晌之后,珈月这才意识到此时的情况有些奇怪,不由的抬起头来朝一直听着她胡言乱语的帝霆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注意到了他眼中那种自己不太明白,却又让自己无端慌乱的情绪。

“那个……总之,方才的事,谢谢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说罢,珈月急急忙忙就准备离开,而身后的帝霆却依旧是一副淡然沉稳的样子,见她转身就走,却是不慌不忙的喊了一声:“珈月!”

听到这个声音,珈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往前呢,还是该转过头去看他。纠结之时,帝霆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可以吗?”

“啊?有事和我说?”珈月突然反应很大的往旁边躲了躲,十分惊讶的高声问道。看到她这个样子,帝霆微微的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而珈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举动,心中暗自懊恼。她很快平定了自己的心情,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有些艰难的问道:“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天晚上说吗?明天再说,可不可以?”

出她一贯敏锐的感觉,珈月直觉今晚与帝霆的这场交谈,不会就是一场简单的朋友间的谈话而已,只是她同样也没有感受到这场交谈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她也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却在心底暗暗祈祷帝霆能够点头。

然而事情总是与她期许的事与愿违。听到她的话后,帝霆只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便拉着她,沿着池塘上的一道九曲回廊,走到了一座精致的凉亭之中。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珈月越是觉得自己心中紧张。这种紧张的感觉,就连以前她每次出去完成任务,连自己生死都无法保证的时候,都是从未经历过的。这感觉来的突然而又猛烈,任凭她强自压抑,却还是压制不住心中那迅速翻腾的感觉。

“百里公子和冷姑娘的他们,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帝霆看着低头始终不与自己对望的珈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那我们之间,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有机会相伴你左右?”

“啊?”听到帝霆的话,珈月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只是黑夜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却因了这黑夜的遮蔽,她也掩盖了自己方才因为帝霆的一句话而瞬间震惊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呢……你……你如今不就是和我一路同行,相伴左右的吗?我们可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啊,难道你忘了?”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心中的异样情绪收敛了起来,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指的这个。”帝霆平淡的声音里,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然而他的这一番追问,却让珈月有了一种无处遁行的惊慌之感。

她原本想借此逃避这个问题,然而帝霆这次却步步逼近,逼得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面对帝霆的时候,却是与和风流夜还有轩辕钰他们相处的时候,感觉会有些不同。相比起另外两个人来说,她似乎更加在意他。原先她也只当是自己因为他心智受损,所以才更加注意照顾他。然而等他恢复了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动心了。是啊,像帝霆这样的人,到哪儿都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也只是一个凡人,所以她会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却不认为,她对帝霆的这种动心,会是爱情。也更加不会毫无自知之明的认为,像帝霆这样高贵而孤傲的人,会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平凡,甚至是在之前被人称作“废柴”的人。

然而,今夜帝霆的这番表白,却让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不由的有些怀疑起来。若真是只同普通人那般的仰慕欣赏,依照她的个性,绝对会是很快的稳定自己的情绪的。然而如今心中涌动的感觉,却又是为了那般?

“我……我……”她开了几次口,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就连月亮都渐渐被云层遮蔽了起来,原本看不清的帝霆的脸,此刻更是彻彻底底的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然而帝霆却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她。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只是他虽然不出声催促,但是她的心中却是越来越着急。直至最后,她还是没有想出该如何回答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作出了人生中第一次这样的决断。不管是穿越来之前,还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大陆之后,她从未想过要逃避什么。每一次遇到困难,她都会告诫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然而这一次,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而她似乎除了逃避之外,再找不到其他应对的办法了。

慌乱的站起身,她连看一眼帝霆的勇气都没有:“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这些话,她也不等帝霆的回答,只埋头向亭子外面冲去。因为跑的急切,所以她也并未注意到,在她说出那句话,做出那番举动的时候,帝霆乌黑的眼眸,在这一刻渐渐暗了下来。

她走了,他既没上前阻拦,也没出声制止,只由着她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融于这夜色之中。

他独自一人站在亭中,视线已经从珈月离开的地方收了回来。此时他的目光停留在亭子里的一个角落,微微低垂的额发将他的眼睛遮在了阴影里,让人难以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绪。

此刻,月亮已经从云层中挣脱了出来,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水面上,映出一道道银光。月光也洒在了他的身上,在那层光晕之中,他的身影似乎变得有些模糊而陌生,竟淡淡的透出一种孤寂和哀伤之意来。

一直隐在一旁偷看的容冽,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的捅了捅一旁的清渊,用口型比划道:“喂,主子这个样子,不会有事吧?”

清渊“闻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用口型回道:“你别想做什么傻事。我敢担保,如果你敢这会儿出去安慰主子,那么一会儿有事的肯定是你。”

听他这么说,容冽也是心有戚戚。可是毕竟是自家主子遇到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做随从的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清渊明白他的心情,他顺着容冽的视线朝亭子那边看了一眼,最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无奈的张口示意道:“走吧,主子现下需要自己静一静,我们就不要在这打扰他了。”

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最终他还是跟着清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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